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三国当神棍
荀彧从善如流地从他另一侧落座,笑道:“这物虽好,却火气偏大,不宜多食。”
说这话时,荀彧微微偏过头来,意有所指的目光,就往燕清微肿的唇瓣上飞快地掠了一掠。
燕清面色纹丝不动,被乌发盖住的耳根却在发烫,若无其事道:“文若所言极是。偶尔为之,还是颇有趣味的。”
被燕清不着痕迹地剜了一眼后,吕布缩了缩肩膀,越发老实巴交了。
他耷拉着脑袋,好似专心致志地嚼着燕清强行夹给他的一大碗蔬菜,耳朵却一直竖着,听燕清与荀彧交谈。
因之前屏退了下人,厅中就他们三个,燕清开起玩笑来,也就毫无避讳了:“到底皆为荀家玉树,方才文若那模样,就与公达的一般无二。”
他不着急谈公事,倒是一派放松的姿态,对一些生活趣事谈兴正浓,又提到了他久未再见的大侄子,荀彧也笑了笑,配合着随了下去:“愿闻其详。”
回想起来荀攸面无表情眼泪啪嗒啪嗒掉的样子,燕清还真有几分心有余悸:“有那么一两回罢,你那大侄子看着脸色不改,下一刻却就叫眼泪飞流直下三千尺,好生吓人。”
荀彧轻轻点头,温和道:“公达自小便是如此,年岁长了一些,也只学得收敛了面上神情,心里仍是波澜万丈。”
燕清无奈道:“你笑甚么?我好不容易将他派去幽州做刺史,以为总算能松口气了,不想你方才就险些仿效他,又吓我一回。”
荀彧被禁足于东郡一处馆舍中,已有近一年之久,尽管为策划这次出逃,他费了一番功夫与死忠与他的部下取得了联系,但对大局信息的掌握,还是十分有限的。
若不是燕清的行踪已不是秘密,行军的速度又十分缓慢,给他充分时间追上会合,荀彧成功逃出后,只怕就会避开搜查最严、交战对激烈的西处前线,选择往南去了。
听燕清轻描淡写地带出已将荀攸安排在幽州为官之事,背后原因,荀彧心里瞬间了然。
他默了默,弯弯唇角,欣然道:“令主公受惊,确实是臣子的不是,现自罚三杯,还请主公宽宏大量,莫与彧计较了。”
燕清爽快道:“好罢,这就饶过你了。只是今日之后,我身边的某个位置,就请子房赏脸了。”
“求之不得。”
荀彧笑笑,向燕清拱手一礼,便痛快地将杯中佳酿一饮而尽。
同时被他默默咽下,从此铭记在心的,还有曾经在陛下受掳时那些不好言说的试探,和这回错信陈群而失了兖州的愧疚。
吕布一声不吭地让目光悄悄在二人间打转,总觉得这对话虽然简单,却透着股在打机锋的气息。
具体还有什么,他就看不出来了。
吕布抿了口酒水,摸了摸自个儿下巴,看着神色极其自然地给燕清剥了十几只河虾、才慢条斯理地开始动筷的荀彧,陷入了沉思。
不知为何,比起总是一脸呆呆木木,常跟那郭狐狸黏在一起,能不出门就在帐里待着的荀攸,他模模糊糊地有着预感,这过去很少当面打交道的荀彧,恐怕还更厉害、更棘手一些……
不好的预感,还真应验了。
不管是为沟通一下感情,还是问兖州具体局势,这之后的数晚,燕清都是略带歉然地将吕布撇开,然后顺理成章地与荀彧同床共枕,抵足而眠的。
而被迫从奢入俭的吕布,一身精神气很快就变得蔫巴蔫巴的,隔了好几天才适应过来。
不过他溢于言表的这份失落之情,只有离他最近、最了解他、也最关心他的燕清察觉到了,其余人似是都接受了典韦那套狗屁不通的解释,纵有目共睹,却纷纷对此安之若素。
——也没人想做第二个饼将军。
且有荀彧的自行回归这一很是轰动的新闻摆着,曾因项霸王‘破釜沉舟’之地而闻名的内黄县里也一阵热闹,传得沸沸扬扬,吕布周身的这点低气压,就更不显眼了。
燕清私下里给了吕布一些甜头,将他安抚住后,也感受到身边有个荀彧这样等级的谋主在,还是要方便多了。
郭嘉还要个七八天才会回归,荀彧的到来,就把他无人可以商量的空白期给填上了。
毕竟他再愿意承认吕布颇有长进,可对方再好学,到底还是受天赋限制的。
他适当给予偶尔灵光一闪的吕布一些引导,让计划更有可行性,但这跟吕布聪明得掌握全局、甚至给他出谋划策之间,恐怕还隔了不止一道天堑。
况且荀彧的工作能力极其出众不说,与他心意还有几分相通,清楚哪些小事可自行处理,有哪些则需要过问于他。
最重要的还是,荀彧无疑是燕清最信重的几位谋主中,唯一一个习惯操着超出责任范围的心的。
荀攸还好,会在完成自身职责后,自觉视情况和自己能力决定是否多做一些。
可拿自动自觉把自己当个陀螺使的荀彧,跟常年处于懒洋洋的状态,对不感兴趣的普通事务,非要踢一脚才勉强滚半圈的郭嘉一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若说郭嘉和荀攸都在时,燕清每日至少抽四个时辰出来处理公务的话,如今单有荀彧一人,他都只剩下两个时辰的工作量了。
燕清在意识到自己即将被这田螺姑娘一般勤快的荀谋主所宠坏时,强忍住了未去顺水推舟地享受这份偷懒的幸福,及时收回了一部分荀彧主动分担走的公文。
又给荀彧制定了一份行程,让他严格按照上头标注的去休息,郭嘉的食补方子,在回豫见到张仲景前,也暂给他用着。
荀彧对此哭笑不得,欲要辩解一二,燕清却无比强硬地迫他执行了。
就算陈群等人尊重荀彧,除剥夺他自由外,不可能真在衣食住行上虐待他,但荀彧这样外在温和谦逊,内里却刚烈坚毅的人,一旦感到郁卒,对身体造成的伤害,却是难以衡量的重。
看荀彧较数年前消瘦许多、脸色也变得苍白些的可怜模样,又看他对此混不在意,将自己当任劳任怨的老黄牛使唤,操劳过度的做派,燕清就感觉心一抽一抽地疼,仿佛正在滴血。
这一个个他费尽心思挖到手里来的名臣猛将,可都是当眼珠子爱护的心肝肉啊!
第218章 阳奉阴违
在燕清的亲自督促下,被迫减负和饮用补汤调养的荀彧,气色总归是一天天地好起来了。
大约是因为调理得当,工作效率也大幅上升了——荀彧比他起得还早,每日等他洗漱用餐完后到了主帐,对方已然气定神闲地坐在案前,桌上摆着批好的高高一摞了。
燕清观察盘算了阵,发现被削减下来的大部分工作,还是被荀彧用更短的时间解决掉了,并未落多少在他头上。
果真是劳逸结合,方可事半功倍。
就是荀彧眼底因长期睡眠不足导致的淡淡青色,不知为何一直消不下去。
在继续往南边行进时,燕清理所当然地与荀彧同坐车内。
之前看荀彧的眼神老下意识地往堆积的公文上飘,他哭笑不得下,索性派人将它们全搬到了另一台车驾上,接下来的话题总算能涉及公务的少,谈天说地的多了。
毕竟五年未见,且荀彧虽是温润如玉的德馨君子,世家子弟的楷模,在探听八卦上,却是出多数人意外地一点不落人后。
一些平日里看起来并不值得用书信传递的琐事,真聊起来,那是十天十夜都说不完。
吕布再能掩饰,还是忍不住对那顶时不时传出笑语声的车驾频频回顾,等天黑扎营了,发觉主公终于没打算继续同荀彧同塌而眠了,心里的酸意才淡去一些。
他嘴角不自知地上扬,面上却还装作若无其事:“主公不接着同文若先生秉烛夜谈么?”
燕清睨了口是心非的吕布一眼,眉眼间似笑非笑,到底没逗他太过,而是实话实说道:“从前夜起,我便观文若翻来覆去,辗转难眠,怕是出逃路上太坎坷,他需时刻保持警惕,一时间不习惯枕畔多出一人罢。”
燕清对荀彧,除去一些较为敏感的立场方面,都是秉持毫不怀疑的态度的。
这却无关交情,只关乎对荀彧道德品质的强大信心。
在发现这点后,他不由暗忖,抵足而眠、同寝不疑原是表示主臣亲近的佳话,结果却害得对方难以安眠,岂非本末倒置?
荀彧一贯是严以律己,宽以待人,芝兰玉树中的典范,又有内敛隐忍、坚韧的一面。
在燕清看来,只怕这失眠的问题,早在第一晚就存在了,对方却因不想让他担忧,而隐瞒了数日。
思及此处,燕清不禁叹了口气。
不论是为荀彧身体着想,还是为妒火中烧的吕夫人考虑,看来都是暂停了好。
吕布闻言,却是半信半疑。
于是他一边一声不吭地整理着软乎乎的床褥,一边思考着要怎么去查探这事。
燕清对他的小心思一无所知,见他铺好了床,便笑眯眯地招呼他一同洗浴。
这几天因荀彧突然回归,都未能好好亲热,被冷落好些日子的吕布见主公忽地这般热情,哪儿还顾得上惦记荀彧那丁点疑点?
他瞬间将荀彧的事儿抛到了九霄云外,心花怒放地抱着主公进了盛满热水的木桶,在对方的默许下,洗了个甜甜蜜蜜、水花四溅的鸳鸯浴。
折腾了大半时辰,一脸餍足的吕布,才心满意足地将精疲力竭的主公从洒得溢得只剩半桶、也已半凉的水里抱出,用事前备好的干净厚布包着,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榻上。
一晌贪欢,燕清所付出的小小代价,便是身上若有若无传来的些微的酸痛感。
不过天气冷,哪怕有火盆在边上,他是彻底懒得动了,连桃都准备明日再说。
反正另一个能不经通报横冲直闯进来的知情人郭嘉,还在颍川老家呢。
“睡前记得将头发绞干了。”
嗓音沙哑地撂下这么一道命令后,他就心安理得地半蜷在这天然的大暖炉怀里,顺便将手探入那松松垮垮的寝服里,环住一截结实腰身,双眼闭上,舒舒服服地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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