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作为被拉下地狱的那个，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恶心，不是抗拒。
　　而是罪恶。
　　然后布鲁斯就被惊醒了。
　　窗外天还是暗的，之后一整夜，他再也无法入睡。


第76章
　　“所以他真的不打算联系我了吗？”
　　出租屋的房间里, 从深渊学院回来以后就躺在床上，一个午觉从中午睡到晚上五点的宋墨一边看手机一边手脚并用地抱着他的蝙蝠侠抱枕：“哥谭首富脸皮这么薄的吗？他不是纵横情场的花花公子吗？就算要拒绝的话, 一句话要想这么久吗？”
　　棕发青年越想越气, 抱着抱枕在床上打了个滚：“蝙蝠侠一往无前，从不畏惧任何事情, 也不可能选择逃避, 这些话难道都是他说来骗人的吗？
　　一直安静呆在他脑子里的邦亚终于忍不住了：“这些只是商家为了多卖出一点周边编出来的噱头。“
　　宋墨从床上坐起来，不死心地又把手机上的通讯记录以及通讯软件的信息从头到尾扫了一遍, 然后憋气地把脸埋进了抱枕里：“我可能要失恋了，邦亚。”
　　邦亚：“要我买几根烟花庆祝一下吗？”
　　宋墨一脸你实在太无情太残忍的表情：“用来庆祝我一个月以后说不好就要撒手人寰这件事吗？”
　　邦亚：“所以你还有一个月就搞不好要撒手人寰了为什么现在还有心思谈恋爱？”
　　宋墨：“这个时候不谈什么时候谈？”
　　邦亚觉得他已经读不懂他舰长的脑回路了。
　　他现在只想给早上那个在深渊学院时觉得他舰长很帅, 很酷, 执行力超高，德智体美吊打一众哥谭反派，搞不好真的能对抗奥托的自己一个巴掌。
　　邦亚：“奥托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带着他的银河军队亲自来抓您了，上次他在那些超人手里吃了亏, 这次他一定会做好万全的准备, 您现在不是应该去思考一下后续工作的事情吗？您的联盟建好了, 然后呢？”
　　宋墨双腿夹紧了他的抱枕，红着脸说：“然后我就可以去谈恋爱啦。”
　　邦亚：“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而且正常人现在不是应该走那种既然搞不好会死就把感情埋在心里免得到时候又让对方难过得要死要活的戏码吗？”
　　宋墨：“你觉得我会是那种人吗？”
　　邦亚：“不是。”
　　于是宋墨又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他还不跟我打电话, 那句话说得果然没错, 邦亚。”
　　邦亚：“……哪句话？”
　　宋墨：“官场得意，情场失意。”
　　邦亚：“……”
　　情场失意的宋墨在抱着抱枕又滚了半个小时以后, 扭头看了一眼墙上的蝙蝠侠闹钟, 然后才依依不舍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翻出衣柜里的全新小丑服，明目张胆地放在了没人的客厅，然后走进了浴室。
　　十分钟后，咖啡桌上的手机响了两声，浴室里的青年动作一顿，接着顶着一头泡沫围着浴巾就冲了出来，然后在看到短信上的署名时，又失望地砸了咂嘴。
　　小少爷：半小时后，世博会科技展览馆顶楼。
　　宋墨抓了抓头发上的泡沫，随意地回了一句好的，重新把手机丢在桌上，回了浴室。
　　他像是这个时候才终于打算跟他暴躁的智脑好好谈谈，一边冲着头顶的泡泡一边道：“你觉得我真指望那群坏蛋干什么吗？”
　　“主要能靠的还是九头蛇和光明会那边，至于那群坏蛋，只要他们不在关键时刻跳出来捣乱就很好了，不然到时候又要解决奥托又要解决一批见风使舵的墙头草，谁知道还会出什么意外。”
　　只要不是面对那个左脑右脑连同脑垂体都被蝙蝠侠占领了高地的宋墨，邦亚还是很乐意回话的：“所以您的演讲只是为了拉拢白皇后？”
　　“其实我本来是想拉拢瑞文的，可惜她今天没来。”宋墨伸手关了花洒，顿了顿，才继续道，“不过艾玛老师也不错，虽然她在光明会的地位和话语权没有瑞文老师高，但她有自己的部下，马萨诸塞州警校的变种人怎么说都不会太差，而且他们还有跟天命交过手的经验。最重要的是，老杰克跟她合作过。”
　　他说着笑了笑：“我养父挑的人肯定有她厉害的地方。”
　　邦亚不说话了。
　　有关一代小丑曾经跟白皇后的合作，是在他被那群外星人炸死以后他的舰长才查出来的。
　　他们都不知道老杰克是什么时候知道了宋墨的身份。奥托很谨慎，不想打草惊蛇，就选择了跟奇瑞塔星人合作，帮他们打开了通往地球的罗森桥，条件是让他们把宋墨带回来，而那时候他们几乎已经做到了，是老杰克在那群外星人登上飞船之前，带着被他忽悠来的一群变种人，把宋墨重新抢了回来。
　　代价是在一星期之后，老杰克被那些外星人报复性地炸死在了人寿大厦的顶楼。
　　所以一直到现在他都觉得，尽管老杰克不是个好人，他坏到了骨子里，但他是一位合格的父亲。
　　“别难过了，邦亚。”宋墨道，“老杰克要是知道他的养子把小丑的名号发扬光大到现在这种程度，可能都要从骨灰盒里笑醒了。”
　　邦亚：“……”
　　不是，为什么他反过来被安慰了？
　　显然对于二代小丑来说，老杰克的死并不是一件多么值得悲伤的事，因为老杰克在活着的时候就无数次地说过，他并不怕死。
　　他最怕的只有一件事，而二代小丑也因此诞生。
　　没有空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的东西，从罗兰小区赶到哥谭世博会至少需要二十分钟的车程，宋墨用最快的速度洗完澡，把他的变装道具往衣服内衬里一塞，拿起手机就下了楼。
　　他停在小区铁门外的花圃边上，看着往来的的士车辆，刚伸手准备打个车，一辆白色超跑就停在了他面前。
　　车窗摇下，宋墨看着驾驶座上的金发小少爷：“我以为你刚才那条短信的意思是让我们半小时后在世博会汇合？”
　　哈利·奥斯本随意道：“顺路。”
　　刚坐上副驾驶正字啊系安全带的宋墨小声嘀咕：“是挺顺路的，如果这辆跑车会飞的话，从马来西亚顺到这里也就十几个小时。”
　　哈利看向窗外那栋老旧的小区：“没想到你竟然住在这里。”
　　宋墨跟着看向窗外：“我在这里住了五六年了。很奇怪吗？一个十项全能的高智商罪犯竟然住在一栋又老又破的小区里。”他顿了顿，承认道，“是挺奇怪的。”
　　哈利收回目光，低头按了一下车内的按钮，两边的车窗慢慢合上：“如果布鲁斯韦恩给你的待遇这么差，你可以考虑来奥斯本制药。”
　　金发小少爷说着偏过头，宋墨不得不承认，只要脸长得好看，就算笑得像个痞子也能一样很撩人：“一样是董事长助理，条件随便你开。如果你觉得住得不满意，只要不是哥谭警局，阿卡姆旁边我也可以给你盖一栋海上别墅。”
　　宋墨砸了咂嘴：“奥斯本制药的员工福利这么好？”
　　哈利：“只要那个员工能让我高兴。”
　　宋墨看了奥斯本一眼，很显然，小少爷现在非常高兴。
　　就他对哈利·奥斯本少得可怜的了解来看，目前能让他这么高兴的事大概只有一件，就是他终于重新掌权奥斯本制药，然后如同那群董事会当初对待他那样，把一众股东狠狠地踩在了脚下。而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那是和宋墨多少有点干系。
　　宋墨不想破坏别人难得的好心情，于是只能在脑子里跟他的智脑说：“我对蝙蝠侠是一心一意的。”
　　邦亚：“认清现实吧舰长，蝙蝠侠又不会帮你在阿卡姆的海边盖别墅。”
　　宋墨：“但是他可以让我直接住进阿卡姆。”
　　邦亚："……您能不能再有一点出息。"
　　不算高调但也一点不低调的白色超跑在小区门口停留了五分钟，几乎吸引了所有进出小区居民的注意，宋墨看了哈利一眼，刚才还满脸报复完后的畅快，现在不知道想到什么，又陷入沉思，连嘴角都拉了下来。
　　“其实如果你想跟帕克和好的话。”宋墨随口说了一句，“你应该知道我跟他现在住在一起。”
　　哈利踩下油门：“不用了。我们跟他不是一路人。”
　　宋墨低头扯了扯安全带：“也是。”
　　哥谭世博会对外公开展览的第二十四个小时，阶级分化的红毯依旧铺在入口最中心，两边的普通市民人满为患，中间零星几个参观的名流一批换一批。哈利·奥斯本凭他那张贵宾入场券直接免去了身份验证的程序，从最左边的车辆通道开了进去，然后停在了最中心的科技展览馆。
　　不知道是出自谁的手笔，整个展馆被包了下来，外围围着一批穿着黑色西服的保镖，在看到哈利的车以后自动让出了一条通道，哈利一路把车开进了展馆，停在了另外两辆车的中间。
　　他们没有立马下车，隔音效果极佳的跑车车厢里，哈利奥斯本道：“包场的是九头蛇的亚历山大皮尔斯，他现在是九头蛇在西海海底研究院的负责人。”
　　“前神盾局局长？”宋墨意外道，“尼克弗瑞没弄死他？”
　　哈利冷笑了一声：“假死又不止是红骷髅的惯用手段。”
　　宋墨挑眉：“于是他变成了泽莫继承九头蛇的最大阻碍？”
　　“不。”哈利奥斯本冷笑了一声，“他今天是来宣布泽莫的统治权的。”
　　宋墨直接道：“那他打算在今天用什么办法弄死泽莫？”
　　哈利很干脆：“不清楚。”
　　宋墨愣了一下：“抱歉，我没听清？”
　　金发少爷非常理直气壮：“我也是在半小时前才收到的消息。”
　　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计划主义者，宋墨听见了他脑袋里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声音：“所以你在半个小时打算来跟小泽莫一起殉葬？”
　　哈利思路清晰道：“所以我花了五分钟的时间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宋墨有一丝不好的预感：“什么主意？”
　　哈利：“就是把你也载过来。”
　　宋墨看着态度高傲，表情冷静，嘴角弧度上还带着对前神盾局局长的一丝嘲讽的金发小少爷，露出了一个尴尬又很不礼貌的笑容：“您拉队友下水的手法可真是娴熟。”
　　哈利忍不住笑了一声，然后才从西装内衬里掏出一个镶了猫眼石的戒指：“这是辐射探测仪，泽莫昨天刚刚在九头蛇宣布跟我的合作，那个老家伙后脚就跟卢瑟财阀做了笔交易。卢瑟财阀前段时间才向天命进了一批量子炸弹，我可不像你一样是个拆弹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