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鬼灭之刃]九原之柊
隐队士四下张望了一下,但面前已经不见那人的身影。
这是怎么了?他感到不解。
【我记得几年前你曾经说过,虽然无法原谅鬼,但你依旧认为成为鬼是一件可悲的事,
无论是浅草的影鬼,还是山中佛寺的鬼子母,如果没有被鬼舞辻无惨变成鬼,这一切悲剧根本不会发生。】
山林几乎被毁于一旦,面目全非,四处是折断的树木和被掀起的土石,荒凉间又透着一股冷寂。
锖兔远远看见在一棵被折断的树下,坐着一个浑身黑衣的隐队士。
有血的气味,应该是受伤了
“喂,你没事吧!”
隐队士捂着受伤流血的手臂倒在树边,听见锖兔的声音后像是终于重新燃起希望一般,挣扎着站起来,指向林中的某个方向。
“水柱大人!那边,鬼在那边……”
“鬼?”
鬼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不祥的预感不断在心中凝聚膨胀,几乎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不会的。”
锖兔喃喃道,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
【所以请在收到此信时,速来竹庐西侧的山间,将即将发生的悲剧斩断。】
黎明前的月色下,他看见了九原柊。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浸透,此时正伸出一只手臂,死死掐着隐队士的脖子将那奄奄一息的可怜人拎起来。
要夺走剑柄的是敌人。
是敌人,所以需要杀死。
需要杀死,杀人?需要…需要……
我要做什么来着?
“救…命!!”
隐队士从嗓子眼里挤出求救的话语。
“你在做什么啊!”
锖兔没有把刀□□,而是带着刀鞘一并挥起,打向九原柊掐着隐队士的手臂,后者见状,将受伤的人猛地扔到一边,以手掌挡住了锖兔的攻击。
看着那双漆黑的眼睛,狰狞的獠牙,以及毫无感情的面容,锖兔一瞬间几乎无法思考。
骗人的吧。
他在心里说。
【有件事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其实非常羡慕你在剑术上的资质天分,
那是想必我此生无论如何也达不到的高度。
每次你挥剑之时,那片湛蓝总能令人心旷神怡。】
锖兔将九原柊击退到一边,但后者无论遭到怎样的攻击,总能于转瞬之间将伤口恢复原状。
“你给我清醒一点!!”
他将日轮刀横于身前抵挡着九原柊扑过来的手,但无论他说些什么,那人变得漆黑的眼中依旧空无一物。
“你要是成了吃人的恶鬼,鳞泷师傅是要切腹谢罪的!”
“还有伊之助怎么办?你说了要教导他要保护他,结果现在就想把一切都抛下吗?”
“你回答我啊!!”
他猛地一挣,将九原柊甩出去,后者只是稍作停顿就再次冲了回来,那凶狠的目光和麻木的神色在让锖兔感到陌生的同时,也意识到一件事。
——是啊,早就没办法了。
我还在这里奢望些什么呢?怎么可能会有办法呢?
阿柊已经变成鬼了。
变成鬼的人,失去生前的记忆,从此沦为食人的怪物,这是他这几年来已经见过无数次的事情。
天色已经开始泛起冷光,想必过不多久,阳光升起的时候,这个人就会化为灰烬。
做出决定吧。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呼吸仿佛灌了铅一般沉重,锖兔合上眼睛,再次睁开时,他带上一个温柔的笑。
“我收到你的信了。”
“飞驳鸟飞的很快,到的也很及时。”
日轮刀出鞘,蓝色的刀刃在空气中泛起冷清哀伤的色泽。
“但是,这真是我此生听过的最差劲的请求。”
【若此身化为恶鬼,那一定非我所愿,
所以拜托你了,
至少在最后,我还想见一见你那惊艳绝伦的剑技。】
“水之呼吸……伍之型。”
看着那映照出湛蓝色的瞳孔,锖兔没有再多做犹豫,挥刀斜下。
“干天的慈雨。”
温柔的水花泛起白沫,宛若细线,宛若丝缎,自乾天降下,惠及大地,滋润万物。
你似乎从来不提起自己过去的事,像是无欲无求一样,连喜欢的食物,连作为爱好的事情也一样都没有。
但是为什么呢?
锖兔看着被斩下头颅,默然离世之前的九原柊。
为什么无论是战斗还是闲谈,都沉默寡言的你。
在最后的时刻,却要温柔地对我笑呢?
……
锖兔不知道在那之后都发生了什么,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静静地站着,直到天边泛起霞光,直到突然有一只手拍在他的肩膀上。
“辛苦了。”
身着蓝色羽织,带着天狗面具的老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边。
锖兔愣愣抬起头地看着他,这才发现,一旁已经不见那被他斩首的鬼的身影。
对啊,天已经亮了。
“鳞泷师傅,”他面色无神地转向鳞泷左近次,干巴巴地道,“对不起,师兄他……”
“锖兔。”鳞泷左近次没有说话,只是默默伸出手去,拍了拍锖兔的头,“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所以不要道歉。”
“可是……”
“这是他早就设想好的事,想必他现在也一定十分感谢你。”鳞泷左近次叹了口气,“回去休息吧,鬼王未死,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沉浸在思绪中的锖兔只能点了点头,心里的悲痛让他忽略了几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只是带着飞驳鸟,步伐沉重地走向前往竹庐的路。
【还有几句话,请帮我转告伊之助。】
锖兔赶到的时候是中午。
“你还知道回……怎么是你?木原呢?”
戴着野猪头套的小孩气势汹汹地跑到台阶前,却看见了锖兔的身影,顿时停下了脚步。
“阿柊他…”锖兔张了张嘴,让自己尽量自然地开口,“他要出一个长期任务,暂时不会回来。”
说着,将飞驳鸟递给伊之助。
小孩没有接过来。
他不是傻子,相反的,他可能比谁都敏感。
“他去哪了?”
伊之助问。
锖兔没有说话,他没法回答。
“既然是长期任务!你倒是告诉我师傅他去哪了啊!”
啊,这时候倒是肯叫师傅了。
锖兔默默想着。但是再多说也没有用,伊之助大概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与其再多编造谎言,还不如让他早点意识到现实。
“阿柊让我转告你,他已经没什么好教你的了,成为鬼杀队士也好,回到大岳山做山大王也罢,你尽管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去找一些靠得住的同伴,不要动不动就打人。”
“只要活着,就算这世间浑浊不堪,就算前路遍布荆棘,但说不定在哪里又会遇到呢。”
“斗促织实在太有意思,他一时不想回来了,请你原谅。”
他说完将飞驳鸟放在一边的地面上。
“你必须把他留给你的东西传递下去,毕竟你是个男人吧。”
说完,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而伊之助看着那只飞驳鸟,过了一会儿他坐在地上。
仿佛世界要终结一般地,哭了起来。
……
此时,狭雾山。
“喂鳞泷,把这个东西放在这堆鬼画符上就行了吗?”
鳞泷左近次向被自己雇佣来的猎人点了点头。
“放在那里就可以,辛苦你了。”他说道,“还请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啊,不会说的,都这么多年朋友了。”而且反正他也不知道这怪沉的箱子里装的是什么,猎人默默想着。
猎人走后,鳞泷左近次打开箱子,把里面不知何时身首已经愈合起来的九原柊放在了层层叠叠的符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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