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又捂住了自己的脸，泪光在指缝间闪烁着：“老天啊……”
　　托尼轻轻地抱住了她：“佩珀……好姑娘……”
　　“……不……我不能原谅你……”积压在心头三天的情绪全部爆发了出来，佩珀哽咽着，“托尼·斯塔克……你这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你应该第一时间就打电话告诉我你回来的消息……”
　　“我想过，但是我害怕吓到你，所以想把事情变得自然一点……”托尼叹了口气，又松开了佩珀，“而且……其实我想说的不是关于女孩的……”
　　“闭嘴，不管是什么，我说过了我现在不想听……”
　　“……我爱上了一个男人。”
　　——
　　佩珀从CEO的位置上怒而离职，跑去了夏威夷散心，托尼花了一段时间才解决掉了这一后果。过了有两个月人们才接受了他的新形象，然而就算重新蓄起了胡须，那种举手投足间的成熟魅力也随着这张嫩脸而消失不见了……不少斯塔克工业的老员工和股东都唏嘘说仿佛又看到了在霍华德·斯塔克死后接班了集团的年轻托尼，暗地里还有种猜测很受欢迎——实际上在葬礼后重新出现的“托尼·斯塔克”应该是托尼的儿子，反正无论年龄还是相貌都对得上。比起虫洞旅行让人变回了年轻时的模样，他们更愿意相信这种八卦意味十足的消息。
　　科学家们倒是为此感到颇为兴奋，因为托尼召开发布会的时候分享了自己在虫洞旅行的经验，一时间涌现出了不少关于虫洞的论文。还有组织要求托尼分享自己的虫洞穿越技术，以贡献大众返老还童……种种可笑的事件不一而足。
　　但不管怎么说，生活总算又渐渐步入了正轨。闲暇之余，除了研究钢衣，托尼还征得了美国队长斯蒂夫·罗杰斯的同意，开始比对两人进化方向的异同……只可惜队长死活也不肯同意抽一管子血来让他研究，还古板地要求他不准制造新的血清。但实际上研究超级战士血清的组织已经出现了，而且还有了完成度相当高的试验品。神盾局局长弗瑞向托尼透露了一点，托尼对此感到很有兴趣。
　　两个月间还发生了不少事，比如和托尼一样，原本以为死在了和洛基的战斗中的寇森没死，又重新出现在了复仇者们的视线中。他在弗瑞的授意下组建了一支属于自己的特别小队，开始出外勤并且第一次任务就接触到了和制造超级战士有关的秘密组织。托尼为朋友的归来感到很高兴。
　　生活很充实，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事情要做。托尼觉得自己也许很快就会忘记在平行宇宙的神奇经历了……只是偶尔还会拽出链子，看看那颗明净绚烂的蓝宝石。
　　吉姆·莫里亚蒂……
　　越是回归原本的生活，越是能体会到他到底有多不一样。
　　托尼叹了口气，再次埋头在了代码里。
　　——
　　2011年8月27日，星期四，天气暴雨。本日为天刑黑道破日，日值月破，大事不宜。
　　曼哈顿的一条小巷里浮现出了诡异的黑红色雾气，雾气紧接着向四周扩散出一个圆形的空洞。
　　一个人影从中踏了出来。


第50章
　　艾伦·班比，一个普普通通、兢兢业业的上班族，29岁，出生于俄亥俄州，是个再平凡不过的美国式年轻人。他生活独立，对各种社会现象都已司空见惯、养成了冷漠麻木的性格，一毕业就凭着优秀的能力进入了世界最著名的企业之一斯塔克工业，拥有了一份令人称羡的好工作。在公司里他的职位是人事专员，只要按部就班地做下去就能在未来的几十年内一路稳步上升……班比对自己的生活很满足，不出意外的话，过几年他还会和一个或许不漂亮却很适合自己的女人步入婚姻，组建家庭，或许再生几个孩子，然后像自己的父辈那样，一个个把他们养大……
　　班比的梦想是获得财务自由，但这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还是挺难实现的。作为一个单身汉，他有着各种丰富的消遣，比如去百老汇看音乐剧，再比如去泡夜店……所以某天早上发现自己在客厅的地毯上醒来的时候，班比丝毫也不觉得意外。他揉了揉因宿醉而发痛的脑袋，坐了起来，一边摸索着自己的手机，一边看向了客厅的挂钟。时间恰好是七点十五分，正是他平时起床的点。抹着眼屎，班比走向了浴室，准备泡个澡清醒清醒。
　　在热水的浸泡中，宿醉的头痛总算被缓解了一点。班比情不自禁地又打了个盹。没过多长时间，闹铃就响了起来。班比打着哈欠爬了起来，稍微洗漱了一番，围着浴巾离开了浴室。今天是周五，好极了，星期衬衫还剩一件干净的在衣柜里，不过他一点也不喜欢穿衬衫，因为前女友曾嘲讽他穿衬衫的样子像个基佬……甚至分手的时候她还恶毒地祝福了班比能够尽快找到一个男朋友。从那以后每次看见柜子里的衬衫，班比都会想到前女友，可工作中还非得穿正装上班不可……
　　班比心情不佳地走向了卧室，正准备开门，门却忽然被打开了。一张陌生的面孔出现在了班比眼前，一瞬间他宿醉的头脑中掠过的念头竟然是前女友的诅咒成真了！
　　他面前现在赫然正站着一个漂亮的年轻人，苍白的肌肤、漆黑的眉眼、性感的嘴唇，西装裤的线条笔直，皮带束住了劲瘦的腰，衬衫解开了两粒扣子，长袖挽起，薄薄的肌肉隐约可见……班比飞快地回想着自己昨晚在酒吧里都干了些什么，他不会真的勾搭了一个男人带回家了吧！！？
　　“……你是谁！？”
　　“吉姆·莫里亚蒂。”对面的男人泰然自若地回答，还心情很好地抬了下手，“嗨～”
　　班比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按住了浴巾，目光越过了对方肩头，扫视着自己的卧室。很好，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只是被子被扔到了地上……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这时候应该做出什么反应，僵硬地张了张嘴：“……为什么你会在我的卧室里，而我却睡在了客厅的地板上？”
　　莫里亚蒂惊讶地眨了眨眼睛：“我还以为这又是你的特别癖好？”
　　班比：“……又？”
　　“是啊，你好像是个格外热心肠的人，勇于奉献自己，非常的有敬业精神。”莫里亚蒂诚恳地看着他，语气里满含赞赏，“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请我喝了杯酒；听说我现在正需要寻找一份工作，立刻就对我推荐了你在的公司；知道我刚刚从英国来到了纽约、还没找到住的地方后，你马上就把自己的公寓贡献了出来，非要我去酒店退房，和你一起合租……所以我以为……？”
　　班比听得目瞪口呆，只觉得世界一下子充满了魔幻的色彩。昨晚的记忆却随着莫里亚蒂的描述慢慢浮现了出来：他走进了酒吧，独自喝着闷酒，看出了他心情不好，调酒师给他的酒调得有些烈，迷迷糊糊之中他忽然间对旁边走过的一名年轻人产生了极大的好感，拉住了对方就开始热情地介绍自己……
　　班比呻吟着捂住了自己的脸。老天爷，他居然对一个陌生男人搭讪了！
　　“……我还干了什么？”
　　“你说今天早上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斯塔克工业，进行一下面试。”莫里亚蒂耸了耸肩，走出了卧室，“所以昨晚我用了一下你的电脑，把我的简历发了过去……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是，是啊……”班比恍惚地关上了门，换起了衣服。直到对着镜子打领带的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的电脑是设过密码的，还有一道特殊的指纹验证，莫里亚蒂又是怎么打开的？
　　反正昨晚其实并没有发生什么，只能算撒了回酒疯，想通以后的班比慢慢轻松了起来。坐在车上，他开始关心正事：“IT部刚好空缺了一个职位，昨晚我们谈到的就是这个吗？”
　　“我恰好在这方面有着丰富的工作经验，你说你觉得我通过的几率还是挺大的。”
　　“呃，是啊。”班比含糊地道，完全不知道自己当时说这样的话是基于足够的了解还是顺口胡说的，“不过斯塔克工业不太一样……尤其是在总部，我们需要的是更尖端的人才。我们的老板托尼·斯塔克就是个非常了不起的天才，他几乎是个全能的人类，凡是人类能够系统命名的学科，他没有不能精通的……我想你在英国应该也听说过他的名字吧？”
　　莫里亚蒂挑了下眉，神色有些似笑非笑：“鼎鼎大名。听说他还是个百万富翁、花花公子、慈善家……”
　　“何止百万！？起码有一百多亿了吧！！”提到崇拜对象的身家，班比顿时激动了起来，“自从宣布退出军火行业以后，斯塔克工业反而做得更大了……当然，一大半的功劳都要归属于托尼，成为钢铁侠后他带来的名人效应比从前恐怖了好几倍……我们还在源源不断地拿出新的科技成果，一点点推动着世界的改变……还好两个月前，托尼从和外星人的战斗中平安归来了，他的头脑但凡遭受了一点损伤，那都是整个世界的巨大损失！”
　　这话带上了浓烈的感情色彩，未免有点太夸张了。不过莫里亚蒂丝毫也不怀疑托尼对整个世界的重要性。他心情很好地翘起唇角，问道：“他平时会来自己的办公室吗？”
　　“有一段时间，执行总裁的位置交给了小辣椒——呃，就是维吉尼娅·波茨，托尼从前的秘书。很多人一开始都在质疑她的能力，但事实证明她干得很不错。”班比打了一把方向盘，“然后，两个月前她又忽然离职了，托尼不得不往办公室里跑得更勤快点了……有人猜她的离开是因为承受不住那么大的心情起伏，你知道的，两个月前全世界都以为托尼已经死了，人们甚至还为他举行了一场盛大的葬礼，连总统都出席了……可三天后他又回来了，毫发无伤，甚至还在虫洞旅行中变年轻了。嗯，这才是重点，谁能接受原本年纪相当的男友忽然变得比自己更年轻美貌？”
　　班比的语气不自觉地变得有点愤愤。前女友和他分手的理由就是他比她轻了二十磅！！就在上个星期，他连戒指都买好了……
　　莫里亚蒂的手指慢慢捏住了一粒袖扣，语气轻松地问道：“这么说他们是恋人？你觉得他们相配吗？”
　　“老实说，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没人能配得上托尼。”班比的注意力又被拉了回来，感慨道，“他实在是太完美了……上帝要再用多少年的时间才能造成一个可堪匹配的女人啊。佩珀已经很不错了，但任何人站在托尼面前都会显得逊色。对他们的相爱，我还是持祝福态度的，毕竟托尼已经四十三岁了，有一个稳定交往的女友总比像过去那样流连花丛要好。他们已经交往一段时间了，而且佩珀离开之后，托尼身边也没有出现新的女友，我想他们之间应该是很有感情的吧。”
　　坚硬的金刚石在若有若无的黑红色雾气下变得脆弱无比，轻而易举地被莫里亚蒂捏了个粉碎。他捻了捻手指，闪光的碎屑扑簌簌落在了脚边，微不可见：“……也许他暗中交了个男友呢？”
　　“托尼！？这不可能！”班比惊愕地笑了起来，把车开进了停车场，“他可是世界上最著名的花花公子……”
　　说着说着，班比的声音忽然顿住了。停下车后，他脸上露出了一种颇为古怪的神情：“……不过，这么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