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第一衙内 上
史进原本还没想到给他苦头吃,听他交换,反倒用力拧了拧,疼得朱勖鬼哭狼嚎。
“押送开封府!”高铭大声道,随着押送人员,走出了茶楼。
外面已经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见里面押出了人来,不禁议论纷纷,“这是怎么了?抓谁了?”
站在人群中的时迁立即告诉他们,“听说是朱勔的弟弟,茶楼里演的杂剧,里面有个姓朱的,他看了就不满意了,非要叫停,人家不停,他就要打人,还叫来了开封府来抓人。幸好皇城司的高大人及时赶到,正义出手,把他给抓了起来。”
说完这句话,时迁还撇了撇嘴,表示对朱勖的鄙视。
他最近的任务,就是在演戏剧的茶楼盯着。
今日看到有人出来阻止剧继续演下去,他赶紧回去告诉了高大人,之后他就站在人群中,假装看客,实则肩负着,用衙内的话来说,“第一时间引导舆论”的任务。
就是在事情刚发生的时候,就散播有利于自己的真相。
比如刚才,有人好奇,时迁就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高衙内又在其中充当了什么角色,可别叫百姓们胡猜乱想。
旁边也有人道:“对,没错,是这样的,我刚才也在里面看戏来着,我还纳闷为什么听到是剧中姓朱的官员自称东南王,那么激动,原来是朱家的人,做贼心虚。”
“里面骂姓朱的了?那可有意思了,明天得来看看。”
“朱家人捣乱,叫高衙内给逮了,有意思有意思。”
“看来高衙内真的和他们不同,当真洗心革面,做了好人了。”
“是啊,不能把人看死了。”
时迁见引导的差不多了,就转身走出了人群。
——
高铭将人亲自送进了开封府。
开封府的滕府尹就一个感觉,想死。
真是神仙打架,他遭殃。
他谁都不想得罪,这可怎么办?高衙内不好惹,但那朱勔也不是好惹的,除了蔡京和官家,朱勔谁都不怕。
这两家的人掐起来了,这不是给他找麻烦呢么。
“衙内,容我说一句,这件事……”
高铭正色道:“我知道,不能这么算了,必须严惩,敢在东京闹事,简直目无法纪。”
“不、不是,我是说,大家同朝为官,不要搞得这么僵啊。”
高铭道:“朱勔在东南经营不假,但他弟弟可没有任何官职在身,怎么,抓一个白身,也叫府尹大人如此为难吗?”
腾府尹见高铭心意已决,知道自己劝不了,心一横,算了,你们神仙愿意打架就打吧,他装死不管了。
等高铭走了,叫人给在牢里的朱勖送去了一床好被子,吩咐照管好吃喝,是他所能做到的极致了。
高铭从开封府出来,对站在外面的史进叮嘱道:“你赶紧去军营报到,近期不要出来,免得朱家人找你麻烦。”
“您怎么办?”在史进眼里,这一切都是因为高铭替自己出气导致的。
“不用担心,这点小事不算什么。”高铭叮咛道:“你到军中,好好听花荣的话。”
“肯定不给你们再惹事了!”
“今天的事不怪你,你回去吧。”高铭催促史进,“去吧去吧,别耽误时间了。”
史进才依依不舍的写别了高铭,去了自己该去的地方。
与此同时,朱家大宅。
朱勔摔碎了茶盏,“什么,七公子叫人给逮去了?”
别看朱勖排行老七,但其实朱勔就这么一个弟弟,因为中间这些都没养活,所以剩下的朱勖弥足珍贵。
从小到大,连句重话都没说过,现在竟然被逮捕下狱,去吃一般人都没吃过的苦。
他这个弟弟一直跟着他在江南应奉局替官家采办花石纲,时值年关才随他一起回到东京探望老父亲,今天白天去街上游玩,迟迟不归,他还当发生了什么事,原来竟然叫高衙内给抓去了。
“高俅的儿子吃错药了?!”朱勔叫嚷道。
他爹朱冲比他冷静,“你先不要骂,你带点礼品去高家赔个不是,先把人救出来再说。”
“我给他带礼品?我打烂他的狗头还差不多!”朱勔在东南负责苏州应奉局,无人敢管,土皇帝一般的人物,到了东京,作风不改,“高俅那个混账儿子,别当我不知道,专好别人老婆的花花太岁,呸!就这种烂东西也敢到咱们头上耍威风?!”
朱冲要比儿子沉稳多了,劝道:“你不知道,那高衙内今时不同往日,十分得官家的喜欢,连杨戬都比他矮一头,他想耍威风,你就让他耍一耍又何妨?”
“爹,你别当我不知道,我听说之前这高铭就明目张胆朝咱们家要过一个婢女,您不仅不生气,还派管家登门谢罪。爹,说句难听的,儿子做官,不是叫你给人家点头哈腰的,也不是叫自己弟弟蹲大牢的。”提起这茬,朱勔更气了,“他把七弟抓走了,下一次就敢抓你,抓我!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备车,我要进宫面圣!”
朱冲阻拦不住,叹气摇头,“要不然先找太师商量商量?”
太师就是指蔡京,他们朱家就是靠蔡京举荐才发的家。
但朱勔翅膀早就硬了,他和蔡京谁在官家心中排第一还未可知,找蔡京商量?
何必多此一举,他直接面圣多直接。
在高铭崛起之前,朱勔可是皇帝的心头好。
他此番进京,也不单单是回家探亲,也是亲自押送奇珍异兽怪石入京献给皇帝。
他前几天才因为进献有功,被官家夸奖过,高铭就撞上来,真是不怕死。
他通禀完,被太监引着进入了殿内,腿刚迈进去,就听官家笑道:“精巧,甚至精妙,朱卿家,你来得正好,你来看看高卿家献给朕的这个小核桃。”
朱勔就见官家身边,除了贴身太监梁师成外,还围着两个年轻面孔的男子。
其中一个,他认识,是慕容贵妃的弟弟慕容彦泽,另一个长得文文弱弱的,他面生,想必就是高铭那厮了。
他走了过去,见官家拿着有放大功能的火齐,仔细观察手中的一个小玩意,那是一枚核桃,却不是寻常的核桃,上面雕刻着三个惟妙惟肖,衣袂飘飘的仙人。
一个怀抱婴儿的仙人,一个端坐中间的主神天王,还有一个秀雅的天女,三个人物每个都活灵活现。
他虽然只是瞭了一眼,却已被这精致到极点的深厚雕刻功力震撼到了。
“《送子天王图》的摹本,朕见过很多,但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将它刻到核桃上。”赵佶虽然本人不玩微雕,但不妨碍他欣赏这件精美的微雕,“不知高爱卿从何处得到此物?”
高铭看了朱勔一眼,才不慌不忙的对赵佶道:“是臣命一个叫做金大坚的匠人雕刻的,技拙只能雕刻一个局部的送子天王图给官家,雕不下整幅画卷,官家不要怪罪。”
赵佶见核桃上那天王的胡须都根根清晰,不由得道:“这等能工巧匠,进宫听用吧。”
“是,官家。”高铭说完,脸色一变,改由怯生生的表情看朱勔,然后对赵佶装出害怕的强调道:“官家,其实臣有一件事必须跟您认罪,本来不想破坏您的兴致,但是臣见朱大人此时来见您,想必就是说这件事了,臣就不得不破坏您的兴致坦白了。”
朱勔一怔,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小子就直接把我打成了是来告状的了,不过,谁怕谁,“官家,提起这件事,那臣便有话要讲了……”
不等朱勔开口,就被高铭打断,“既然朱大人想叫官家评理,那咱们就好好理论理论吧。”
赵佶面露不悦,“又是什么事啊?”
他只想欣赏手中的灵巧的雕刻,可不想浪费时间在是臣子之间的争吵上,况且一想就知道不是什么大事。
高铭催促道:“朱大人请说吧。”
在皇帝情绪不好的时候,把话头扔给他,朱勔有些体会到了高铭的难对付,但来都来了,总不能说无事就告退,“官家,家弟前几日随我进京押送花石纲,却不想在茶馆看戏的时候,被高大人派人给抓了,押送进了开封府。我后来打听才知道,原来家弟起争执的人,是原梁山人马,现在高大人的心腹。”
果然,就知道朱勔不会没有准备就来御前告状,他肯定听逃回去的家丁说了事情的原委,也注意到了史进的存在。
这一状告得有点水平,一下子就把事情拐向了高铭包庇自己人,滥用职权上。
赵佶看向高铭,没说话,但从眼神看得出来是想询问清楚的。
如果高铭没在官家跟前混点地位,出了今天这档子事,宠臣朱勔这么告他一桩,他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皇帝会秉公处置臣子之间的争斗吗?必须不会,他只会按照亲疏远近,袒护自己想袒护的人。
什么?有理走遍天下?跟皇帝摆事实讲道理,皇帝就会秉公处置。
抱歉,你谁?算老几?皇帝凭什么听你哔哔完?甚至,皇帝凭什么允许你开口辩解?
如果没高铭之前对皇帝的经营,他大概率现在已经凉快了。
但现在不一样,皇帝允许他辩解,还能耐心的听他辩解。
高铭一拱手对赵佶道:“我先承认此人的确是我认识的人,叫做史进,就是那个嗓门最大,最拥护我做寨主的人。”
赵佶听过高铭讲梁山的故事,知道有史进这么个人,他对史进并不反感,示意高铭继续讲下去。
“就是此人在茶楼看戏,但是朱大人的弟弟,因为台上戏班子的演出戏目的一个台词不顺耳,就闹了起来,还打了史进,叫嚣着要把戏班子的人都抓起来。我听到后,就带人过去了,不是我想逮捕朱大人的弟弟,实在是众怒难犯,当初在现场的人都看不惯他的横行霸道,我若是不抓,就怕百姓连皇城司也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