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荣国公贾赦
他忙闪出去,口中道,“不用劳烦姚先生,属下替您拿回帐子就是了。”
姚谦舒一派高冷,“还不过来,别影响你爹睡觉。”
“略略略。”贾赦气不过,朝他吐舌。
谁曾想姚谦舒出手如电,就仿佛高僧用筷子夹苍蝇那番功夫,一下把贾赦舌头拽住了,还捏了捏。
“里四不四想西。”贾赦耷拉着舌头,和个吊死鬼似的翻了个白眼,“里快松开,哼哼哼。”
后面是喊痛痛痛。
姚谦舒松开他,“挺软的,身上没肉,舌头倒是还蛮胖的。”
“你舌头不胖啊!舌头不是就这样的么,都是肉。”贾赦见里头吹了灯,压低了声音出了帐子,“你别总动手动脚的,人家看到影响不好。”
“没人看到就可以?”姚谦舒平平淡淡地反问了一句,结果贾赦就跟被踩了尾巴似的一蹦三丈高,“也,也,也不可以!”
姚谦舒哦了一声,又道,“不可以就不可以,你结巴什么?”
贾赦回头瞪了他一眼,“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嗯。”姚谦舒双手一翻,袖子滑落,露出玉一般的手腕,以及掌心一大捧金叶子,“别生气,这个给你玩儿。”
月光下金叶子光华璀璨,贾赦却往后退了一步,摆手道,“我要晕金子了,你快收起来,我真不缺钱。”
“我知道你不缺,给你拿着玩的。”姚谦舒想了想玩法,建议道,“往水里丢怎么样?不像宝石会沉下去,金叶子会浮着,一路沿河飘着,应当很好看。”
贾赦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还能有这等祸国妖姬的待遇,但是大兄弟,你知道丢宝石那位最后啥下场么。
除了耍流氓,姚谦舒平日的手段就只有摇钱、下面这两种,贾赦一北方京城人士,愣是给塞得对面条有了阴影。
据说姚谦舒开始学蛋炒饭了。
金灿灿的蛋炒饭,金灿灿的金叶子。
贾赦不看都觉得眼前晃得厉害,拽着他的胳膊道,“人吧,除了吃和钱,还是有其他追求的,你看你是不是改变下方式方法?”
已经给刺激得颓废了赵树站在贾赦宿舍门口,觉得比去北狄王庭还要颠覆三观,“世子,您的公文。”
“哦哦。”贾赦伸手抱过来了,还躲开了姚谦舒的手,“不用你,你给我掀帘子。”
亲爹发话,只好挑灯夜战,好在公文里不少是歌功颂德的废话,贾赦严重怀疑是今上送来恶心他爹的。
看完户部尚书哭穷的文书,贾赦恶心得明天早饭也不想吃,他还举着念给姚谦舒听,“这里,什么念及国公爷苦守边关,心中思之念之……”
意思就是户部爱您么么哒,但是银子是没有滴,兵器是没有滴,粮草嘛,是少少滴。
他说着打了个哈欠,眼里泛上水汽,“也就是我爹脾气磨出来了,换做是我,肯定要写信去骂死他,连他整个户籍里的一起骂。”
姚谦舒换算了下,相当于骂人家一户口本,觉得还不算太过分,毕竟没有牵扯到祖宗,他低头看贾赦,贾赦已经趴在桌案上了,懒洋洋地抬眼瞄他,眼中波光潋滟,含情脉脉。
他想起来贾赦说他看谁都这样,忽的收手把少年的眼睛捂住了。
不想让人家看,遮起来。
贾赦并不知道他这等幼稚的想法,还以为姚谦舒催他睡觉,顺着坡就把公文扔桌上了,“睡觉睡觉,明天早上起来再看。”
“嗯。”姚谦舒收手的时候顺势摸了一把贾赦的脸,默默地捻了捻手指。
“你……”贾赦看到他的小动作,又好气又好笑,“好摸吗?”
“还,还可以吧。”姚谦舒背过身去,“那我回茶壶了。”
非常惨,每天晚上得戳茶壶里,没有办法和媳妇儿一起睡觉觉。
贾赦来劲了,贱兮兮自己凑过去,笑道,“好摸就好摸,你结巴什么?不回茶壶,是打算一起睡还怎么?”
姚谦舒心里头狂摇金叶子,“你要不喜欢,我可以继续睡茶壶。”
“行了,别装可怜了。”贾赦其实也不大忍心他总是变回原形呆一晚上,“两床被子,你不许半夜出被子摸过来。”
他说着去箱笼又抱了床被子。
姚谦舒看着他的背影弯了弯嘴角,迅速又压下去了,等贾赦铺完两个被子结界,他还是冰山人设不坍塌。
贾赦睡了里面,拍了拍床,“等我过来请你啊?把灯灭了。”
片刻之后,帐子里既昏暗又寂静,贾赦翻身的声音格外明显,他煎鱼似地来回翻腾,一旁的姚谦舒半点动静也没有。
他又翻了个身,忍不住睁开眼。
姚谦舒正支着半个身子看他,黑漆漆的只有模糊的轮廓,下巴是极秀美的弧度,他轻声问道,“睡不着,我给你讲故事?”
贾赦摇头,然后又点头,“讲个树的故事。”
“从前有一棵树,它还是小树苗的时候遇到了一场大雨,本来以为活不下去……”姚谦舒慢慢讲了个超甜的树妖小故事,结果贾赦越听越精神,一掀被子道,“不困了,我去把那些东西看完了,你先睡。”
第29章
姚谦舒在外侧直接拦住他,“躺回去睡觉, 明日你还要去操.练, 夜里睡不好, 哪里来的精神。”
“真不困了。”贾赦道,“我就看一会儿。”
“明天起来看也是一样的。”姚谦舒淡淡道,“你下不去床的。”
贾赦觉得这话听起来哪里不太对, 但是想到他先前露的那手, 只要怏怏地复又躺回去, 翻身背对姚谦舒。
悉悉索索的声音,是姚谦舒凑了过来,“你生气了?”
“那倒没有。我们总算是朋友吧,你不能老是这样威胁我,尤其我是个人,你那些个神仙手段太欺负人了。”贾赦揪着被子,“对朋友不能这么霸道。”
姚谦舒径直翻译成不能对媳妇儿这么霸道,想了想道,“那我去给你点灯。”
贾赦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拽着他的袖子, “算啦,下次不好这样了。你这几天都没有躺过,好好睡吧。”
“好。”姚谦舒也不敢乱动, 挤在贾赦身后,听着他的呼吸慢慢平稳。
翌日一早, 贾赦被外头呼号声准时吵醒, 他觉得有什么东西靠着他, 歪头去看,发现姚谦舒和个小媳妇儿似地缩在他身后,额头抵着他的背。
树,也是会睡觉的。
这个认知对贾赦来说有个奇妙,他就这样别着身子,看姚谦舒的睡颜,他睡着了就像是尊雕像,没有半分活气了。
好像醒着的时候也不太笑。
“怎么了?”姚谦舒睁开眼,一下笑了,“你要看我,翻个身不就好了。”
贾赦都不带眨眼地看着他,随后“嗖”地坐起来,“起床了,我还有事要忙,你再躺会儿。”
他借着洗漱的机会,用冷水狠狠敷了敷发烫的脸,心里却不断在回味刚刚那个笑容。
像是雨霁天青后的那抹光,干净又清澈,以穿云破晓的架势,直直地照进他心里。
待得贾代善来帐子里寻他一起吃早饭,就见贾赦歪了个脖子,正在翻公文,见了他便讪讪笑道,“爹你起得挺早的。”
“脖子怎么了?”贾代善问道,眼神扫过床上那两床被子,“晚上冷成这样,要盖两床?”
贾赦揉着脖子,“您得一个一个问,连着问我先答哪个好。脖子是落枕了,晚上挺冷的,您不觉得嘛?我盖两床正好。”
刚刚坐起来太急了,拉伤筋了。
“我给你推拿两下,马上就好。”贾代善挽起袖子,“坐直了。”
“嗷!”贾赦还在看手里的东西,措不及防被他捏了一下直接嚎出声,“爹你轻点儿,疼死了!”
贾代善手下不留情,直把他当做面团揉搓,“揉开了就好了,得把经络复位,你忍忍,别乱嚎了,再把狼招来。”
见贾赦呆呆看着公文不放,贾代善一面使劲一面问道,“又收到什么糟心的消息了?”
“不知道算不算,陛下点了我舅舅押运送粮草。”贾赦对于这个舅舅的感官很复杂,“舅舅这个人好听点叫心软,大实话就是窝囊,前怕狼后怕虎,要是这粮草出了什么问题,他这儿也是解决不了的。”
户部已经在哭穷了,史侯又是个抹不开面子的,这回的粮草应当不会如他们心意了。
“到底还要给我荣国府几分面子,不会太过分的。”贾代善直把贾赦脖子都给推红了,“你转一转,看能动了吗?”
“嘶,疼疼,不过比刚刚好多了,爹你手艺不错啊!”贾赦道,万一咱们落魄了,可以摆摊搞个盲人按摩。
贾代善道,“既好些了就起来,去吃些东西,今天还有的要忙。”
贾赦眨巴眨巴眼看他。
“怎么个意思,是要我喂你?”贾代善看他不说话,觉得好生奇怪,“寻常都和饿死鬼似的,今日倒哑巴了,不想吃就算了。”
“那个什么……姚先生给我炒饭去了。”贾赦不动声色地往挪出贾代善可以抽到的范围,“您自己去吃,不用等我了。”
贾代善手很痒,你是八辈子没吃过东西还是怎么着,一个炒饭就把你给收买了。
“呵呵。”他冷笑几声,“那记得吃完了出来干活。”
竟也没有出手再抽贾赦。
贾赦庆幸逃过一劫,饿得趴在文案上发呆,“好饿啊……”
为什么炒饭要炒这么久,难道不是蛋和饭混在一起锅里翻一翻就好了吗?
半个时辰之后,一碗色泽金黄的蛋炒饭被搁在他面前,还配了一碟子伙头军自己腌制的酸萝卜。
姚谦舒坐到他对面,“试试看。”
贾赦尝了一口,然后忍着笑吐出来一块蛋壳,“姚先生的厨艺还要多加完善,你吃过没有?”
“嗯。”姚谦舒点头,其实树是不用吃东西的。
“哦。”贾赦低头吃饭,脆生生的酸萝卜很下饭,他头也不抬地道,“我记得你见到我第一次是说我丑,那怎么还跟着我。”
当时贾赦虽烧得七晕八素,但也能看出这妖精对他嫌弃的很。
“我那时心智有损,难免眼瞎。”姚谦舒凝视着贾赦,“我们家小赦……”
他没能把话说下去,因为对面的贾赦喷饭了。
“咳咳。”贾赦咳得撕心裂肺,才把肺管子里那粒米给咳出来,眼角挂着泪道,“你别这样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