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哪个触手系是暖和的？
　　倍感自尊心受挫的小海带球哆哆嗦嗦又哭出眼泪，泪奔着噗叽一下从丹的手里跳了下去，摔到地上啪叽成了饼，然后飞快弹回团子状，一路叽叽叽叽哭着跑走了。
　　丹呆呆地看着小团子泪奔而滚走的身影：“啊……”
　　这下连小海带球也没得捏了。丹沮丧又落寞的在实验室门口晃了晃，因为三头身超英们的出现而离开的寂寞久违的回到了他的心头。
　　丹蔫哒下来，蹭着鞋底，慢吞吞地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医务室的门口。小淘气和幻影猫已经不在了，丹看了眼医务室床上唯一躺着的那个褐色头发、鬓角有些发白的男子，犹豫了一下，悄悄地走进了医务室。
　　那个男子原本的夹克外套挂在病床旁的椅背上，露出里面保守的英伦风毛衣。毛衣里的衬衣领子凌乱地夹在毛衣领口，显然是主人并没有那个心思打理衣着，胡乱套上了衣服就直接出门了。
　　这个男人看起来年纪并不大，大约二十来岁，可鬓角却灰了大半的头发，脸上风尘仆仆，满是疲惫，似乎经历了什么令他内心备受煎熬的事情。
　　他的额头、手臂、双手各个地方都缠着绷带，显然伤得很重。不知道是因为伤口的疼痛还是陷入了噩梦，这个满脸疲惫的男人正紧紧皱着眉头，口中痛苦地呢喃着：“Sh……k……”
　　丹抿抿唇，左右看看空无一人的医疗室，小心地低下身，仔细分辨男人的梦呓。
　　“She……k……She……lo……Sherlock！”
　　男人的胸膛骤然猛地起伏了一下。
　　丹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惊醒的男人训练有素的身手掀翻摁在床上：“哦！不不不，别！冷静，冷静！”
　　“你是谁！这是哪里？！”男人满脑子都是方才挥之不去的噩梦，他粗喘着去摸索自己藏着的枪——没有摸到，匆匆环顾了一眼四周，发觉自己正身处于一个和医院很像的场所内，疑惑又警惕地摁紧丹的手臂，“说！”
　　“这是X学院，你应该记得的！”丹感觉男人的手劲更大了，连忙加快语速，“你好好想想，你在昏迷前是不是被一个章鱼一样的怪物击晕了？是X战警救了你！这里就是X学院！”
　　“……什……”男人震惊地慢慢松开手。
　　丹手忙脚乱地挣扎着站起身：“那个，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听你的口音，你像是Y国人。”
　　“我……”警惕和战斗的本能渐渐褪去，男人的神色渐渐重新变得黯淡下来。
　　冷静下来的好医生低声道：“我叫约翰，约翰·华生。”
　　“呃，那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丹试探着引导道。
　　约翰苦笑了一下：“我想来试试，来试试寻找奇迹。”
　　“来之前，麦克罗——一位朋友提醒过我，这没用。如果X战警的能力真的能起死回生的话，那X教授就不会死亡……可我总觉得，我得来。我得试一试。”
　　约翰的眼睛开始发红，这位曾经在阿富汗的枪林弹雨里走过的军医因为袭向五脏六腑的悲痛而颤抖着，眼泪在鼻尖汇聚，像是再给自己打气，又像是在强迫自己活下去一样重复道：“我得试一试。”
　　他实在是太绝望了，而且刚刚脑部才遭受过环的袭击，剧烈的情绪起伏令他很快再次昏厥过去，丹慌乱又无措地低声喊了好几声约翰的名字，又是拍肩又是拍脸，约翰才慢慢恢复意识。
　　医务室门口传来吭叽吭叽的声音，丹扶起约翰在对方身后塞了个枕头，往门口一看。
　　一群小海带球奋力顶着一杯牛奶涌了过来，领头的霓虹小海带球挥舞着小触手“叽叽叽叽”叫着扑到丹裤腿上，看起来特别精神又嘚瑟。
　　丹惊讶地捧起小海带球们运来的这一杯牛奶，居然还是温温热热的。
　　霓虹小海带球飞快爬到丹的头顶，两根小触手紧紧地攥着丹的发丝，剩下的小触手齐齐得意叉腰：“叽叽叽叽叽！”
　　牛奶！热哒！不冰冰凉！
　　夸我！
　　>v<叽！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棒棒棒，但是你看，这里有两个人需要热牛奶。
　　霓虹小海带球：……QAQ叽——【再次泪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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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常求收藏求评论啦～【嘿嘿笑着搓揉小王环】


第13章
　　“……”约翰不自觉地瞪大了眼睛，视线在丹头顶耀武扬威的霓虹小海带球和地上那群挤挤挨挨、叽叽叫个不停的小海带球们之间来回徘徊，脸上的表情变得柔软了一点，显然是觉得这群咋咋呼呼的小东西看着挺可爱。
　　丹决定还是不告诉约翰“刚刚就是这些小可爱用触手把你弄晕哒”这件事了。
　　他把热牛奶放进约翰搭在被子上微微战栗的手里，毕竟约翰看起来比他更需要这杯热牛奶。
　　“谢谢。”牛奶的温度顺着玻璃杯壁传入掌心，约翰的手终于不再颤抖的那么厉害了。
　　“能和我说说吗？”丹在病床边的椅子上乖巧坐下，就沾了半边儿椅子，正襟危坐，睁大眼睛，“关于……你想要的奇迹？”
　　约翰的手又抖了一下。
　　这位曾经去过阿富汗、面对过世间最奸诈的犯罪顾问也绝不后退的军医，此时已经被胸口中如冬风般狠狠摧毁着他的精神和意志的悲痛，蹉跎折磨得疲惫而痛苦不堪。在听到丹的问话时，就如同抓到了救命的稻草——虽然他自己心底也十分清楚，就算自己将过往的一切都说出来，面前这位年轻人也不会有能力将他从泥潭底拯救出来。
　　人死不能复生，即便是X教授也亦是如此。
　　可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张开嘴，对着这个明显只是来安慰他的年轻人倒竹筒一样将自己心口藏着的所有感情，所有思绪，所有午夜梦回时的噩梦都倾吐出来——他就像是深渊之下绝望的旅人，在看到面前垂落的唯一一根绳子时，不顾一切的就想伸手紧紧攥住它，哪怕这一切只是一场美梦。
　　约翰紧紧闭上了眼睛，仿佛借此就可以抵御如影随形的悲痛：“……我知道。如果我想要来这里寻找奇迹，我就得把一切都说出来。可是，抱歉，这太难了，对我来说太难了。我不想要回忆过去的那些事，我想要把过去的、和夏洛克一起的回忆，都简单的收拾起来，像个普通的送走朋友的成年人一样，整理好自己，放下过去，往前走……可是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约翰痛苦地弯下腰，额头死死抵在玻璃杯口，压出一道深深地红痕，“我没法放下它！这些回忆，总是在我的脑海里疯狂地涌现，我没法控制我的大脑，我的情绪，甚至是我的双手，我就像是一个被情绪主宰着的空壳一样，每天躯壳里只装着过去的记忆，像个旧日的影子，在221B里徘徊！”
　　“所以……你想要放下他？”丹尝试着伸手，搭在约翰的肩膀上，想给予对方一点安慰。
　　“不，我不想。如果我想，我就不会来这里——我想带回他，如果我有任何一丝希望，这世界上但凡能有任何一点奇迹，我都会去，我要夏洛克回到我身边。”约翰猛地抬起头，看向丹。
　　约翰的眸子里有深得让人窒息的悲痛，几乎能将人淹没。可是掩藏在这片海洋之下，还有一点光亮，正持续的、锲而不舍地不断闪烁着，要穿破这片粘稠浓郁的负面之海，是属于约翰的坚毅决心。
　　约翰飞快抬手抹了一把脸，然后从病床旁把他随身携带的包拿了过来，翻出一台笔记本电脑：“我和夏洛克认识，是经过一位朋友的介绍，那个时候我刚刚回到伦敦，想要找一个合适的合租伙伴。就在那个时候，夏洛克出现了。”
　　“我是一名军医，是一名上过阿富汗战争前线的军人。那时候我还没有从战场PTSD中解脱出来，所以我的心理咨询师给了我一个建议，让我每天都记一次日记，我就把我的经历都写在了博客上，发了出来。”约翰把自己的博客点开，给丹看，“从我和夏洛克认识的那一天，一直到他……他离开的那一天，我都记录下来了。”
　　丹有些意外地发现，这个博客他并不陌生。事实上，那位曾经收留帮助过他的儿童剧院老板，就经常在午休的时间点开这个博客，泡着咖啡阅读，消磨掉中午的休息时间。而在最近半年，儿童剧院老板却不再看了，丹询问的时候，他就悲哀的叹气，说是世界又少了一个超级英雄。
　　“呃，你说的这位夏洛克，他也是一位超级英雄吗？”丹努力阅读约翰记录的属于夏洛克的台词，成功被夏洛克大段的分析弄到眼睛发晕。
　　“不——”约翰顿了顿，在嘴边泛起一个苦涩的笑，“但他对我来说，是的。对很多他帮助过的人来说，是的。他可能有很多的坏毛病，不会看人眼色，不会读懂气氛，说话尖利刻薄的叫人想要揍他，他是个天生的气氛破坏者，可是……他很好。”
　　“他会保护房东太太，为被绑作人质受伤的房东太太出气；他会在圣诞节前一天拉叫人发疯的曲子，可是却在圣诞前夜奏起好听的颂歌；他有着没有人能够比拟的大脑，他聪慧，敏锐，行动力卓绝，在自己的工作领域是强大得没有人能够抗衡的。”约翰说着说着，嘴角的微笑真切起来，眼中也泛起了回忆的神色，“你永远不会知道他拯救了大不列颠多少次，他拯救了多少人的生命，因为他从不喜欢夸耀——甚至讨厌被金鱼们夸耀。”
　　“我该在那儿的。”约翰嘴角的笑容消失了，那种绝望、自责、悔痛充斥着他的胸腔，令他不堪重负地弯下腰背，“当他和莫里亚蒂对峙的时候，我该在那儿陪他的。我知道他是一个混蛋——但绝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混蛋，他故意说那些话，就是想让我离开，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