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其貌不扬的大楼瞬间被猩红的囚牢笼盖，杰罗姆诧异地瞪大双眼，看着刚刚还和他枪战的几人瞬间被笼罩在猩红的阴影之中，而那些阴影就在刚刚突兀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仿佛就站在安全线上。

　　“呼，还真是有意思。”杰罗姆的笑容重新浮现在了脸上，即便他自己不喜欢这种手段，但这样能带来混乱的超自然现象他会热烈鼓掌表示欢迎。

　　不过...杰罗姆的目光一转，停留在了来时的那条路上，莱恩应该没有进去吧？

　　凯瑟琳的目光一颤，惊讶地看着窗外不断燃烧着的囚笼，大厦已经开始燃烧起来。

　　她之前听到了警报，但她认为利爪有足够的能力解决不经意被触动的警报。她的不以为然当然是建立在对自身实力信任的基础上，在哥谭，没有任何力量能撼动猫头鹰法庭。

　　只是今天好巧不巧召集了议员开会，一些议员已经因为警报开始疑神疑鬼，她刚刚稍作了安慰，比敌袭更加恐怖的非自然现象就出现在了眼前。

　　“是地狱！那燃烧的火焰是来自地底的烈焰！”议员中的一位天主教教徒已经疯了一样吼了起来：“我们就不该做那些杀生！上帝来惩罚我们了！”

　　凯瑟琳紧紧皱起了眉头，即便在坐的各位议员都带着猫头鹰面具，她还是从身形认出了那名议员。她记下了他的名字，打算会后让利爪悄悄解决他。只是这样就丧失了理智，未免有些丢法庭的脸。

　　但马上，她也丧失了镇定。

　　窗外硕大的囚笼聚合起来，形成了一面猩红的燃烧着的墙壁。

　　从里面被锁死的门突然被缓缓推开，全身上下都仿佛在燃烧着的少年站在门前，歪了歪头露出乖巧的笑容：“晚安，诸位。”

　　他抬起手臂，在所有人都变得惊恐万分的目光下曲起中指，在虚空中敲了两下根本不存在的炼狱的大门。

　　巨大的火焰在刹那间于他的手指尖绽放开来，犹如爆炸一般笼罩了整栋大厦。

　　一瞬间，所有的事物都急剧燃烧起来，只在眨眼的间隙，一栋大楼便连带着地基一起消失在了空气中。

　　[深仇大恨烹肺腑，

　　铸得汝辈黄泉路！］

　　那双闪烁着极大的恶意的眸子中突然闪过一丝光亮，静静地漂浮在半空中的莱恩有些奇怪脑中一直响起的奇怪声响。

　　明明已经杀死了猫头鹰法庭的所有人，可是他的怒火依旧不能平息，反而更加强烈了起来。

　　那怒火几乎已经吞噬了他的所有理智，但他的眸中还是划过了一丝疑惑，好像有一个微弱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我怎么会讨厌你？”

　　那声音沙哑而温柔，情话低沉地像是贴着心脏低语，姓感地要命。让人不经意间就沉溺在其中。

　　“colorful.”

　　一个单词在他脑海中循环了无数遍，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消失，bat的动作也也越来越慢。

　　莱恩突然瞪大眼睛，拼出了三个单词：“我爱你。”

　　一瞬间一种难言的巨大喜悦突然压过了愤怒，他的心脏不断地剧烈跳动着，理智在瞬间回笼。

　　“莱...约旦？”杰罗姆站在地上，眯起眼眸看着半空中他熟悉无比的身影。他猜到方才恐怖的燃烧应该是莱恩的手笔，猜到他大概可能是觉醒了什么变种人的特异功能。只不过他现在更担心漂浮在半空中的莱恩会因为不能掌握好突然觉醒的力量而弄伤自己。

　　不过也可能是那个什么法庭对莱恩做了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身体改造。

　　这样的猜想刚浮现在脑中，杰罗姆的目光就变得有些危险。幸好那些家伙现在已经死了，不然他其实有上千种不同的方法让所谓的法庭的成员哭出来再笑出来。

　　看起来像是第二颗太阳的不断燃烧着自己的少年突然低下头看向了他。

　　莱恩从半空中缓缓落了下来，稳稳地停在了地上。他一边抬头看向杰罗姆，一边伸手摘下了自己手上的戒指。

　　他猜想就是因为这枚戒指让他产生了源源不断的愤怒。

　　“宝贝。”杰罗姆换了一个称呼，这个称呼让莱恩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

　　但杰罗姆好像根本不在意他喜不喜欢这样的称呼，他唇角挂着笑，动作却丝毫不慢，仔仔细细确认了一番刚才还在燃烧着的少年连衣服都没有被烧着才在心中松了口气。

　　他开口问道：“你是变种人？”

　　莱恩摇了摇头，他心中突然冒出几分苦笑不得。不过马上，就被摘下戒指的巨大落差感所笼罩。

　　控制他大脑的愤怒确实消失不见了，但随之而来的确实深入骨髓的悲怆。

　　他想他或许已经明白了bat口中的爱意，那始终没有说出口的爱意。

　　如果他是bat，他也会害怕说出口。因为那样的话在自己快要死亡时说出，他怎么可能还会忘记他？他只会陷入浓烈的绝望，从此深陷在复仇的深渊中再也爬不出来。

　　可他还是明白了。

　　耳边呢喃的爱意将他从愤怒中救了出来，却将他带入另一个深渊。

　　对自己的恨意和懊恼让他想要杀死自己。

　　他不配。

　　他配不上bat的喜爱。

　　是他害死了bat。

　　所有在他身边的人最后都只会迎来死亡。

　　他果然是个怪物。

　　“杰罗姆。”莱恩深吸一口气，将胸口剧烈的疼痛压下。他抬起头看向一直在静静注视着他的杰罗姆。

　　消失的大楼已经引起了居民们的注意，他们纷纷围拢过来，想要一探究竟。

　　杰罗姆握住莱恩的手臂，将他带进一条小巷，才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要离开哥谭。”他的语气并非征询意见，而是平静的告知。他想找个地方从此消失在世上：“谢谢你的帮助。”

　　他扬起温和有礼的笑脸。

　　杰罗姆拉着他手臂的手却顿住了，他抬起手，将手按在莱恩头上，肆无忌惮地揉着那一头莫名其妙恢复成白色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