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戏精贾赦
哪怕是为了母爱,有些让着贾政,但亏着贾赦的地方,他叔父都事后补偿过。
但也只不过恍惚一瞬,贾敬很快又恢复了理智,饶有兴趣道:“你倒是继续说说。哪怕你爱择日不如撞日,也看似理由充足,但没道理还能当我肚子里的蛔虫,知晓我欲出家之事。”
“哦,看你桌子上那书啊。”贾赦硬着头皮,一本正经瞎掰着:“你是想保全贾家的,但是放弃太子又觉得很内疚,而且也觉得废太子是无妄之灾。这些都可以理解,毕竟相处久了,又感情的。一方面是家族,一方面是自己认可的老……主公!”
好险开口喊老板了。
贾赦感觉自己心跳得快了两下,接下来的话语在脑海细细斟酌,转了三遍才开口:“这心理压力定然很大的,压力之下,你不就得寻个精神寄托?恰好,方外之人就是个很好选择。当和尚要剃发,光溜溜的不好看,万一日后归来,蓄发还得要时间,还不如道士好。和尚也要六根清净,肯定不许你带着大嫂一起走。再者你出家让爵了,德嘉帝哪怕有什么斩草除根的心思,也不会追究珍儿。毕竟,大名鼎鼎的败家独苗崽子。”
败家独苗崽子重重冷哼了一声,以示抗议。
贾赦视若未闻,继续道:“昔年太、祖爷比较仁慈讲义气,不像其他开国皇帝,他老人家说了,武勋子弟非通敌叛国罪恶滔天,直系血脉不得诛杀殆尽,得留一脉。宁府就珍儿这根苗。哪怕其他皇子想落井下石,趁机灭掉太、子、党全部人马,也得收手。因为杀了,不利于他们自己的名声。连他们爷爷都没干的事情,他们干了,得遗臭万年的!”
“且世人怜弱,我贾家三年内丧事不断,而且主心骨一下子都走,光凭两个名声在外的纨绔子弟已撑不起贾家了。再者,那些皇子自觉聪明,也懒得理会阿斗贾。”
“综上,你出家不是很好推测的事?”贾赦眼眸一眯,以一种微妙嘚瑟的嘴脸开口:“也值得你因为这点小事就冷言冷语对待你亲爱的弟弟。真是吾兄绝情伤痛我心。”
说完,贾赦还双手在自己胸口上猛按了两下,“看,刚被亲娘亲弟扎了两把,现在又一把。”
本来贾敬看着人大大的笑脸,还心理生了歉意,打算道个歉,但听了这句话,忍不住又冷冷扫了眼贾赦,言简意赅:“光说不做假把式。等你拿出些实力,再来论我该不该出家的事情。”
“这是自然。”贾赦点头应下,正经了起来:“眼下便有一件事—珍儿的婚事,你该注意些。敬哥,你昔年是敬佩汪晋品性,才定下的亲,不是因为汪青云。这么些年过去了,也该先调查调查。”
说起自己的婚事,贾珍不免想到先前自己朝贾赦说得些牢骚,有些希冀的看向贾敬,正色道:“爹,我真可以娶妻不看脸的,但是我会讨厌那姓汪的老头。”
“他参你的,哪件事不有理有据的?也就是你祖父,叔祖父护着,“他还是个独苗孩子”都快成他们请罪必备词了。”贾敬感觉自己手特痒,但挥手的时候,脚下一疼,只得在半空中佯装了一下。
还是个独苗孩子一瑟缩,眼见没起身打,又哼唧了一下,以示抗议。
见状,贾赦眼眸滴溜溜一转,倒是觉得贾敬今日特心平气和。
默默尝试着挑战人怒火,贾赦开口,朗声道:“那个时候,他本来就还是个孩子,三年前才十二岁呢!况且,那老汪拿着鸡毛当令箭,从珍儿八岁就开始参了。那时候他干了什么?只不过太……大皇子送了个小狮子给珍儿当生辰礼。珍儿把狮子毛给剪光了而已。随手摔过几块玉佩,扔过皇上昔年赐的长命锁,这些又不是什么大事。”
那老汪当御史的时候,也参过他。几乎全京城的纨绔子弟都被参了,最惨的就是贾珍这个未来孙女婿。
贾珍身边皇帝红人多,他附带得了不少御赐之物。
然后,在贾珍眼里这些就是他自己能够自行处理的东西了。自己的东西随便扔呀玩呀砸呀送人呀,都很正常。
“赦叔!”贾珍拼命给贾赦使眼色。他现在可懂事了,自晓自己从前太熊了些。皇帝是念在贾家忠心,才在他满月送长命锁,抓周时送长命锁,生辰礼也不忘赐长命锁,给他体面。但他在被其他小伙伴嘲笑“那么大还带如此幼稚的东西”时,就把它扔地上砸了,还砸了好几下,上好的羊脂玉碎了,他也屁股疼了。
“怕什么?不信问你爹他自己,他小时候比你还熊呢,剪过太傅胡子,扔过侍读的书,将功课漏在湖里,还反手一招猴子偷桃偷袭你叔祖父,还……”
“贾、赦!”贾敬豁然站直了身,刚迈步,就忍不住倒抽口冷气,只得咬牙,冷冷道。
“我……我祖母说的,每次我爹打我,她就说,看看敬哥儿,小时候也淘气,但长大了,就多乖呀!”贾赦看着人岿然不动,也不怂了,“哥,你是不是藏着什么大秘密?否则早就一手揪着我扔宗祠去了。”
此话一出,贾敬缓缓叹口气,意味深长道:“贾赦,你真能耐了啊。”
“嗯。”贾赦全当夸奖收下,而后又抑郁叹口气,“哥,我知道现在你还不信我,但是我真很认真规划过贾家未来的。不能欺负你,让一个人扛着家族压力,这样对你来说太残酷了。我虽然不能分大半压力,但小半还可以的。”
“哦?”贾敬眉头一挑,看着贾赦真似乎有些蜕变起来,眉眼间带着分决然之色,联想先前人所言的种种,忽然间感觉自己有种老父亲的喜悦之情,很欣慰的开口:“那你说说如何分担?”
“根据眼下这境况吧,我还需要你配合一下。”贾赦说起来,有些羞涩,“很简单的。出孝后,我们一起上奏,把家产全给捐了。”
贾敬:“…………”
原本还在回旋“爹也熊过”的贾珍闻言一蹦三尺高,痛心疾首,痛不欲绝:“赦叔,你发烧烧傻了?捐了,我们怎么活啊?知不知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忘记了,你还问我借过钱买扇子呢!”
他祖父不限他月钱,但叔祖父却是限赦叔钱的。
“没忘,所以我才要自己赚钱啊!”贾赦铿锵有力道:“你都这么大人了,还怕养活不了自己?”
“怕!”贾珍应得更加铿锵有力。
“你先闭嘴。”贾敬拦了一下贾珍,开口,竭力崩住自己的表情,面无表情问道:“你打算怎么赚钱?”相比较之下,捐家产都显得很平淡无奇了。
贾赦回得极其认真,“写话本!”趁着贾宝玉还没生,他每个话本都写携玉而生乃宅斗必备技能。
贾敬一字一顿:“你、写、话、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贾珍完全不掩饰自己的笑声,乐不可支:“赦叔,你四书五经都没读完呢。咱半斤八两的,别在我面前吹牛啊!你要是能写话本,我都能考状元了。”
现如今话本基本上都是进京赶考的寒门举人写的。
“贾珍,记住你这句话!”贾赦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来:“我写话本,你给我读书去!”
“那不成!”贾珍擦擦笑出的眼泪,难得机智一回,“你万一强买强卖怎么办?你得写得好,流传颇为广的。”
“那你举个例子?”贾赦眼眸一眯,循循善诱道。
贾珍浑然不知贾赦暗搓搓的“小祸心”,张口便道:“就像《金、瓶、梅》一样!”
贾敬:“金、瓶、梅?“
“爹,你不知道啊?”刚知晓爹也熊过的贾珍浑然没发觉那隐藏的杀气,还颇为哥俩好的给人介绍道:“这可是前朝就流传下来的话本,兰陵笑笑生写的,写得超级好,香而不艳,艳而不俗,那……嗷,祖……娘,救命啊!”
贾赦捂脸,透过大大的指缝,欣赏如此父慈子孝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