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花/哨向】英年勿早婚
黑瞎子拧开水壶,往解雨臣的专用杯子里倒了一些水递给他:“是我吵到你了吧。这几天主要是赶路,没什么敌情,我们可以暂时不要亲密接触,让精神连结弱一些。”
“还是不要掉以轻心。”解雨臣喝了口水,不动声色地拒绝了。
“解雨臣少将这么聪明,想必是猜到我是谁了。”黑瞎子看着他,轻笑,在窗缝透过的一点月光里显得有些诡异,逐渐和那个小时候的鬼故事重合在了一起。
“帝国最后的哨兵。”解雨臣看着他,坚定的吐出几个字。
“吓小朋友的时候,最后这两个字总显得我太悲壮,其实还有一个版本,叫帝国唯一的哨兵,但是这显得太孤独了,我也不是很喜欢,那么,你的睡前故事里,是怎么说我的——”黑瞎子倒是颇有兴趣的样子。
“哨兵和向导的出现代表着一种自然对人类历史的干涉,每当战争年代就会出现,和平年代又逐渐沉寂。由于资源的枯竭以及一系列自然灾害,人类数量锐减,古纪元时代结束,剩下的人类缔结了命运互助联盟帝国,帝国统治了四百多年,成长为有史以来最强大的政权,但是内部结构也逐渐腐化,旧历四二二年,哨兵和向导的力量又一次在人类当中觉醒,尤以长沙塔附近的九门为明显,他们缔结了九门卫队,和各地自发形成的反帝国联邦一起从各地对帝国群起而攻之。”解雨臣平静的讲述着每一个孩子从历史课本上阅读到的材料。
黑瞎子还是一脸听笑话的表情,仿佛一切和他都没有关系。
解雨臣偷瞄着他的神情,继续往下讲:“联邦一路推进到北京塔下,当时九门的首领认为应当和帝国统治者进行和平交接,而联邦中有一些不同的声音,主张激进的剿灭皇城中的所有人。在谈判的前一天晚上,有一小撮企图树立功勋和话语权的人联合起来,认为皇城中没有守备力量,决定偷袭,却被帝国最后的哨兵——他一个人,杀死了大半精锐。但是帝国最后的哨兵也死在第一道城墙之下。”
他记得那个故事的细节,他缠着小叔叔问他要去哪儿,小叔叔就给他讲了这个故事,黑色的恶狼挣脱手腕粗细的镣铐,哀嚎响遍了整片皇城,最后的哨兵站在城墙上拿着枪笑,一发子弹就是一条性命,恶狼突入阵中,咬死了几十个人,但是他们最后还是输了,至今亡魂还在皇城游荡,看到不听话的小孩就会叼回古皇城的监狱。
小小的解雨臣问,他们这么厉害,怎么会输?小叔叔想了一会儿,说天命难违。解雨臣点点头,小叔叔是他们家最聪明的人,他说是这样就是这样。
小叔叔说,雨臣,总之你要听话啊。然后就离开了,从此以后解雨臣再也没有见到过他。
可是他看到的黑瞎子的记忆,并没有那么的无畏悲壮,而是充满了痛苦和无奈。
黑瞎子看着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开口道:“既然你已经看到了我记忆的片段,那我继续装逼也收获不了什么神秘感,来吧,鬼给你讲一遍鬼故事。”
“我出生在一个没落的贵族家庭,因为父亲某次说话忤逆了帝国首领,所以渐渐的被排挤,丢了职位,充满了怨恨,他从小无情的训练我杀人,希望我有一天能替他杀掉首领。四岁那一年,因为父亲不愿意出钱看病,我总是沉默的看着我被摔打的母亲也去世了。我六岁那一年等到首领出来巡视,我和其他孩子站在人群中,笑得脸都僵了,首领终于来了,他以为我太紧张,所以把我抱起来,问我为什么表情这么奇怪,我说爸妈都死了。首领在民众面前宣布,他将收养我。我回去后,父亲生气的说我背叛了他,他扑过来,我躲开,他就撞在桌角上死掉了。”
黑瞎子的语气很轻松,解雨臣却有些难过,尝试着用精神力抚慰他。
“我被带到皇城,赐给非常显赫的人家抚养,改了帝国的大姓,姓齐。首领说希望我能像这个姓氏肩负的荣光一样,为帝国战斗到最后一刻。”
“——你知道为什么说我是帝国唯一的哨兵吗?”黑瞎子问。解雨臣摇摇头。
黑瞎子满意的大笑起来:“因为我确实是啊。自然干涉人类历史进程的方式很简单,给兴起的那一方力量,而无视衰亡的那一方。在长沙塔附近源源不断的滋生哨兵与向导力量的时候,整个帝国,一个哨兵和向导都没有出现。我十八岁那一年,是新历元年,分化为哨兵,我的眼睛尤其的强大,能看到未来的一些瞬间,我站在城楼上,看见联邦的人要轰破城门冲进来,我冲入那场达官显贵都在的舞会,夺过话筒告诉在场的每一个人这件事,他们都说我疯了,没人愿意听我说丧气话,我被关了起来。五天后联邦果然围困了皇城,帝国宣布投降,但是那副景象出现的越来越频繁,我非常痛苦,在牢狱里发疯,他们笑得更厉害了,因为觉得和平谈判就要来了。”
黑瞎子说到这里,自己笑了一下:“后来的事也就那样吧,我在城墙上战斗,很快因为精神抵御不了能力带来的压力输了。联邦为了撇清偷袭的事实,反而要礼遇我,让医疗向导给我治疗。那时候我才知道,一个哨兵是要找到一个向导和他配对,他才能活得像个人。我那时候想,大自然可能把我给忘了,既让我一个人出生在皇城,又忘记给我一个向导。”
解雨臣也笑了:“我有时候也这么想,大自然可能是忘了我的哨兵。”
黑瞎子被他逗得一乐:“后来我被送到巴别塔去配合人造精神图景的实验,整个人的肉体被冻起来很多年,有一天北京塔突然来人告诉我,找到和我匹配的向导了,我就特别好奇,这个迟到这么多年的小向导,会是什么样——”
解雨臣拉过他的手,无言的为他进行了一会儿精神梳理,而后抬头,眼睛非常亮:“你的向导特别好,你一定会喜欢他。”
解雨臣在心里暗暗确信,从这一刻开始,他想要的不再仅仅是达成交易,他还希望黑瞎子活的好一些。
“那都无所谓了。”黑瞎子抽出支烟,摇摇头,“你感受到了,和我精神连结不是一件好事,我只是想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刚想点上火,车剧烈的一晃,解雨臣往前一扑,被黑瞎子,接在怀里,解雨臣按了电子屏上几个按钮,连接到行车记录仪的图像,一个穿着作战服的人影突然出现在了车前。
解雨臣拍拍黑瞎子的手,用口型说了句别怕,就要下车查看,黑瞎子拉住他的手,作势要和他一起下车,解雨臣摇了摇头,说放心。
那个人摘下自己的帽子,解雨臣惊讶道:“三叔。”
吴三省的脸上有一种解雨臣从未见过的疲倦和苍老,他快速的问:“你找到黑瞎子了吗?”
解雨臣点头,随后会意,向黑瞎子招招手,示意他可以过来,又对吴三省道:“吴邪正在找您。”
吴三省对解雨臣道:“我有自己的事情,很多事情去了圣所你们就明白了。”
他又看向黑瞎子,对他道:“保护吴邪。”
说罢,摆了摆手,示意解雨臣不要说话也不必追,自己朝另一个方向快步走开,很快消失在远处的树林里。
“事情不太对。”解雨臣和黑瞎子回到车中,解雨臣若有所思道,“为什么特意叮嘱你保护吴邪,吴邪明明一直被排除在体系之外。如果吴邪真的是你的向导,为什么不直接说?那样你自然而然就会保护他。三叔应该不知道我的判断,如果我没有找到你,他给你留下这句话,凭你和吴邪,得猜到什么时候去——一个不上心,一个心全在别人那里。”
黑瞎子面对突如其来的指责只能无奈的笑。
“三叔对这个局的了解比我们多,总之你要记住保护吴邪。”解雨臣说到这里,突然有点心酸,一个是他自小要好的朋友,一个是他亲手带回家的秘密武器,他们两个才是天作之合,自己的话未免显得多余,“当然,我知道你会这么做的。”
“我也会保护你的。”黑瞎子认真道。
他们第四天的白天赶到了腹地边缘,解雨臣让其他车和人手分散开来,只有他和黑瞎子按照坐标找到一片胡杨树林,步行进去,居然有一小片湖,吴邪他们的帐篷就在旁边。
吴邪远远的看见了他们,惊喜道:“小花!”
解雨臣也跟着莫名的开心起来,他们很久没有见面了,这种重逢的喜悦让他显得有点像个小孩子:“吴邪。”
他们来了一个很长的拥抱,长到黑瞎子对着吴邪身后的张起灵不走心的敬了个礼,张起灵对解雨臣身后的黑瞎子眨了眨眼。
解雨臣和吴邪很官方的介绍了一下黑瞎子,说这是解九爷让他请来的高人,吴邪看他笑得神经兮兮,尴尬的赔了个笑,回头,张起灵立刻淡漠的转开了目光,吴邪啧了一声。听见响动,帐篷里又出来一个胖子,吴邪给他们介绍,说是之前几次研究里结识的朋友,王胖子。
解雨臣和吴邪对视了一眼,知道有很多需要交换的情报,两个人进帐篷去了。
他们两个人各自交换了一下情报,在解雨臣不知道的情况下,吴邪因为一个一个学术科考事件越陷越深,吴邪苦笑着说,第五师的人完全散了,这两个朋友是仅有的可以帮他的人了。
“张起灵是黑暗哨兵你知道吧,你觉得他可信吗?”
吴邪苦笑了一下:“我前几天刚知道,他拒绝我的时候顺便告诉我的。”
解雨臣:“什么?”
吴邪叹了一口气:“事情很复杂,我这几天已经快崩溃了,我觉得我才需要一个向导帮我梳理一下,你说要是当年咱们两个真的一个是哨兵一个是向导——”
话音刚落,黑瞎子突然拿着锅铲掀帘子走进来,把二人吓了一跳,黑瞎子笑着问:“我来帮张先生问一下锅是不是放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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