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将观察日记
麒麟道:“他是女的!你搞错对象了!”
张颌怒不可遏,吼道:“吾乃男子!”
张颌秀面生起红晕,既忿又赧,当真美艳不可方物。
甘宁上前,在张颌裆处抓了抓,欣喜道:“日哟,是男的啊!”
麒麟面无表情道:“降不降?”
甘宁下意识捂鼻孔,意识到不是在与他说,附和道:“降不降!”
张颌被激狠了,气若游丝道:“宁死不屈……”
麒麟冷冷道:“不降?别怪我……”
甘宁马上接上话头:“别怪我无情,我残忍,我无理取闹了哦。”
张颌愤然道:“杀了我罢!”
麒麟还真没了办法。
“寻你半日了!”吕布捧着串葡萄进来,愕然道:“在做什么?”
“劝降——”甘宁与麒麟异口同声。
吕布打量张颌片刻,道:“唔,你喜欢的。”继而推给麒麟,继而走到一旁蹲下。
麒麟掰了颗喂给甘宁,自己又吃了颗,朝张颌道:“降了喂你吃葡萄哦——”
话未完,甘宁与麒麟同时“噗——”一声,紧接着“呸呸呸”,被酸得半死。
吕布忙蹲下,护着头预防被揍。
麒麟深吸一口气,转向张颌,阴险地问:“降不降!不降喂你吃葡萄了喔!”
张颌仇恨地看着麒麟。
甘宁:“格老子滴,不能放过他!”
甘宁掰开张颌的嘴,麒麟果断捏爆一枚葡萄,塞进张颌嘴里。
可怜张颌无法挣扎,被塞了满嘴蔡文姬种的酸葡萄,一张美男子的俊脸扭曲狰狞,当真是人间酷刑。
“降了么?”麒麟问道。
张颌求饶地点头。
麒麟道:“你从此是男人了,吩咐下去,谁再说他是女的,八十军棍。”
张颌:“……”
张颌甫一解绑,便扑向甘宁,大吼道:“今日与你同归于尽!”
甘宁淬不及防,被扑倒在地,吕布倏然爆起,“啊哒哒——”一脚将张颌踹得直飞出去。
吕布怒道:“让你投降,你给我诈降!岂有此理!”
甘宁险些强X不成反被日,心有余悸:“日哟——不用这么奔放吧!”
麒麟招降计划再次失败,只得彻底放弃:“算了,放他走吧。”
吕布看了昏迷的张颌一会,忽然道:“不,将他押到西边的牢房去,与祢衡关在一处。”
麒麟:“……”
吕布又漠然道:“每天不给水和饭,只给葡萄。”
麒麟跳上吕布背后,揽着他的脖颈,笑道:“你太聪明了!主公威武!”
吕布头次施计成功,漠然道:“那是那是,主公向来是聪明的……别管他了,咱们回家睡觉……不,先吃饭,再睡觉。”背着麒麟,屁颠屁颠地跑了。
三天后,张颌抓着铁窗,泪流满面:“放我出去——!我降了!”
48
灵飘万里孙策归天 ...
十一月陇西,第一场霜后,全城笼在秋收的喜悦中。
粮垛成山,葡萄如海,一日摘果期过去,陇西居民家家户户抬出大木盆,将摘下的葡萄置于盆里。
男人们出外打猎,女人们带着小孩,在门口闲聊,等候。
“呜——”号角从城外响起,一路响彻全城。
陈宫正与华佗闲聊,彼此手边一杯葡萄汁,闻得号角响,陈宫问:“主公回来了?”
“主公归来!”传令兵沿路飞奔,全城在那一刻热闹起来。
出草原行猎的军队再次丰收而回,吕布带着麒麟进城,身后是近千车兽皮,堆成小山的兽肉。
吕布道:“回来了!”
麒麟一身鹿皮长袍,颈佩金珠,家家户户翘首以望。
麒麟笑道:“酿酒了?还好赶得及,文姬呢?”
蔡文姬在侯府门外校场中等候已久,起身道:“等你俩一整天了。”
文姬一身首饰环佩叮当,如西域神话中的秋收之女,麒麟脱了外袍,捋袖道:“开始吧!酿酒,看看咱们头一年的收成如何,你踩进去。”
文姬笑道:“不不……不了。”
麒麟道:“女人们!都进木盆里!别客气!”
文姬只得挽了头发,吕布取来羌笛,乐曲声高亢直冲云霄,蔡文姬赤足踏入桶中,鲜美葡萄汁四溅。
全陇西女子肆意笑闹,赤足踩踏大盆中的葡萄果实,犹如缤纷舞步,吕布跃跃欲试:“我也来!”
麒麟道:“你自己踩过的,酿出酒来自己喝喔。”
吕布不敢了。
乐声远奏,全城万家酿酒,户户女人踩踏葡萄,明红色的葡萄汁装入大桶,与果皮一同压制,藏入地窖。
凉州军分了行猎所得,又一年冬天降临,这一冬,注定是锦衣玉食的丰年。
亲爱的太师父:
今年是吕布占领西凉的第六年,根据今年各地探子传回的消息,陇西与中原诸城相比,全城生产额已逼近最为富饶的蜀地成都,甚至在建业之上。
但由于吕布屡次驳回增税提议,我们的官库积累还及不上孙策、曹操等人,只与刘璋持平。
我们的主要物资是铁与葡萄酒,官渡之战后三城栽种桑树,开始养蚕,秋收葡萄春植桑,如此一来,城市在每一个季节都有事可做。
丝绸之路三年前恢复通商,商贸路途直达函谷关,带着我们的葡萄酒与铁,前往中原九州,换取大量黄金白银。吕布扼守丝绸之路的要道,西域至陇西的商贸交易是免税的,出关后再在长安征收税赋。
官渡之战后,九州进入了相对和平的积累期,小摩擦不断,大的军事计划则没有。
短短六年里,西凉的总人口增加了三万,其中大部分是新出生的婴儿与孩童,他们是吕布带来的并州军将士,与西凉羌女、汉女们的后代。
混血儿都长得相当漂亮,他们的父亲即将随着吕布出外征战,一统天下,儿女则留在凉州成长。
是否该趁着小有积累,向汉中、益州等地用兵?曾经就此问题我们展开了一场所有谋士参与的争论,孔融一力主张不可停战——一个稳定的大后方,以及妻子,儿女的存在,会令将士们耽于安逸,心生倦怠。
陈宫激烈反驳,认为不应再仓促出兵,一旦打破这个平衡,将令中原再次产生大的动荡。
吕布对此的意见是:狼永远是狼,不会因为在家中养久了,就变成犬。
希望吕布是对的,在这个问题上,我再一次对吕布有了新的认识,无论是否主动出兵,这个结果,都将决定中原地区最后的格局。
面对完全未知的未来,纵使是我也不敢轻易下决定,吕布并非耽于安逸,而是他有着相当的自信,无论什么时候出战,我们的实力都不因时间迁徙而变弱。
也幸而有这位武神坐镇凉州,我们才能换来四年的和平期。
刘备还在东奔西逃,目前依附荆州刘表;孙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来信了,希望他过得还好。
走在陇西的街上,听着学堂里传来的朗朗读书声,黄昏看到一座座硕果累累的葡萄架,夜间千家万户的灯光,战火远离西凉,但愿不久后的战争,能尽快结束,还给这个世界一片和平的沃土。
在那之前,我想听听您的意见,盼回信。
——徒孙儿:小黑。
麒麟烧了信,安静地坐在书房内,青烟于香炉内袅袅升起,静室中,背后挂着一幅麒麟随口背出,吕布题下的字: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他望向静室门前,帘内站着一人,长身而立,风姿卓越,青武袍,白玉坠,腕上系着根红绳。
面如冠玉,唇若点朱,剑眉斜飞入鬓,瞳蕴蓝天一色,一如昔年汉水初遇之时。
男子带着笑意的声音道:“最近过得如何?”
麒麟小声答道:“挺好的,我说怎么这么多年,信也不写一封,你还在生气?”
孙策缓缓叹了口气:“我没听你的话。那日官渡归去,我将公瑾赶去丹阳,四年未宣他归来。这几年里,我杀的人太多了,合盖有此一报。”
麒麟问:“孙权呢。”
孙策答:“孙权安好,已是大人了。”
麒麟目光驻留于孙策胸膛前,低声道:“你还是逃不过。”
孙策点了点头,胸口一滩乌黑的血迹:“我杀了许贡、魏腾,两年前江东诸郡凡有不服我的,都被我亲手绞死。”
麒麟道:“我留给你的信上写了的。”
孙策笑道:“我没有听,生你的气,却害了我自己。前日出城秋猎,追一头通体雪白的母鹿,离了本队,不知何人藏在草丛中,朝我射了一箭。”
麒麟叹道:“你这又是何苦?”
孙策道:“公瑾正在赶回建业的路上,孙权今年十五。来日若曹军南下,刘表东侵,盼你顾念昔时手足之情,说服温侯,予以牵制,保我江东一地生灵。”
江东与西凉远隔万里,孙策魂魄离体,显是已到弥留之际,此刻再请华佗骑赤兔马赶去,仍是来不及了。
麒麟没有作声,眼眶发红,孙策微一笑,背后,吕布揭帘而入,孙策的虚影瞬间碎散,化作无数光点于黄昏中旋绕。
吕布道:“方才我在堂上饮酒,做了个梦。”
麒麟道:“那不是梦。”
二人看着房内灵魂点点飘散,如萤火虫般彼此追逐,继而扑出窗外,汇成一股,飞向东南天空。
麒麟行出院中,与吕布并肩而立,望向天际。
一颗流星拖着银色的白线,在黄昏的天际划过。
建安十年,孙策归天,江东六郡四十八城,万里举丧。
周瑜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跑死了两匹马,抵达建业,面对他的是一口黑黝黝的棺材。
孙策麾下文武官披麻戴孝,孙权哭得昏死过去,被抱入内间。
周瑜跪在灵堂前,呆呆看着那口沉重的棺木。
三日前孙策率军秋猎,胸口中箭,箭头竟是淬了剧毒,被属下抢回来后于榻上躺了一夜,药石罔效,大乔马上派人前往丹阳通知周瑜,又着信使前往西凉,递予麒麟。
周瑜接到第一封信时是清晨:孙郎病危,速来。
周瑜顾不得再寻人交接丹阳城内政事,匆匆上马。
行至城门处,又接到大乔的第二封信:孙郎已去。
周瑜失魂落魄,站在灵堂中,大乔低声道:“孙郎……撑了一夜,等你前来话别,那箭毒性太烈,撑不住……天明时便去了。”
周瑜道:“都退下罢,我有话与他说。”
大乔点了点头,打发了灵堂中人。
秋风穿堂,灵堂空寂,挽联飘扬,数星白点回归建业,在周瑜身边聚为一股,四处回旋,一阵风吹得灵堂两侧油灯火苗飘忽不定。
“公瑾。”灵魂光点聚为孙策之型,立于周瑜面前,微微笑道:“我也有话与你说。”
周瑜的目光穿透了孙策的身体,没有焦点,茫然地看着挽联。
周瑜起身,拖着疲惫的步子,行至烛架前,挽着袖,亲手取了铁钎,挑起第一盏的灯芯,低声道:“江东风好,来年舒县春到花开,巢湖仍是一般的碧波万顷,蓝天无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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