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他……”贾维斯低沉而英伦的嗓音停顿了一下，“最近情况其实不太好。”
　　“嗯？”苏绮之看着楼层数字慢慢上升，惊讶的挤出了一个音节。贾维斯这已经算是在主动对他汇报了。贾维斯的智能程度现在这么高了吗？
　　“从新泽西州回来以后，先生就出现了呼吸困难，心悸，全身发抖的症状，也没有睡好过一天觉，除了苏先生你送他回来的那晚。”贾维斯平静的叙述着，“按照症状应该判断为焦虑性神经症。”
　　“……”苏绮之表情严肃了下去，也有些内疚。
　　他明明是托尼的私人医生，可他没有及时发现，也没有帮上托尼……这是他的错。
　　苏绮之越来越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个位置了，他适合当一个诊所医生，因为他对普通病症都很了解，但是托尼身上的病他都不了解，也没办法治疗。而托尼原本的那一整个私人医疗团队才是专业的，各个都是精英。
　　苏绮之沉默了下去，等电梯到层以后，他穿过客厅和鹰眼打了个照面，吓得鹰眼把奶油小蛋糕藏了藏，差点呛到。苏绮之没在意，他去小厨房里找了找，厨师似乎遗留在冰箱里了很多食物。
　　苏绮之挑挑拣拣，用托盘端了两盘煎鸡蛋，培根和肉丸子，以及几张蔬菜馅饼。饮品他选了中规中矩的麦片粥，又悄悄往托尼那碗里面加了不少牛奶——苏绮之私心觉得托尼需要这个。
　　“先生，苏先生希望和您共进早餐，他正在门外等候。”贾维斯的声音在实验室里响起，他一向知道该怎么说更能打动托尼。
　　“门外？”托尼一把摘下厚厚的防护眼镜，惊讶道，“苏不是有大厦的全部权限吗？”
　　“先生，实验室里已经没有吃早餐的地方了。”贾维斯委婉的说。
　　托尼不由自主扫视了一圈周围。
　　因为他几次通宵，不眠不休的反复修改计划制作东西，实验室里的零件和杂物比上次多出了好几倍，现在他身上都满是机油和污渍，正常人怎么会和他在这种鬼地方吃饭？？
　　至于拒绝苏绮之或者拿了食物独自进来继续工作，托尼完全没想过这种选择。他还没有笨到那种地步——他再不主动，一辈子也追不到苏啊。
　　所以托尼抓紧时间换了件备用t恤，把手擦干净，摆弄好乱糟糟的头发后才假装很精神的大步走了出来。但贾维斯其实是提前告诉了托尼，这时候苏绮之才端着托盘从外面走进来。
　　“给我带了什么？”托尼吸了吸鼻子，表情就垮了下去。他看起来想露出一个反呕的表情，但在苏绮之面前他还是强行忍住了，只是悻悻的说，“闻一下我都能猜出来，蔬菜馅饼。”
　　“所以你是不是很期待？”苏绮之假装没听出来托尼的意思，他把托盘上的东西平分了，然后把托尼那份食物推了过去，“吃吧，吃完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他早就知道美国人吃饭肉多甜食多，但是好歹别人还吃一些蔬菜配合。托尼也又喜欢汉堡又喜欢甜甜圈，可他就像小孩子似的完全不喜欢蔬菜！所以苏绮之还得盯着他吃。
　　“什么东西？”托尼接麦片粥的动作顿住了，他抬头看了过去，一瞬间提起了兴趣。
　　苏还是第一次要送东西给他……等等，苏要送东西给他？！
　　“吃完再告诉你。”苏绮之敲了敲桌子，表情淡定的就像拿着糖哄小孩子打针的老医生。
　　——这大概是托尼第一次吃饭如此迅速。
　　尤其食物里还有他讨厌的蔬菜馅饼和带牛奶的粥，托尼都二话不说皱着眉头吃完了，带着满脸不在乎和刻意的放松坐在桌边，用指关节敲着桌子研究着，好像突然间对他这张普通的木桌子来了兴趣似的。
　　苏绮之没想到托尼会这么期待，他心里那点紧张突然就暴涨了起来，不自然的从口袋里拿出了方方正正的小礼品盒，放在桌上：“打开看看？”
　　托尼的心跳遏止不住的一路往八十迈狂奔了过去。他狐疑的抬头打量了苏绮之一眼，难以置信。
　　虽然他知道这完全不可能，但是这盒子的大小规格都……这不就是求婚的戒指盒？钻戒？？
　　冷静，托尼斯塔克，一百个科学家加起来都说不过你，相乘一下勉强能和你发明的贾维斯斗斗嘴……不就是一个疑似放着戒指的盒子吗，这点矿物质分析起来根本都不用你出马……
　　托尼面不改色的坐着，放在桌下的手却飞快的在手机上狂按出一串单词：“贾维斯，扫描盒子里的东西，有——矿物质吗？”
　　仅仅是短短几秒后，贾维斯就给出了回答：“是的，先生。”
　　托尼倒吸了一口冷气，心脏狂跳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难道他猜对了？！


第九十四章
　　“打开看看？”苏绮之见托尼居然不动, 有些疑惑。
　　托尼吸了口气, 这才突然动了。他木着脸把小盒子拿过来打开, 定睛一看——
　　下一瞬间, 小胡子富豪睁大眼睛的幅度和上涌到脸上的血液一起消退了下去, 托尼斯塔克清晰可见的蔫了。
　　“……小晋, 他不喜欢吗？”苏绮之看着这反应, 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控制不住沮丧的问。
　　“也不能说不喜欢吧。”晋江昧着良心勉强找补, “托尼斯塔克只是现在不知道这块宝石的用处而已, 他又不是喜欢漂亮的小姑娘, 送一块好看昂贵的宝石对他来说连个装饰品都算不上。”
　　“说得对。”苏绮之被安慰到了。
　　他对托尼描述了一遍：“……所以这是有特殊作用的, 我看你最近精神不好，贾维斯也说你又开始通宵了，随时带上这个, 有助于睡眠。”
　　小盒子里确实只放着小小一块焦糖色的圆形宝石, 在清晨室内微亮的灯光下闪着温润的光泽，没有一点别的东西, 不是钻戒。
　　是啊, 苏疯了才会送他那种莫名其妙的东西？他们只是队友。再换句话来说，在队友的范围内苏能送他宝石，还和他的眼睛是一个颜色，似乎他还是头一份？
　　慢慢来，不着急，现在该知足了。
　　托尼看到的时候难以掩饰自己的失望, 但是他马上这么想了。
　　“因为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所以没给宝石加上腕带或者项链之类的。”苏绮之局促的补充一句。他可不觉得托尼会老老实实一天把宝石带到身上，更或者用那种方式当成饰品，所以干脆什么都没弄，全看托尼处置了。
　　只要托尼睡前把宝石放在附近，能发挥到作用苏绮之就满足了。
　　“幸好没加，我不会那么戴的。”托尼马上也嫌弃的反应道，不出苏绮之预料。
　　他伸手把那块宝石拿了出来，宝石被攥在手里就有种凉凉的感觉，熬了通宵带来的眼睛干涩和太阳穴闷痛等症状在一瞬间就被一股轻柔的清凉感取代了，缓解了很多，让托尼精神一振。
　　……原来还有特殊作用，专门针对他的情况送的。
　　托尼心里美滋滋，但他不说。
　　他平淡的把宝石放回盒子，随手揣进了口袋里，没有发表意见。然后直接推开椅子站起来，一副把注意力又转回实验室的兴奋模样：“走吧，去实验室，我新研究出了不少问题。”
　　“我？好吧。”
　　即使说了宝石的功能，托尼的反应还是那么平淡。苏绮之有些失落，把情绪压了下去，又对托尼的邀请讶然起来，但也没有异议。
　　虽然他现在的知识已经跟不上托尼的研究了，但是从宇宙里学到的其他知识说不定还能开阔思路，提提建议讨论一下什么的，所以他也不虚。
　　等托尼转身大步走进实验室里的时候，他仗着这里的墙壁隔音，淡然的低声吩咐一句：“贾维斯，给我做个腕带。”
　　“了解，先生，正在下载编织工艺教学视频。”贾维斯应声道。
　　才走到门外超强听力的苏绮之一瞬间心情复杂极了：“…………”
　　“得了，你不是知道吗，托尼斯塔克就是这种口是心非。”晋江又冒了出来，信誓旦旦的说，“嘴里嫌弃的要命，但是我敢打赌，他绝对会一直戴着的。”
　　“他戴的可是名表。”苏绮之不着痕的瞥了一眼托尼的手腕，心里却高兴起来。
　　“——那也是地球名表。”晋江知道自己宿主想听什么，他故意说，“苏先生，你送的是宇宙里的珍稀品。”
　　当然，他有话不能说。托尼斯塔克这么重视的根本原因……还不是因为这是苏绮之送的。
　　等苏绮之回过神，托尼已经重新钻回他那一大堆半成品里，还在招呼苏绮之过去看看。
　　“不打算睡一会儿再忙吗？你又通宵了。”苏绮之没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刚反应过来贾维斯说的情况，反问道。
　　“不。”托尼一口拒绝。
　　睡觉了他还怎么按照计划把苏拖在这里一整天？？贾维斯刚才都通知汤姆和队长他们了。
　　想归这么想，托尼因为把宝石放在了裤子口袋里——就隔着薄薄的布料贴着他的大腿，那阵清凉提神的凉意就慢慢转成了适宜体温的温度，暖烘烘的，变成了一种温暖舒适的感觉。疲倦和困意顿时像潮水一样向托尼袭了过去。
　　“该死……”托尼晃了晃脑袋，突然觉得眼睛有些睁不开了，“怎么回事？”
　　“宝石发挥作用了。”苏绮之有些惊喜，倒是觉得很满意，“当你想睡的时候，宝石会改善你的睡眠的。”
　　“我可不想睡。”托尼反驳，他又用力的晃了下脑袋，把手套摘了下来，坐在零件堆里有些茫然——他犹豫着，却没有把宝石拿出来。
　　“不，托尼，你的身体需要睡眠，你自己也想睡，你是睡不着——对吗？”苏绮之不赞同的看着他。
　　近距离仔细观察就能看出来，托尼的眼里全是血丝，熬的脸色也很不好，他看起来非常需要休息——眼看着托尼坐在零件堆里就快睡过去了，苏绮之走过去扶住了他的肩膀：“我带你回你的房间吧。”
　　“不，我不需要睡觉。放开——怎么觉得这情况有点眼熟？”托尼恍惚成这种样子了还在努力集中精神疑惑的嘟囔，虽然他的挣扎很微弱，“贾维斯！贾维斯！”
　　“先生，现在是贾维斯的自检时间，正在待机中。”贾维斯一如往常温柔有礼的说，“另外——您穿着战甲也打不过苏先生。”
　　难以置信的托尼：“……？？你到底是谁的智能管家？”
　　苏绮之忍着笑意扶托尼站了起来，他明智的也没去接那句话。
　　当年少年托尼也不好好睡觉的时候，苏绮之也是往汤里加了助睡眠的东西，导致托尼差点趴在实验室里就睡着。
　　以苏绮之的力气，他几乎是把托尼连拖带抱的送回卧室的，一路上还撞见了同楼层的快银兄妹，小姑娘诧异的睁大了眼睛，像是见鬼了似的。她哥哥皮特罗倒是反应很快，拉着旺达就捂住她的眼睛，自己也扭头看向了一边。
　　不——为什么要捂住眼睛扭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现在的小孩子都在想什么？？
　　苏绮之有心解释，又觉得解释了会更奇怪，托尼还没睡着呢。
　　他只好闭口不言，加快步伐把托尼送回了床上。
　　“等等——”托尼躺在床上还在努力睁开眼睛，不依不饶的惦记着他们几个商量好的任务，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阻挡苏绮之离开的话，“你接下来干什么？” Fuxsb.com全本在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