《红楼之臻玉》完结+番外
贾母顾不得其他,忙一叠声叫去请大夫。她也不是软性子让人拿捏的,直接命婆子堵住佟氏的罪关屋子里两天不给饭吃。
结果大夫来了几波,却把她最后的希望也带走了,几位大夫都说:“这位公子初事太早,已是伤了根本。后来又…过度,更是雪上加霜,这般,慢慢养着,子嗣虽艰难,倒也可以期许。但坏就坏在这位公子事中被惊吓,现在看来,并无好的法子,恐怕……”
贾母顿觉天都要塌下来了,这简直就是绝了她最后的希望。贾母倒下去,这回心里头的支柱尽倒,病歪歪的好不了了。
没办法,只好叫那佟氏出来主事,这佟氏听说丈夫无望,更是把他抛一边去,把在家学的那些个手段都耍出来,人又吝啬的很,弄得贾家上下苦不堪言。不过她倒是不针对紫鹃了,佟卉儿也是个知事的,知道娘家现在已经没了她的容身处,她只有在贾家这一条路,既然宝玉不中用,那这贱婢肚里的孩子就是他唯一的孩子了,为了自己的地位,这孩子也得好好的,到时去母留子,把孩子抱到自己身边才是。
佟氏算盘打得精,竟然在贾母面前劝她把私库和体己交出来,说是她捂得这样紧,又这么信任身边的丫头,万一不小心去了,这些钱财岂不便宜了这些奴才秧子?气的鸳鸯直哭。
贾母是管不来了佟氏了,只好叫宝玉过来,让他写封休书把这恶妇休回家去。宝玉木呆呆的,自从那日被大夫们检查问询几乎羞愤死过去后,更是连往日一分的灵气也没有了。贾母又心酸又后悔,这会儿她才觉得自己过往太过偏心疼宠宝玉了,一个爷们儿,一点子顶事的刚性也没有。
祖孙两个说起话来,多是贾母断断续续的说,贾宝玉一旁木木听着。贾母说起那日来的高僧来,后悔说没拉住让他好好看看宝玉。贾宝玉腾地眼睛一亮,忙追问那癞头和尚说什么了。贾母看着这模样,很欣喜,忙不迟将话都复述了一遍。
贾宝玉忽然又哭又笑,嘴里面直念叨那句“堪不破劫数,白白污浊了心神”,猛地从颈上扯下那块生而带来的玉,狠狠掷到地上,贾母眼睁睁看见那块让她深信不疑宝玉有大造化的玉四分五裂。
这还不算,贾宝玉竟然伸手把头上戴的束发嵌宝紫金冠揪下扔在地上,口里念叨:“你们误我,你们误我!”
鸳鸯拦住,哭问:“二爷,您这是怎么了?”
宝玉忽的大笑,嘻嘻道:“我不在你们这污浊处待着了!我这才明白,我是天上的神瑛侍者,你们误我多年,如今我要去找大士和真人,求他们渡我!”说完,竟然不管还在床上瘫着的老祖母,兀自出门去不见了踪影。
贾母猛地吐出口血来,心如死灰,镇日呆躺在床上等死。
……
凤姐听完鸳鸯叙说,陪着留了不少眼泪,可实在不知道能说什么,走到今天这步,不能不说,老太太本人要负大半的责任。
贾母不好了,大夫来看过只说是这两天的事情了,叫家人准备后事。贾赦等都忙忙过来了。
贾琏凤姐思量再三,还是跟林府去了信儿。林臻玉听贾赦说了些缘故,也是暗暗叹息,人死灯灭,不管怎么样,看在母亲的份上,兄弟妹三个还是驱车去往贾家见贾母最后一面。
林臻玉并不想惹一身骚,先把老太太死后吊唁的白礼给贾琏送去了,讲明老太太吊唁的时候林家就不参加了。
贾母见到黛玉三个像是有些清醒,握住黛玉的手喊“敏儿”。林臻玉深深的看了眼这个算计了一辈子,一辈子也被算计的老人,忽然就想开了,日后贾家如何,这世界都跟自己知道的红楼没有关系了,这是他的人生,只要好好享受就是。卡在心上的最后一道坎过去了,林臻玉觉着也许上辈子就是为了这一世积福的罢。
等老太太回光返照人清醒不少的时候,臻玉避了开去,他和这位老人以前有过再多的计较,这时候他也不愿意看见她瞧他的复杂的眼神,她必然也不愿意在最后关头瞧见他的。
过了一会子,黛玉红肿着眼睛和馥玉出来了,听她说,老太太就留下一句“悔不当初”,然后念着“老国公”和“宝玉、宝玉”就咽气了。
凤姐瞧着这府里的佟氏实在不像话,就把孤零零没着落的惜春接回家去了,黛玉心里也想着这个小妹妹,叫人接林府住了段日子,臻玉又教给凤姐送去了五千两的银子,说是妹妹交代里面三千给惜春置办,另外两千两,迎春和探春各一千两添妆。
李纨等办完了老太太的丧事,就跟着贾兰住到他书塾附近,离着凤姐她们也不算远。
……而贾宝玉,始终不曾露面,无人知晓他的行踪。
84、番外:贺二的观察日记之主子一天的生活(上)
贺二,大名贺擎,是景亲王麾下武将之首,自称威武挺拔、风度翩翩,比他家王爷受欢迎百倍!是都城夫人闺秀心目中的佳婿——当然,这也是自称。
贺擎,好吧,这名字说着别扭,咱还是叫贺二罢。
说来贺二这娃也怪可怜的:自从前朝余波事了,朝廷平稳,景王的贺卫被授予武职能光明正大出现在人前后,在他们家“王妃”林大爷的号召下大多都给自己取了个正经的大名儿,贺二也不例外,冥思苦想才想出“擎”这么个好字来,得意洋洋给兄弟们显摆一番。这是人之常情,如果只这样顶多被兄弟们碗大的拳头招呼两下也就罢了,可偏偏贺二自个儿找抽——他咧着一口大白牙凑到他家主子房前头——看日上三竿扶腰而出被“操劳”过度的他家“王妃”大人的笑话。这可是捅了马蜂窝,林臻玉皮笑肉不笑暗中揉着腰在大庭广众之下,好好儿给众人普及了这个“二”字博大精深的含义。要知道人“王妃”大人是谁?十几岁就中了进士的人物!就这么噼里啪啦一大串,“二”字的深远涵义和贺擎本人的“高大”形象对等起来深深印在众人的脑袋了。
那之后的悲剧就注定了,“从此贺擎是路人”是绝对的,贺擎这个名字只在官碟文书上出现过,人们贺二、贺二的口口相传,到后来,贺二拿着文书调任往兵部报道时,人家看了半天竟然没想起来这“贺擎”是何方神圣,直到贺二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贺二”两个字后才恍然大悟状。贺二看着那头发花白的主事一脸的“原来是贺二呀,你早说么”眼角直抽,真心感觉森森的蛋疼。
贺二差事上最是精明谨慎的,可日常里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在他家主子和王妃大人的手底下不知吃了多少亏,可对于撩拨看笑却乐此不疲。偏他又跟林臻玉杠上了,每每他那口大白牙出现在林臻玉眼前头的时候,林臻玉就觉被闪的头疼,得吸气在吸气才能克制住自个儿朝那整齐大牙挥拳的冲动。
言归正传,这日是休沐日又赶上节庆,大伙儿都知道但凡这样的日子主子们总是起得晚,又不爱人去侍候的,全府里上下也高高兴兴跟着睡个饱觉。但总有人例外,譬如贺二,譬如林臻玉,林臻玉是想睡不给睡,而贺二就是纯粹皮痒,脑袋一热来这处找乐子来了。
卯时初,天色还不见露白,水泱和林臻玉住的主院里面的墙根忽的冒出来一个黑影,煞有其事的拍拍身上的灰尘,大步向里面走去,在正房前站定,美其名曰护卫王爷安全。院外头接班巡夜的贺六瞥见主院墙头一晃过去的熟悉身影,嘴角不自觉抽抽,转过脸来当做没看见,明智的立刻领着小队远离主院,省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这宅子正是水泱在林府隔壁建的那处,他们平日都住在这里。这个“主院”并不大,相反是这处宅子里很小的一个院子,只有相通的三间作为正房,再加上后面的几间厢房罢了,偏林臻玉喜欢,就把这里做了正院。
贺二龇龇牙,前些时日出京去办差了,好久不见“王妃”大人的“英姿”了,真是颇为想念啊,尤其是在弟兄们拉着长音叫“二”哥的时候!
摸摸下巴,嗯,这个时辰往日王爷就该起来打拳了,今天么,嘿嘿。
这时节的天气已经凉了,尤其是早晨天不亮的时候,小冷风吹得更是。只穿一身单衣急忙忙过来的贺二动动身体,忽的想起来一句酸诗“从此君王不早朝”来,越嚼么越觉得贴切,啧啧,等“王妃大人”出来一定要把这句在他跟前吟出来!
提起这句,贺二眼前突然闪现出一张血盆大口来,想到半月前在临阳办差时那里父母官家的那位娇滴滴的玉环姑娘,贺二额上渗出汗来,险些就被留下做女婿了,那位姑娘富态的确可比杨妃,只是那妆扮……贺二诡异的把自家王妃的脸换上去,又猛地打了个寒战,忙打住不敢在想,要是叫臻爷看到他脑子里那张脸非劈了他不可!贺二顶着头上背上的冷汗被小风一吹,张嘴就想打喷嚏,忽的听见正房里隐约有动静,忙捂住嘴躲到一边去。
这时东边天空泛白,已是卯时半了,正房里窸窸窣窣一阵声音响起来,却是无人出来,紧接着就有压低的呻吟传出来。贺二古铜色的脸上泛起一抹红,尴尬的四下看看,他可不是有意听人墙角的,他不过是这段日子被那些小子的一口一个二!哥给憋闷了,这才这么早来这里,想着等臻爷早上一出来就给个哈哈,找个平衡罢了。
也是贺二自找的,明明能猜到休沐的时候主子房里会发生的事儿,却偏偏凭着一股气就过来了,他怎么不想想这休沐的时候他家主子哪回不是陪着人轻易不出去,还想着等主子出去看看“王妃”的笑话顺顺气儿,可不是白日做梦么?
只是这时候却退不得了,正院外头已经有人声了,若是现在爬墙出去,保不齐就被当成贼抓个正着,想起自家主子那张黑脸,若是叫他知道,自己还不得退一层皮?贺二决定还是继续在这里罢,反正这里不到天大亮不会有人进来。嗯,离开这么久,好容易又调回来跟着王爷办事,正好现在熟悉下主子的日常么。
贺二眼睛不往正房瞅,可耳朵却支楞着,快到卯时末天光大亮的时候,猛地听见一声拔尖的呻吟,贺二脸又烧起来,过一会儿里面又传来“咚”的一声响。这个贺二熟悉,以前还是贺卫给王爷暗中办差有时条件艰苦,几个兄弟挤在一起睡觉,每晚上总有被踹下床去的,就是这个声音儿。贺二咧咧嘴,“嘶”的吸口气,有些幸灾乐祸,这声儿响的真“清脆”!
“吱呀”一声儿门开了,贺二忙蹲到院里大盆栽后头,眼瞅着自家主子轻手轻脚的出来,轻手轻脚的把门合上,步子轻快的向后厢走去。贺二摇摇头,心说看这步子,看这得意样儿,哪里像被人踹下来的哟。
贺二现在已经心生退意,没瞅见王爷这出房门不出院门的做派么,他又不傻,若是只有一个臻爷他还敢上前啧啧几句找点场子,可两个都在,他是脑子错弦才这时候撞上去。可没等他蹿出盆栽去,水泱端着一个托盘悠悠的回来了。贺二一拍脑袋,怎么忘了主子虽然不愿让人近前侍候,可后厢里的小厨房却是十二个时辰都有人当值的,怪不得回来这么快,白白浪费一个跑掉的机会。
闻见托盘上食物传来的香味儿,贺二悄悄咽咽口水,真想把主子现在的贤惠样子画下来,保准惊掉一地的眼珠子!
等水泱进了屋,贺二站起身来,摸摸肚子寻思着去厨房弄点好的来饱肚。却在下一瞬听见小院外头陈总管的声音,嗬,听这一串话儿,正赶上陈总管话痨的时候。贺二的嘴里真的发苦了,这要出去,被陈总管撞见了,绝对等于主子、臻爷和宅子的人都撞见了,再想想陈总管的问话就叫人崩溃。
贺二默默地又蹲下来,想着等陈总管走了后再出去罢,支起耳朵来听动静,就听陈总管笑呵呵道:“听说这些日子有些宵小,常打扮成小厮白日里进府偷盗,咱们这里不比在王府里有威慑,务必好好儿巡检才是,派人守住主子们的院落,省的惊扰了主子们。”
贺二摸着肚子的手僵住了,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就偏偏这么巧?一处院落里换了班正在用早饭的贺六打了个大喷嚏,惹得和主子一样冷硬性子的贺一冷冷撇来一眼。
哭丧着脸,贺二“二性”上来,破罐破摔,决定像当年盯梢调查那样今儿就蹲在主子这院落里了,可不能被当众逮到让那些小子看笑话!
悄悄转到花丛后头的窗子底下,贺二脸不红气不喘的开始了他的盯梢,想当年给主子办差的时候,他贺大爷什么没听过什么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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