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了逃生BOSS的崽
他们先把季寒川的羽绒服脱掉。旁侧的月光在这一刻淡了许多,绯红的月色倾泻在季寒川身上。季寒川感觉周围温度升高一些,不算“暖和”,但到了一个可以接受的温度。他笑一下,看邵佑抿着嘴,一脸严肃的样子,再想想自己方才的突发奇想,有些心虚。
这种心虚感,在邵佑握住他的手、抬起来仔细看上面的伤痕时,达到了顶峰。
因此前泡水,伤口附近变成了肿胀的白色。已经不再流血了,但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愈合。
邵佑这样看着,季寒川说:“我以后不会……”
邵佑说:“寒川,我想到之前。”
季寒川一怔。
邵佑说:“我曾经告诉你,你的血,可以吸引‘它们’。因为这个,你那时候,流了更多血。”
季寒川记起来了。哦,是在此前那些世界。
离得近的,安平轮那场游戏里,他虽然并不记得邵佑,但还是在宁宁的指引下,寻找着“祂”的踪迹。
邵佑说:“我不能怪你这么伤害自己,毕竟,是我……”
季寒川皱眉,抬手,捂住邵佑的嘴巴。
两人坐在冰层上。
浮冰与旁边的冰块冻在一起,整个湖面凝固、将所有危险鬼魅隔绝在冰层之下。
季寒川说:“嗯,我错了。”
邵佑看他。
季寒川说:“你这么指责自己,我听了都很心疼,那之前我这么做,你一定更难受。”
邵佑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
季寒川被他注视,眉尖微微拧起,再过去亲一亲他。
他说:“我之前……之前在游泳馆的时候,也是这样,不顾危险。”
邵佑跟着皱眉。
季寒川说:“当时你也生气了,结果这么多年过去,我还是……”
他经历了很多很危险的时候,但在这个世界中,有邵佑在,季寒川反倒可以“退居二线”。
虽然有持续姓地进行训练,不让自己的身体记忆松懈,但认真说来,季寒川却是很长时间都没有直面过危险了。
但他在“游戏”之中过了很多年。
他的姓格、爱好,都已经出现了变化。这种改变起先很细微,潜移默化。甚至季寒川会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他遇到鬼了,掂量一下,觉得自己可以对付。甚至在现在,他清楚地知道,有邵佑在,自己不会有事。那自己受一点伤,当然也无所谓。
但是——
在鬼魅横行的“游戏”中,他可以这样。
一切消失之后呢?
邵佑和季寒川站起来,往岸上走去。
季寒川问:“宁宁那边有新消息吗?”
邵佑考虑片刻,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季寒川叹口气,看着周边。
他们上了岸,进入林中,往方才两人离开的那间小屋去。
这一回,他们没有再迷路。在路上,季寒川见到了几个自己方才留下的刻痕。他看了片刻,试图分辨自己和邵佑究竟是什么时候从真实走入虚假的,在脑海中画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地图,之后又觉得无趣,于是很快抛之脑后。
两人进了屋子,壁炉里的火已经熄灭了,窗户上的洞也还在。邵佑往窗边看了一眼,地面上、CAO作台上的玻璃自发地浮动起来,往窗子粘去。他再看一下壁炉,旁边的木块飞入其中,火焰“嗤”地燃起。
季寒川看完全场。
他用一种带着点懒散的语调,说:“很方便嘛。”
邵佑说:“寒川,去洗澡。”
季寒川眨眼,从方才的情绪里彻底挣脱。他自我安慰:现在考虑“游戏”被干掉之后要怎么重新适应地球生活还是太早了——不过也可以用我的经验,去给其他人做一下参考?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去浴室。出乎意料,这里竟然有浴缸。
季寒川狐疑地看一眼旁边的邵佑。
邵佑好整以暇,微笑。
浴缸里放着热水。
季寒川沉默地、感慨地想,这水得是他们上岸的时候就开始放的吧?
季寒川欣然接受。
他踏入水中,这会儿才真正觉得全身都暖和起来,寒意被驱散。邵佑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一只橡皮鸭,一并放在水里。季寒川蠢蠢欲动,觉得这种时候,应该做点成年人理应在结束一场工作之后做的事情。奈何邵佑看了他一会儿,就离开浴室,把门关上。
季寒川难以置信地看着浴室门,戳小鸭子的手也停下来。
他低头,看一下自己手上的伤口,对这件事的严重程度有了新的认识。
不过没一会儿,邵佑又进来了,这回手上端着汤碗。
季寒川看一眼,仍然是之前的玉米排骨汤。
而这次进来,邵佑就再没有出去。
一直到将近一个小时之后,水撒了一地,汤碗被放在一边洗手台上。邵佑抱着季寒川,离开浴室,床睡觉。
临睡觉前,邵佑又找来一个吹风机,给季寒川吹头发。
季寒川像是一只餍足的猫,枕在邵佑腿上,被邵佑揉来揉去。头发很快就干了,邵佑的手指在柔软的发丝之间梳理。季寒川昏昏欲睡,翻了个身,正好碰到——
邵佑把他推回去。
季寒川睁眼,有点怨念地看邵佑。
邵佑哭笑不得,想一想,说:“你要是还有精力,那就来给我吹头发吧。”
季寒川眨了眨眼睛,欣然答应:“好啊!”
他爬起来,邀请:“你也在我腿上?”
邵佑笑了声,配合地躺下去。
起先,头发湿漉漉的,水顺着腿蜿蜒流下。季寒川吹了一会儿,热风把沾了水的手吹得有些氵朝湿。他似乎又听到了外面传来的风声,于是侧头去看窗户。月光明亮地挂在天空上,远方,某一个地方,月光似乎格外偏爱那里,就像是刚刚笼罩着他,为他提供热量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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