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织田家的崽也是普普通通
“如果想起什么,需要回去的话,你可以不告诉我的,你懂吗?”
黑泽阵敏锐地想起织田见他把头发束起来后眼里一闪而过的了然,织田总是在最不该清楚的地方,直觉力超强。
“我第一天的时候,可能遇到和过去有关的人了。说实在话,我这些年其实也找过过去的线索,但是我那天接触的时候,才知道原来那些事知不知道,其实也没什么所谓。”
黑泽顿了顿说道:“人也许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但是知道自己不喜欢什么就足够了。”
他这句话对应的是黑泽开始能产生新的记忆时,织田和他说,试着去找到自己喜欢的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这样就会对明天产生期待,日子会越来越好。
一直以来,黑泽就没喜欢什么,但是讨厌的却一清二楚。可这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活法。
“那个夜斗他是占卜师吗?他说两个月你会有事发生,那是什么意思?”黑泽对这些事更加在意。
“你相信这些吗?”
“不信,但是多少会硌应。”黑泽阵皱着眉头说道,若不是那是织田的朋友,他可能会用拳头让夜斗直接明白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织田笑道,那不就好了。
黑泽定定地望着织田的脸,最后察觉不到其他的事情,确定织田没有额外瞒着他什么,他放弃了继续试探。
回横滨后,织田把做的笔记全部寄送给横沟正史所在的病院。因为觉得当面送,太过刻意了,而且要是横沟突然又改变主意不想写了,这反而会加重他的心理负担。毕竟横沟只是随口说了一句,织田花了一个月给他搜集整理资料。以横沟的性格,他一定会过意不去,所以织田连寄信人的名字也没有写。
日子又重新回到横滨里了。
家里的事,赤司的事,轰的事,中原的事,夏目的事,黑泽的事。还有晚上十一点还会被太宰约去喝酒的日子。不过,因为要写作保持头脑清醒的关系,每次其实织田都只是去那里喝咖啡而已。
这次也是,太宰已经坐在酒吧吧台边的椅子上,要上一杯伏特加,刚请完角落一位美人喝酒,见到织田到了,就简单结束了聊天。
“哟。”太宰挑了挑眉笑道。
织田注意到太宰治额头上贴着止血胶布,忍不住抬手虚碰了一下,说道,“这是什么?”
“前一天跟敌人打招呼的时候,被喂了一刀,也不深,就随意贴一下。”太宰治轻描淡写地说着他之前遇到的极其凶险的遭遇。
织田见太宰看自己皱起眉头反而笑意加深,歪着头问道:“这有什么好笑?”
“因为织田作本来就长满我的笑点,我看到你就想笑。”
“……好吧。”织田也不知道怎么接话,“最近找到喜欢的东西了吗?”
“算是掉进游戏坑里了。”
“所以,玩得开心吗?”
“算吧,偶尔还是感觉挺有趣的。”太宰治脸上挂上笑脸,“有些还是有点挑战性的。”
挺好的。
“今天可以陪你喝一点。”织田也要了一杯伏特加。
“哦,兴致来了?”
“嗯。”
太宰治举起杯子,碰着织田的酒杯,球形的冰块在澄澈的琥珀色酒液轻轻摇晃着,发出“铛——”的一声。
“欢迎回来。”
太宰治单手撑着脸,眯着眼睛笑道。
第三十七章
织田早上起床刷牙的时候, 发现自己开始莫名其妙地流鼻血,滴在洗手台上, 滴在自己的手背上, 斑斑点点,最后就像关不紧的水龙头,完全没有停止的趋势。
他从小到大身体一直很好, 这是第一次流鼻血,有点手忙脚乱, 刚好遇到夏目来刷牙,夏目见到这么惨烈的场景, 整个人僵在原地。织田连忙上仰着头,感觉血流回逆,自己反而有种溺水的感觉, 口里也泛着铁锈的味道。
夏目这才反应过来, 连忙给织田塞面巾纸, 还用小手在水龙头接了一些水,在织田额上拍了拍。
“老师说要用冷水敷在额头上, 然后拍一拍。”
夏目说完之后又在织田的额头上拍了拍。织田被拍完头之后, 又仰过头, 夏目又拉着他的手说道:“要低头。”
织田跟着低头, 血流如注。
织田流鼻血的事情一个早上就传遍了整个屋子,连邻街的福泽屋子都知道了。
福泽谕吉要去上班的时候, 还被夏目拉着过来看情况。想想一屋子的人平均年龄不超过二十三, 大家长织田生病, 所有人慌了也很正常。于是,福泽专门过来看情况,这个时候的织田已经用掉了半盒面巾纸,头上还贴着退烧贴,脖子上还缠着一圈葱。另一边的黑泽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吊瓶,由中原控制悬浮着,准备给输织田生理盐水。
福泽问道:“不是说流鼻血吗?”
这架势更像是感冒发烧了吧?
夏目对着手指,皱着眉头说道:“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办?所以想到什么都做了。已经流了好久了。”
因为已经超过三十分钟,虽然中间停了两三次,没过一分钟又不停地流着,本来觉得流鼻血没什么的,大家也紧张起来了。
福泽先指挥着织田用拇指和食指挤压着鼻子,然后问退烧贴贴多久了。听说已经超过二十分钟多,福泽把冰贴撕下来说道:“虽然额头降温可以帮助收缩血管,有利于止血,但是最好不要贴太久。”
“可能是内热过盛,平时注意避暑,这个星期不要吃太热或者太辣的东西,注意多休息。”
福泽把吊瓶撤下去,让他们冲点蜂蜜水给织田喝,可以改善因为失血过多而头晕,也有利于造血补血。等织田已经稳定下来十分钟之后,几个人对着福泽肃然起敬,其中还包括来凑热闹的江户川乱步。
“社长,你怎么这么厉害?”江户川乱步就差鼓掌了。
福泽瞥了一眼乱步:“你觉得呢?”
织田不太好意思,说道:“耽误您上班了。”
“没事,邻里之间本来就该互相帮助的,而且乱步也总是跑到你这里蹭吃蹭喝的。”福泽嘱咐其他少年说道,“这段日子让他多休息,如果这两三天还流鼻血,就去医院检查一下,可能是营养不均衡,平时的维生素摄入太少了;也可能是太累了。”
黑泽阵皱起眉头说道:“可能是在米花町连夜查资料,把身体搞垮了。”
“一个月都这样吗?”中原惊讶道。
黑泽阵点头。
“……”
织田感觉到头顶有来自中原和黑泽阵的两座大山。
“从今天开始,晚上让他和夏目同一个时间段睡觉,一口气全部补回来。”黑泽阵面无表情地下决定道。
织田迟疑地说道:“九、九点?”
中原直接忽略掉织田降低的声量,继续说道:“我和赤司、轰两人说一下。”
“……”
织田觉得自己会被念。
感觉这比今天流鼻血还要麻烦。
几个人都离开屋子之后,织田被夏目塞进房间里盯着睡觉,而夏目自己在织田的桌案上写暑假作业。夏目现在上小学三年级,学习方面一直有赤司和轰在帮忙,所以成绩一直稳定在年级前三名。个子方面在同龄人里面还是比较小,体育方面也不算出彩,对当任班级职务也没有兴趣,但班级上没有人欺负他,照顾他的反而比较多,是个非常融洽和谐的好班级。
“作之助哥哥没有睡觉。”
织田:“……”
你背后长眼睛吗?
夏目顿了顿笔头,他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和织田说。
他从小就看得见鬼神,也因为这样导致很多收养他的人害怕,认为自己在说谎博关注,但自从和织田生活在一起之后,遇到的妖怪便少了很多,而且有些妖怪称织田为「煞神」,知道自己和织田住一起,反而会自动躲开。
今年开始,夏目也听到关于织田更多的流言。其中最叫夏目在意的是——「十二年是一个运程,明年织田二十四岁一定会有大转折,但在转折之前,今年是煞气最重的时候,是炼器最好的时机。京都的羽衣狐不知道看了什么秘术,已经放言说织田这个人类谁都不能碰,也不能跟她抢,否则就是和她宣战。」
夏目对「炼器」这个词不是特别懂,但直觉不是好词。夏目便了翻很多学校图书馆里的妖怪志异,其中说到和人相关的炼器,多是和人尸相关。
但妖怪又近不了织田的身。
夏目确定那个叫羽衣狐的妖怪没办法对织田下手。但偏偏织田今年又特别倒霉,总是会撞上各种意外,即使都凭着身手和异能躲过了。
想想今天流鼻血的事,要是身体出意外,那就是真的防不胜防。
“作之助哥哥,我很担心你会出事,大家其实都很担心。”夏目小脸上写满了忧心忡忡,纸面上一个字都没有写。“我总觉得今年你会出事,你看你才出差一趟就发生那么多事了,到这里第二天就流鼻血。以前多忙都不会的。你今年就不要去外地出差了,好不好?”
织田坐起身,朝着夏目招了招手,夏目也跟着坐在他面前,任由织田摸着他的脑袋。
“这个按照阿征的说法来说,就是墨菲定理了。你越是这么想,事情总是越容易往那方面发生。你换个角度想,我已经非常幸运了,如果换做其他人,可能现在早就因为受伤躺在医院里不知道多少次,但我现在只是躺在家里,和你聊天,身上连个小伤口都没有。”
“……”夏目低着头,没有办法说他就是知道织田会出事。他伸手抓着织田的大手,手指摩挲着他手上因为常年写作留下来的厚茧,好像这样才能够确实地感受到他的存在。“……对啊,作之助哥哥还那么年轻还那么厉害,怎么会有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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