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人说话怎么就.....”
    “就......”
    金乌皱起眉头，“就啥？”
    杨承轻轻笑出声来，“就这么有意思呢。”
    金乌膈应得掉头就跑，硬生生把门锁死了。
    第二天杨承一早就起床上班去了，刚一出门就看见一个西装笔挺的少年在电梯门口抱着束花。
    少年眼睛黑白分明，被电梯口的灯光一晃，让杨承想到了草原上警备又张狂的野豹。
    但是少年显然心情很好，气质拒人千里，表情却春风得意。
    少年和杨承相视而笑，杨承便友好的问道：“你也住这楼的？”
    “嗯。”少年点点头，在杨承快进电梯时也问了一句，“你们这楼有住着红头发的男人吗？”
    杨承想到了祝融，笑着摇头，“以前有，现在不在这了。”
    “那......”
    少年还想再问，电梯关上了。
    他昨天亲眼看着人在这楼下的，应该不会有错才是。
    少年对着电梯门的镜面玻璃捋了捋帅气的头发，勾起嘴角。
    不管结果如何，他等定了。
    祝融等到中午才想着出来看看，他隐藏了身形，自然也不怕被发现。
    一出来就看见了还在电梯口抱着花站成雕塑的姜放。
    姜放很明显是用心打扮过，一点也没有昨天一身校服那么随意，抱着花一点也不累似的，腰背挺直，两腿修长。
    他一会照照镜子，一会练习怎么跟祝融打招呼。
    祝融看得还挺有意思的。
    然后他就看到了姜放勾唇一笑，左手捧花，右手撑到了墙上，仿佛墙边压着一个人似的：“宝贝，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祝融：“？”
    这个人是不是人啊？？
    祝融觉得自己还是个很单纯的神仙，他见不得这个。
    他转身就走，忽然听到身后那人低哑的嗓音，像是涓涓细流缓缓流淌出来：“我昨晚好想你。”
    很奇怪，蚩尤本人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样直白而又不要脸的话。
    这个和蚩尤相似的凡人说出来，却凭白让他心里跳了一下。
    一直到晚上杨承回来，姜放都没回去，一天都在那站着干巴巴的等。
    杨承到家以后和金乌随口提了一句，说电梯那有个古怪的高中生，让他没事别出门招惹对方。
    金乌听得漫不经心，祝融却听进去了，起身出门一看，人果然还在那静静站着。
    凡界的灯光很犯规，总将地面都照得冷冷清清，配着走廊穿梭而过的冷空气，电梯口的那道人影巍然又寂寞。
    这种等待的姿势，让祝融忍不住想到了以前独自守在魔宫里的蚩尤。
    几十万年都只有一个人的蚩尤。
    这种感觉太让人心疼了。
    祝融拿起天机又给蚩尤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蚩尤依然久久没有回复。
    祝融总觉得这几天心里那抹无措的直觉被放大了，他找到他哥哥赤松子，问道——
    烧死你哦（祝融）：哥，这几天蚩尤在魔界很忙？
    赤松子倒是回复得很快。
    贴心哥哥（赤松子）：蚩尤？
    贴心哥哥（赤松子）：你们一走他也走了，不在魔界。
    你们走了他也走了，不在魔界。
    不在魔界.....
    不在.....
    魔界...
    祝融顿时面色一变，脸上的温和收敛起来，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凝视着对面的人。
    等等，姜放......？
    .......凡人？
    全都是蚩尤？？？
    那他之前说的那些话，什么很能满足他，有男朋友了......
    这些话....
    死了算了。
    祝融实在想不通，蚩尤是真的闲出病来了吗？
    没事为什么要到凡界来假装凡人，还要假装一个年轻活力的高中生。
    真的因为他年纪大了，所以心有不甘吗？
    可是这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啊！为什么要耍他？
    祝融想了想自己这几天的窘迫，二话没说，现出了身形。
    他从阴影里走出来，姜放就那么睁着眼睛愣在原地，错愕片刻才笑道：“你终于来了。”
    祝融看了他许久，那张英俊的脸上毫无破绽。
    蚩尤的修为比他高，他看不出来也很正常。
    可是他没想到蚩尤可以藏这么深，他这一面性格太乖张了，连一点在魔界时的影子都没有。
    电梯打开，里面暖色的灯光落在了祝融脸庞上，他脸上细细的绒毛都镀上了金色，像会发光。
    姜放喃喃自语的感叹，“你真好看。”
    祝融想看蚩尤要装到什么地步，“你不是说要请我看电影？”
    姜放愣了愣，他想了一大堆软硬兼施的理由，没想到祝融却直接先开口答应了。
    姜放：“......”
    “你不是不愿意去？”
    “我想过了。”祝融挑了挑眉，“你说的也对，年纪大了的人，的确在有些方面不讨人喜欢。”
    姜放：“.......”
    祝融淡淡笑了一下，“所以还不如你这样的，不是吗？”
    姜放把手搭在了祝融肩上，搂住他，也笑了，“嗯。”
    现在这个时间只能看午夜场电影了，根本没几个人，就像包场一样，姜放特意选了个后排的角落位置。
    周围就像被静音了，只有屏幕上的影像还有动静，祝融一直目不斜视的盯着屏幕。
    这是一部无聊至极的烂片，祝融却一直在看。
    突然他感觉到有冰凉的触感贴上了他的颈边，是姜放的手，小心而又坚定的想搂他。
    祝融眼睛都不眨，直勾勾的侧脸看着姜放，姜放瞬间僵硬在原地。
    姜放：“这椅背靠着不舒服，靠我的手吧，绝对软和。”
    祝融笑了，“这么说你是软骨头？”
    姜放：“该软的地方软，该硬的地方也很硬。”
    祝融马上坐直了身子：“.......”
    “你还是人吗？”
    这下换姜放笑了，“我看你刚刚那样，以为你不害羞了，结果还是一样。”
    “让我看看，脸红了吗？嗯？”
    祝融没理他，心中默默给蚩尤的节操又减了一分。
    姜放全然不知祝融心中所想，拧了拧眉，强硬的把手绕过祝融肩膀，“你跟我说说，怎么突然想通了觉得我好了？”
    “和你男朋友吵架了？”
    祝融盯着他的眼睛，“没有。”
    “那是怎么了？”姜放迎上他的眼神。
    祝融面上一丝动容也无，微微一笑，“他死了。”
    姜放：“.......”
    “？？？？”
    姜放第一次觉得祝融完全不是他想象里的漂亮小哥。
    他，是个狠人。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姜放看得打起了呵欠, 对着祝融认真的侧脸, 忍不住问：“你怎么就一直盯着电影看？”
    祝融想也不想：“不是你请我来看电影？”
    姜放睁大了眼睛，突然偏过脸去笑了起来，“你没约过会？一个人看电影叫看电影，两个人那叫谈恋爱啊。”
    祝融和姜放对看着良久沉默之后。
    祝融：“那你不会直接说请我出来谈恋爱？”
    姜放：“？”
    “你会答应？”
    祝融：“不会。”
    姜放脸抽搐了几下, 憋不住了，终于大声笑了起来, “输给你了, 你慢慢看吧。”
    祝融果然又转过头去聚精会神的盯着屏幕, 姜放安静了一会，没多久又出声道：“你很喜欢你男朋友么？”
    祝融愣了愣。
    姜放的声音好像在叹息一样, 这是他身上从昨天到现在第一次出现这种忧郁的气质。
    “那我要是也喜欢上你了，怎么办？”
    祝融盯着他看了一会。
    姜放是个生动的凡人, 相较于蚩尤原身，祝融其实很享受凡人时候的他。
    和他一起说话，一起笑, 一起看无聊的电影, 听他说不正经的骚话。
    这样的蚩尤他见过一次了，在梦里, 上古时年轻而又精力旺盛的蚩尤。
    诶别说, 挺让人心动的。
    祝融想了想，低声说：“我很喜欢他。”
    “曾经我以为他永远是从容, 沉稳, 无惧且冷漠的。”
    “但当我见过他面具底下的模样以后, 我对他的感觉变了。很想让他把面具摘下，也想让他做回自己。”
    “不是因为我喜欢他真实的那面，而是我觉得，那一面才是他想做的。”
    姜放脸上沉了下去，他使劲揉了揉眉心，眼前突然有些发黑。
    电影结局了，屏幕黑了下去，没过一会，整间放映厅的灯光却都亮了起来。
    姜放拍了拍祝融的肩膀，“走吧，电影结束了。明天我带你去个别的地方。”
    祝融看了姜放的笑容一眼，依旧毫无破绽。
    他不由怀疑，难道自己认错了？
    蚩尤离开魔界后并没有到凡界来假扮成姜放？？
    那这什么姜放到底是谁啊.....
    接下来的几天，金乌开始跟变了个属性似的，每天大清早就起来给杨承做早饭。
    尽管他现在并没有用心下毒，杨承反倒被他毒得不轻，直接吃出了急性肠胃炎，奄奄一息的在医院里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