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听。”路西法的声音很温柔。
　　“耶和华，是吾之真名。”耶和华接着说。
　　“嗯，我知道。”路西法的回答也很有耐心。
　　“吾，没有真容。”最后，就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耶和华的语气有些破釜沉舟。
　　也有些要将一切都交代出来的架势：“神诞生之时，世界的法则就会予以神明真名，但神明是没有容颜的，他们都是以最纯粹的力量的姿态存在于世。”
　　“最后神明的容颜，都是来自于造物对自己的期望。”
　　“所以，神有真名，但没有真容。”
　　“那这真的是个非常令人惊讶又遗憾的消息。”路西法有了些许的惊讶，不过他的声音依旧温和，“我很荣幸，能够得知神明的秘密。”
　　“……”耶和华的声音顿了一瞬，然后他接着说道，“路西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样子呢？路西想看到的样子，就是我的真容。”
　　路西法有些惊讶：“这就是说，我一个人的期望，抵得过这个世界上的万千造物吗？”
　　耶和华没有点头，但他也没有否认，等同于他默认了路西法的话。
　　“那，我不说呢？”路西法轻轻地笑了一声，手上拉着耶和华的力气更加大了些。
　　耶和华感到了路西法手下的力量，也感到了路西法的想法，他缓缓地从神座上站起身，最后顺势被路西法拉进了他自己的怀里。
　　路西法低头看着神明银色的长发铺满他的胸膛，忽然就愉悦地笑了起来，他低下头，轻轻地吻过耶和华头顶的发璇。
　　耶和华推开了路西法，自己往后走了几步，也就露出了他俊美无比的脸颊，金色眸子下的那颗泪痣，动人心弦。
　　路西法轻笑着又低下头，又轻轻地吻上了那颗泪痣。等他再次站直之后，和他对视的那双眼睛，金色中泛着银色的微光，颜色很浅，也很漂亮。
　　“吾神，真的很好看。”路西法的赞美自然而坦诚。
　　“这是路西的想法。”可惜他的神明有点不解风情。
　　路西法也不在意，他伸手轻轻揉了揉神明的头发，依旧如同以前那样自在。
　　“第一件事已经说完了，那我们就说一下第二件事吧。”路西法的神色严肃了些，“关于我为什么会堕天的事情。”
　　耶和华侧过头，不是很想谈起这件事情，他撇嘴：“你明明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
　　“呵。”路西法难得冷笑了一下，“我想知道具体情况，还有那些所谓的我不该知道的。”
　　耶和华转头看向他，心情有些郁闷：“事情就是那个样子啊，没什么好补充的。”
　　一定要说的话，这件事情确实很简单，也就是大概在几十万年前，地狱深处，也就是这个世界的边缘，被一个家伙强行破开了一个洞，那个家伙趁机逃到了这个世界里。
　　而那家伙，就是之前被路西法亲手杀死的外来神明。
　　就看着这个家伙之前那一系列的表现就知道，这不是个可以在这个世界里好好相处的家伙。那人具有非常大的野心，也非常的不安分。
　　最开始，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实力是比较强盛的，因为耶和华诞生以来的时间要比他少一些，他直接就想夺取耶和华的权利。
　　不过，耶和华比他想象得要强大得多。
　　耶和华对双方实力倒是要比他了解得到位很多，但是就算对于这次较量的把握很大，对于耶和华来说也不会是百分之百，毕竟不管再怎么样，对方也是和他同一阶级的存在。
　　也因此，耶和华为了防止路西法受到牵连，就弄出一连串神奇的事件，让他堕天了。
　　彼时路西法怨恨耶和华，要是耶和华输了，他就不会为此感到悲伤。
　　神明的造物都具有一定的标志，天使的羽翼，恶魔的角，还有人类的肉体。撕下路西法的羽翼，就是为他去除了造物这个身份的束缚。也就让路西法拥有了成为神明的前提。
　　而当时就算是耶和华输了，那个外来的神明也不可能还有多好。路西法还可以趁机坐收渔翁之利
　　要是神明赢了，那么神明就会想办法将路西法追回来，也就是现在这个情况，而办法就是那好几个小号。
　　以上，就是耶和华从那个时候以来的所有打算了。但是他至始至终都没有想过告诉路西法。
　　当然了，到了路西法这里，他就觉得这些想法简直不能更傻了。
　　要是以他的性格，如果他没有从蛛丝马迹里推断出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绝对不可能原谅神明。也就是说，要不是路西法足够聪明，那大家看到的就会是另一个故事了。
　　对于耶和华对自己保持沉默地这件事情，路西法是很生气的，但是他还偏偏不能对耶和华怎么样，所以就只有把气都撒到那个非法入境的家伙身上了。
　　这也是他不管怎样都想弄死那个家伙的原因之一。
　　现在，耶和华在路西法目光的逼迫下，把以上事实都重复了一遍，语气闷闷的，心情不好。
　　路西法看着耶和华的表情，轻轻挑眉：“没了？”
　　“还能有什么？”耶和华瞪了路西法一眼。
　　“总结。”路西法面脸淡定，却让耶和华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人类学生最害怕的，似乎叫做教导主任的存在。
　　耶和华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最后满脸认真地说到：“以后我会更小心的。”不认世界再次遭到破坏，更不会让你察觉到。
　　听懂了神明未尽之言的路西法简直要气笑了：“是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和我一起商量，不擅长为人处世就找一个擅长的人来处理。”
　　“好……”耶和华乖乖听训。
　　路西法看着他这个样子，无奈地揉揉眉心，忽然，他对着耶和华温柔地笑了起来：“吾神。”
　　“嗯？”耶和华眨了眨眼睛。
　　“我听说，只要是我的愿望，吾神都会为我实现。”路西法看着耶和华的眼里有着期许。
　　耶和华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是的。”
　　“那么——”路西法的眼神更加温柔了些，“请问吾神，您能对着我笑一笑吗？”
　　听见路西法这个要求，耶和华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路西法的要求是这样的简单，可偏偏要求他笑他还没办法笑出来了。
　　路西法倒也不急，反而是忽然就话锋一转，将刚才所有的尊敬都抛之脑后：“耶和华，我爱你。”
　　语气到还是一样的温柔。
　　耶和华又愣了一下，这次，他缓缓地，轻轻地，勾起了自己的唇，他的声音也温柔了下来：“路西，我也爱你。”
　　这一瞬间，像是所有的光都汇集到了耶和华的身边，炫目至极。路西法顿了一下，然后他再次上前，将他的光拥进怀里。
　　就这样静静地拥抱了一会儿之后，路西法又开口了：“我们现在先去舞会吧，不然，米迦勒那小子可能就要急得哭鼻子了。”

第73章  聘礼
　　也许是很久很久的以后？又或者不过是宴会之后一两个月。
　　在东方蹭吃蹭喝的别西卜忽然收到了自家陛下的传信, 说是有重要的事要和他商量。
　　别西卜急急忙忙地赶到他们陛下的书房, 就看见书房里路西法和玛门两人认真对视着，神色严肃。
　　别西卜心里咯噔了一下, 种种猜测从他的心底闪过，有些不安地走到了路西法面前，恭恭敬敬地行礼。
　　“别西卜。”路西法的语气十分郑重，“你还记得之前我和你商量过的事吗？”
　　“啊？”不是吧陛下，你和我商量过那么多事, 我怎么知道你现在指的是什么事情啊？
　　这样想着，别西卜侧头看了看身边的玛门, 玛门在这里, 应该就是和财政相关的，但是地狱从来就没有过财政赤字的情况呀！
　　所以说，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看来，你是想不起来了。”路西法看着别西卜的样子, 语气淡淡地评价道。
　　别西卜整个人抖了一下：“呜, 对不起，陛下, 我、我……”
　　路西法抬手，制止了别西卜往下说下去, 他叹息一声：“现在没那么多时间让你去慢慢回忆了, 我就简单说明一下, 聘礼，你有什么意见？”
　　“啊？”别西卜感觉自己的脑子又一次短路了。
　　路西法目光沉静地盯着别西卜, 不说话。
　　别西卜在路西法的目光下终于意识到了路西法在说什么事，然后他又僵了一下。不是，这种事摆出一种末日来临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就是决战前夕陛下您也没有露出这种表情好吗？！
　　然后别西卜忽然背脊一凉——路西法看着他的眼神锐利了起来，很显然，路西法看出来了他在想些什么。
　　“地狱马上就要有一位皇后的事情，难道不够重要吗？”路西法的声音平静，却偏偏暗藏着杀机。
　　“重要！当然重要！”别西卜嘴一快，就顺口把自己刚刚想的事情说出来了，“比那次决战还有重要！”
　　说完之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别西卜，欲哭无泪地等着陛下将他收拾一顿。
　　接下来，别西卜的三观被成功撕裂了，他听见他家陛下用温和地声音附和了他的话：“你知道就好，所以我想你应该也知道这次聘礼的重要性了。”
　　别西卜：“……”
　　是的，看您的表现，我确实知道了。
　　“那么，陛下你和玛门商量到哪里了？”别西卜深吸一口气，飞快地让自己冷静下来，切入正题。
　　路西法摇头叹息：“什么都没有商量出来。”
　　别西卜：“……”
　　别西卜：“包括预算？”
　　路西法：“包括预算。”
　　就是以别西卜的心里素质，也忍不住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那陛下您心里的预算是多高啊？”
　　“不，我没有心里预算。”路西法一脸冷漠。
　　“是的，陛下不清楚自己想要的心里价位，这就是我们什么也没有商量出来的原因。”玛门也在旁边无奈叹息。
　　别西卜感觉自己今天是真的长见识了，他真的是第一次见到自家陛下这种优柔寡断的样子。
　　他无语的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最后他也不由自主地叹息一声，开始阐述自己的想法。
　　地狱看不到时间的流逝，但看着窗外位置不断变化的血色红月，我们大概知道这场商议到底是花费了多么长的时间。
　　“这样，大概就可以吧？”玛门决定：他要！单身！一辈子！
　　路西法看着玛门递给他的，还未来得及整理的冗长清单，破为仔细地看了一遍，最后他两个属下无比紧张期盼的目光下，轻轻点头：“基本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