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漂亮的裙子在拥挤和推搡中变得褶皱，圆边的帽子也不安分地歪了一些，手腕被不同的人拽过捏过而变得红肿，在毫无瑕疵的皮肤上分外刺眼。
　　无惨站在原地，眼神晦涩。
　　他讨厌人类，欺软怕硬，愚昧蠢笨，被感情操控的低等生物。鬼舞辻无惨看着那个纤弱的背影，嫉妒又愉悦地想。
　　——看清人类是怎样的无耻吧。
　　和鬼签订契约之后怎么还能若无其事地在人类当中掩饰和躲藏。
　　正义与邪恶，白与黑。
　　从来就是相对的，不能共存的两方。
　　金鱼草的能力奇怪但是很好理解，依靠吸收死气来击垮敌人，或者在近距离接触时将死气返输入到其他人体内，造成身体僵硬的假象。
　　只要不被他近身或者不散发死气，就能够伤害到他。
　　无惨身形一晃，居高临下地出现在高处的树干上。
　　他垂眸看着底下的闹剧，手中的印记闪烁着灼灼荧光，舔了舔唇，口腔中还残留着一丝血液。
　　甜的。
　　鬼舞辻无惨期待着浅野零的求饶。
　　只要他开口。
　　只要他说出一句服软的话，那些肮脏又丑陋的东西就会从里面炸开，那些愚蠢的人类也会得救。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一次又一次的挑衅必须付出代价。”他轻声说道，“但是我愿意给你一次机会，浅野零。”
　　鬼物开始骚动，自发地靠近聚集。
　　圈子越缩越小。
　　却没有出现人们预想中的救赎，贪婪地鬼物扯开嘴角狂笑，奇形怪状的各种鬼喉咙震动，仿佛在嘲笑着他们的天真。
　　粉色浴衣的女孩开始尖叫起来：“你们要的人已经找到了，放过我们！放过我们！”
　　眼泪从她的眼眶之中滚落，满眼血丝，面容狰狞，披头散发几欲疯狂，她大声哭丧：“为什么？放我们走啊……”
　　“滋——”
　　一只三头鬼挑破了一个男人的肚子，掏出他的心脏举到嘴边，一口吞了下去。
　　腥臭黏腻的血液从他的嘴角落下，青灰色的脸面在鲜红的映衬之下更加可怕，黑色的长舌头伸出来舔了舔满是血液的手指。
　　漫不经心地嘲笑着她：“一个人，吃不饱……”
　　“要更多……”
　　“你们，跑不掉的……”
　　被裙装勒出细腰的“女孩”一派平静，甚至没有尖叫，没有后退。
　　“她”站在最前方，眼睛帽檐下投射的阴影笼罩，依然看不清整体五官。
　　倏然，抬起双手捂住心脏，踌躇片刻后双手摊开，摆出拥抱世界对的姿势，接着用饱含深情和夸张的语调说：
　　“亚当，我来保护你！”
　　众鬼：？？？
　　无.亚当.惨：……
　　丢人。
　　浅野.夏娃.零显然入戏了，他急忙忙走到一只鬼面前，抬起手臂往他嘴里送。
　　“除非你踏过我的尸体，不然休想夺走我爱人的生命。”
　　说完他眼神期待地看向眼前的鬼，眨巴眨巴眼睛，暗示他。
　　——快啃啊，啃了你就炸了。
　　无惨眼皮微跳，心绪有些杂乱，深吸了一口气，算了，和蠢笨的金鱼草讲什么道理，对方的物种根本不是人类，不需要如此较真。
　　他如此说服自己。
　　不听话也就不听话了，慢慢教，总会有乖巧的一天。
　　再次睁眼后，一双透彻的红瞳蔑视地看着那些鬼，透露出这样的信息：
　　——只是吓吓他而已，敢啃，你就炸了。
　　/
　　“爱情的初始就是特殊，特殊的人，特殊的记忆，还有让自己特殊对待的资格。”
　　“那不是爱。”
　　“你确定吗？”
　　“……不，我不知道。”
　　/
　　作者有话要说：　　无惨：我只是馋他身子，呸，馋他的血
　　金鱼草：被我一招秒的渣渣往后退，我来替你杀出一条血路
　　#
　　鬼灭驰名彩虹屁爱好者无惨被金鱼草为了他的“舍生赴死”的行为触动了一瞬。
　　爱欲其生恨欲其死，这里是特殊的开始。
　　#
　　今天想不出什么话来骗你们的评论了（不是
　　瘫倒.JPG，网课让我心力交瘁，有错字告诉我一下吧orz盯着电脑久了眼睛酸，没仔细检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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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人间至屑
　　猝不及防怼到眼前的人肉散发着稀血的香甜味道，领头鬼脸色发绿，鼻头耸动。
　　稀血和始祖的血……
　　口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突然从高处传来的一股巨大压迫力让他打了个哆嗦，面露恐惧，赶紧把口水咽了下去。
　　“你……”
　　混沌成浆糊的鬼脑子飞速转动，脸上的肌肉抽搐，脖颈上的青筋凸了出来。
　　当人失败透顶，当鬼也不安生。永远是被上等阶级戏耍的命运。
　　那位大人把他们叫来，再让他们攻击这个流着稀血的女孩，临到头了又反悔。这么大群鬼在这里，他领队的应该尊严如何保存。
　　“吃我啊！”嘴唇上还残留着嫣红血液的“女孩”说出如此叫鬼为难的要求。
　　领头鬼脸更绿了，绿中带红，红中带黑。他并不知道那位至尊大人藏在哪里，对方的化形早就不是他这种小喽啰能够看穿的了。
　　不过……刚才这个女孩正抱着一个男人亲……难道就是那位大人？！
　　他赶忙甩了甩头，将这个可怕的猜测抛出脑子。现在最重要的是应该如何在所有鬼和人类面前怎么蒙混过去。
　　“你……你先等着！”他外强中干地吼了出来，“等我们先吃饱了再来谈论怎么分配你！”
　　众鬼：……
　　不是所有鬼都可以听见鬼舞辻传递的声音，小部分鬼是跟随着领头鬼来到这里凑热闹。
　　稀血的诱惑减弱了那些鬼物贫瘠的思考能力，他们嘶吼着不愿意服从领头鬼的命令。
　　“我要吃了你！”一只鬼从侧边冲了过来。
　　两只，三只，……一群。
　　失控了。
　　蜂拥而上的鬼闻到了腥膻的稀血味，双目赤红，满眼贪婪。利齿上挂着人.肉的碎屑，长大了嘴巴想要朝着浅野零咬过去。
　　领头鬼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其中两只鬼掀翻在地，他一个滚身站了起来，抬眼就看见纤细柔弱的女孩被几十只鬼扑倒了。
　　他呼吸一窒，不由得想起始祖的嘱托，喉结滚动，恐惧涌上心头。
　　——他要死了！
　　站在树上的无惨自然看见了这幅画面，他眉梢微动，垂下的手掌突然紧握。
　　“嘭！”“嘭！”“嘭！”“嘭！”
　　接连爆炸的身体在空气中飘洒着细密的血雨，人群中再次响起尖叫声和哭叫声。
　　空中的烟火已然消失了，但是山顶的“烟火”仍在继续。
　　无惨在人类的恐惧尖叫声中勾了勾嘴角，垂下眼眸看向那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不敢轻举妄动的鬼，指尖稍动，血雨再次炸开。
　　威慑，实力。
　　是这世间所崇尚的至高无上的道理。
　　浅野零被血雾笼罩，慢吞吞地从地上坐了起来，血丝落在了他的唇上，伸出舌头一舔，被腥臭苦涩的血液难吃得皱眉。
　　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尸体，疑惑地想：刚才咬到他的鬼有那么多只吗？
　　“呼哧呼哧——”
　　剩下的鬼站在他的不远处，各色不同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貌似人畜无害的浅野零，胸膛下的心脏剧烈起伏，带着浓厚的忌惮之意。
　　“叽叽！”其中一只半人高的小鬼从他身后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