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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聂】纵横杀

作者:焦糖布丁 时间:2020-11-05 07:29:36 标签:强强 虐恋情深 武侠 边缘恋歌 秦时明月

  因为方才输送内力时短暂的恢复,盖聂自然也听见了墨家的对话。他望着前方,面上并没有任何失望,反倒带着一点欣慰的意思。
  风吹过树林,日间的温度蒸腾起来,显得温暖而熏熏然。
  盖聂慢慢说:“我在市井之中找到他,在逃亡的时候,他曾经说也想曾为一个侠客。”
  卫庄:“哦?看来你告诉了他俠者和强者的意义?”
  盖聂:“是。”
  卫庄冷哼:“你理解的强者,和我理解的从来不一样。”
  盖聂:“他知颠沛流离中长大,却难得保持了自己的本心。这是他自己的意志,我,不过是在他的身边,陪伴他走过这段路而已。”
  卫庄不再嘲讽。
  他比谁都清楚,市井中尝尽人间不公的那个孩子,能走到今天,到底是因为什么。
  盖聂这个人犹豫又怯懦,他曾经憎恨这种怯懦。但到了今天,他知道,因为这个怯懦的男人和他养出来的孩子,恐怕会、或者已经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盖聂并没打算把天明保护太过,相反,他更多是在一旁默默看着他自己艰难的成长。因为经历过的事情,往往比别人告知的更加重要。
  这一夜,天明坚持与盖聂呆在一起,哪怕是在流沙的地盘也不肯离去。
  ……
  机关鸟和白凤相继继续前途未卜的航程,和过去每一次不一样,天明的目光中充满了迷茫。他在想月儿,在想蜃楼上见过的那个女人,还有只有几面之缘的墨家巨子。这些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他们期待的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世道。
  风很大,夜里很凉。
  天明感觉到一张斗篷罩在自己的身上,他抬起头,看见是盖聂那张从来不曾改变过的面孔。或许是错觉,他觉得盖聂在夜里的神情最是温和,饱含担忧。
  “大叔……”天明忍不住轻轻叫了一声。
  盖聂如何不知天明在想什么,微微对他将头一点。
  天明再也忍不住,喃喃对他倾吐自己的迷惑:“大叔,你带着我离开咸阳那天开始,就一直在被秦军围捕。我看见你一人敌百人,就说你是个英雄,长大之后要向你一样。”
  盖聂也想起那是夕阳下目光懵懂,但却充满了崇拜的少年。那一天,他知地上写下一个“侠”字,成为了这个少年日后的信念。
  天明:“你说过,强者,就是要保护弱小的人。”
  “是。”
  “你也说过,一个人,若是以打败对手为目标,那么他已经输了。”
  “不错。”盖聂颔首,这是最墨核之中,他与小庄决战时说过的话,这个孩子一直记得。
  “大叔,我虽然不懂,但是我知道你一直不想杀人。”
  盖聂微微惊讶了。
  世人都知他是嬴政身边的首席剑客,杀人无数,是帝国最强的一把利器。以杀止杀,这是一条艰难的路,许多人不会理解。真正一直知道他厌恶杀人而处处嘲讽的,只有他的师傅和师弟两个人。
  “你说过,用木剑,是因为他不像渊虹那样锋利。我知道,你一直都不想杀人的。”
  夜风吹动云遮月,盖聂的头发扬起来,让他的脸孔在夜色里变得模糊。因为这种来自一个少年理解,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曾经因为这个信念,他知玄虎测试时失败了。
  师傅说过,鬼谷弟子,从来应该追求的是必须的成功,而不是注定的失败。
  数百年间,鬼谷的前辈们曾经以一人之力搅动时局,合纵连横,天下数十年征伐不休。他们都是鬼谷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
  搅动天下时局的人,或可做帝王身边的一柄利器,却终究逃不过兔死狗烹的结局。历代帝王更迭,鬼谷命运浮沉。
  天下间不知从何时流传着那句话:鬼谷出则诸侯惧,鬼谷安则天下息。
  诸侯尚且恐惧,当问鼎天下的帝王坐稳朝堂之后,鬼谷注定逃不开被抹去的命运。
  但这,并不是他一直想追求的梦。
  既然是注定的结果,又要如何才能避开?
  他很清楚,这个时代已经与苏秦张仪翻云覆雨的时代不同。百年征战杀戮,百姓需要的已经不是纵横家,而是一顿安稳的饭式,一间粗陋的草屋。
  不再杀人,不再担心随时被杀,这样的世道,会不会道路?
  独行愈久,得到的迷惑,就愈多。
  天明久久等不到盖聂的回答,他忍不住拉了一下盖聂的衣袍:“大叔,他们说鬼谷弟子从来都是以一人之力,可挡百万雄师的人。可是,他们又说,剑客不过是敌一人,到底、到底哪个才是对的?”
  不远处闭门养神的卫庄冷笑一声。
  盖聂不及开口,天明已经低下头嘟嘟囔囔道:“我希望月儿不再受苦,希望小高和班老头大铁锤都不要死。可是、可是,又担心辜负他们一直以来抗秦的决心。”
  能在短短时日中,思考到这个地步,甚至在他无知无觉的时候,接触到墨家处事的哲学核心。
  盖聂有时候回想,天明阴差阳错做了墨家巨子,或许是一种上天对墨家的怜悯。


第九十二章 生死情谊
  盖聂低下头,缓缓说:“我记得韩非曾经说过,墨家与儒家一样,是当世显学。你同是儒家弟子,就应该知道昔日你的祖师孟子也曾说过,天下之言,不归杨,则归墨。”
  天明一怔,似懂非懂点点头。
  盖聂:“你小小年纪,为墨家上任巨子看中,成为墨家新一代的巨子。可知并非全凭运气使然?”
  天明挠头:“大叔的意思,是这个答案在墨家的训诫之中?”
  盖聂欣慰颔首:“你的确领悟的很快。”
  天明觉得这茫茫的晦涩天地中,仿佛真的翕开了一道缝,透进一束光来。再回味时,他发现和以前任何一次一样,盖聂让他再一次自己去寻求答案。
  手中的剑,到底为谁挥动。
  在昔日叛秦的路上,夕阳下,盖聂第一次问过他。
  这个问题的答案,从来没有如此呼之欲出过。
  这样的温情的对话当然不适合流沙主人的风格,卫庄转身走回流沙的地方。
  赤练朝他询问:“庄?”
  卫庄道:“隐幅应该恢复了,让他与我们汇合。”
  赤练一怔,随即笑了:“那个老骨头,多了这么久,是该好了。再也没有比密林深处更加适合他的那身武功。”
  ……
  没等天明彻底想明白这一点,第二天机关鸟与白凤落地之后,少羽却是带着范增来向他、向墨家辞行。
  卫庄自然不会参与到墨家与楚君的谈话之中,这一次连同盖聂也并没有介入。
  沿水而行的好处自然是可以扎营时随时有水可用。赤练、白凤负责狩猎,机关无双可以暂代守卫,等待隐蝠归队。
  ……
  盖聂仍旧在水旁钓鱼,可以训练自己的手上的灵敏和耳力。
  虽热谈话的内容暂时未知,但是并不妨碍鬼谷二人对局势的判断。
  卫庄并未调息,他支着一条腿坐在盖聂三步之远的巨石上。他看盖聂摸摸索索削细树枝,整理柔韧的藤条,不紧不慢捆在一起结实了,成了一支鱼竿。
  等到盖聂开始削鱼钩的时候,卫庄还是丝毫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他的目光落在藤条之上,漫不经心看盖聂用渊虹把粗糙的碎木削的细小而尖利。他的手掌心虎口有茧,那是常年握剑的结果,但是处理这样的小东西上,这个人一贯很有耐心。
  或者太有耐心了些,卫庄想。
  盖聂知道卫庄心情不好的时候,不喜欢人打扰。
  沉默的久了,也就昏昏欲睡起来。
  等到钓起小半篓鱼,天明才垂头丧气地出现。
  坐到盖聂身边,他的眼睛还红红的。也不顾的在卫庄面前丢面子,他埋着头问:“大叔,我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
  风吹过去,水面留下浅浅的痕迹,盖聂手里的鱼竿动了动。他一抖手,一条鱼就自水里跃出,“啪”得一声落在天明面前的地上。
  天明看着拼命张嘴的鱼,却毫无从前的开怀,他仍然喃喃道:“大叔,我该怎么做?一个人做自己的决定容易,可是如果这个决定关系到成很多人的死活,似乎就很难了。”他抬起头:“大叔,我真的不是怕死。”
  盖聂:“那,天明,你怕死吗?”
  天明一怔:“我、我不知道。”
  他的确不知道,以前一个人在市井流浪,他活得像是一只野狗。那时候的他,不怕死,看见盖聂杀人的时候,只觉快意恩仇,总是幻想自己有一天也能一步一杀。
  可是在少羽辞行的那一刻,原本他以为自己应该拍着胸脯号称墨家与楚君共存亡的,可是他忽然迟疑了。
  他想起了盗趾那天的那些话,他看到了虚弱的端木蓉、还有昏迷不醒的月儿,还有更多把目光都看向他的墨家的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时时刻刻都记得自己是墨家的巨子,不再是一个市井流浪的孤儿。
  忽然之间,他有些明白盖聂为什么会这么孤独。
  明白了,他为什么会选择孤独。
  “大叔,我好像懂了。”
  盖聂微微将头偏向他。
  天明的眼睛清澈起来:“大叔我懂了,少羽有他的责任,我也有我自己的责任。我们是朋友,但我更是墨家的巨子,我的决定关系这墨家所有人的生死。”
  盖聂嘴角似乎带着一点欣慰的意思:“天明,为难你了。”
  天明却忽然站起来,一把抓起地上半死不活的鱼扔进竹篓里,然后大叫着:“大叔我去和他们说我的决定,今天恐怕要在这里扎营了。”说完人已经钻进树林之中。
  盖聂:“天明……”
  卫庄睁开眼睛,睨了一眼盖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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