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三国当神棍
众人不由自主地品位着这韵律古怪却又极精妙的诗句,被这其中传递的惆怅感伤所动容,一时半会的,也不好细问了。
唯独郭嘉丝毫不为燕清的鬼话所迷惑,对此暗中嗤之以鼻——那善妒的吕夫人过得不知有多美满,非但三天两头就以主臣和乐、抵足同眠为由与主公同床共寝,借职权之便、明目张胆地共乘一骑也不少见,哪儿会叫主公沦落为甚么久旷之身了?
燕清观郭嘉眸中华光溢彩,脑中显然正在飞速运作,酝酿着要如何反击,便抢先一步,冲荀彧飞快地眨了眨眼,慢悠悠地道:“我闻文若家中……”
他话不需说完,荀彧已闻弦音而知雅意,微笑接道:“有一长女,年方二八,尚未定亲。”
郭嘉:“…………”
燕清笑道:“这么说来,你与奉孝关系一向亲睦,现男未婚,女未嫁,倒是巧了。我今日不若就做了这媒……”
话方到此,郭嘉已跟火烧屁股一样,飞快起身,狼狈告辞了。
——他与荀彧职位上是平级,年岁也只少上十岁不到,相交又久,哪怕荀家女真貌若天仙,他也绝无可能肯称呼对方为岳父的!
三人纹丝不动,只会心一笑,欣赏着郭嘉夺门而逃的背影,愉快地饮下一大口热茶。
贾诩看完一场好戏,笑道:“主公果真高明。”
荀彧唇角扬起:“如此不出三日,奉孝自当自觅良妻了。”
也是仗着郭嘉对荀彧家里情况不够了解,才会被糊弄个措手不及,对燕清和荀彧联手编出的胡话信以为真——荀彧家中有三子,却只得一女,去年已按部就班地同诸葛氏长子诸葛瑾订了亲,又从哪儿找出第二个处于适婚之龄的长女来?
哪怕郭嘉之后能回过味来,可成功骗得鬼才大惊失色,燕清也觉得心满意足。
将郭嘉逗跑后,燕清又同光是看着就让他感到心情愉快的两个大宝贝坐了会,用过午膳,才施施然地离去。
他却不忙回府,而是戴上斗篷,只留几个侍卫跟着,心血来潮地要在繁华的集市上逛一逛。
然而行到半路,燕清的注意力,就全被一架偶然路过的怪模怪样的小木车给吸引去了。
这车比一般马车要小上一倍不止,最神奇的,却是它前头既没有马拉着,四周也没有人抬着,而是单凭自己,就能不急不慢地往前咕噜噜地滚动。
车上只载着穿着青袍、头戴斗篷,盘腿而坐下仍显四肢修长的一位男子。
他对自己引来无数人注意这点宛若无觉,自顾自地捧着本书,看得浑然忘我、津津有味。
第228章 文人雅集
尽管有斗笠的遮挡,燕清并看不见这自得其乐之人的相貌,可凭这份独行特立的潇洒,被众人以各色目光打量的泰然,还有设计这神奇自动的木车的本事……
一个叫大部分后世人都耳熟能详的名字,就已呼之欲出。
燕清玩味地挑了挑眉,很快回想起上回见到对方的情景:赫赫有名的蜀汉丞相,当时还只是个会为怀橘之事意外暴露,而一边羞窘得耳根发红,一边还强自镇定地慷慨陈词,不卑不亢地冲他表明志向……
不论如何,仅是个眉目清秀,能言善辩而不失可爱的大豆丁罢了。
结果眨眼功夫,就已过去五年了。
在一直伴他身侧的那几人身上,时光仿佛都停止了流逝一般,且从正值青壮的人身上,这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里,也难见衰老的痕迹。
却足够让当时的少年似幼柳般抽条,成为翩翩青年了。
只是诸葛一氏无从得知的是,他们的命运已被燕清一笔改写,而大变了样。
父亲诸葛珪和叔叔诸葛玄仍然健在,且颇受上司器重,屡受提拔,俨然官运亨通。
兄弟姐妹也未因早早失去双亲而被迫成熟,也未因饱受战乱之苦被迫逃难,甚至落得四散流离。
如今,二个年岁较长的女儿已然嫁入门当户对的人家,长兄诸葛瑾也于去年有幸娶了荀彧之女为妻。
作为被主公亲口褒奖过,饱受家人期望的诸葛亮,自然也得以顺风顺水地成长,后顺理成章地凭天资作为叩门砖,同时拜入蔡邕和郑玄二人门下,现略有所成,正是个满怀期许和抱负、又还有点傲气和促狭,意气风发的青年。
思及此处,燕清不由微扬唇角,心里满溢的都是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
不论没有过早遭受亲人间的生离死别之痛的诸葛亮,还会不会成为大名鼎鼎的卧龙先生,千古一相,燕清都毫不怀疑,倘若诸葛亮有机会选择,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现今这般。
见燕清忽然勒马停驻,又若有所思地盯着那乘着闻所未闻的古怪车驾、招摇过市的青年看 ,典韦略一思忖,不由压低了嗓门,询道:“主公可要属下将那对您态度轻慢、不知见礼的张狂小子拿下?”
“他对我身份一无所知,只是偶然路过,还专注手中书卷,”燕清失笑:“不行礼才说得过去,你却无端捉他做甚?”
典韦仍是一脸憨气,猜错了也只嘿嘿一笑:“是某想岔了。”
燕清好笑地睨他一眼,忽有些心血来潮,说道:“我倒准备跟上他看看。只是你这块头太大,凭他利眼,定是下一刻就能识破我的身份了。”
典韦立马会意:“待将主公送到地方,某便候在外头,只择几个瘦子随主公入内便是。”
燕清满意地点了点头,信手一拨,便将马头调转,不远不近地缀在那倍受瞩目的木车后头了。
被尾随的木车并未走太远,就抵达了目的地——还不是别的新鲜地方,而是燕清恨不得从记忆中抹去、有着一株傲然扎根在寸土也无的屋顶上,一年四季都有桃花绽放的桃树的原官邸处。
除了将它视为仙人显迹的神物、时不时就要来拜上一拜,以求心安的教徒外,一些文人墨客也对这奇景赞不绝口。
后还有富商窥见这份商机,索性投入重金,隔街修了处高度足以与那桃木比肩的楼台,供些价格不菲的好茶好酒,让向往这份玄乎其玄的雅趣的骚客有了好去处。
三层赏桃最为便利,也因此最受青睐,日日有客络绎不绝,从不虚席。
就连一向清心寡欲、醉心学问的郑玄都曾出口称赞,蔡邕更曾在三楼抚琴数曲,又大笔一挥,留下千金难求的墨宝,将此楼命名为桃然楼。
桃音同陶,为陶然忘机之意。
有这两位桃李满天下的大学者的高评价镇场,本还有几分铜臭的楼都被染上了高雅气息,更常被作为文人雅士交流学说,谈论诗词的雅集所用了。
显而易见的是,诸葛亮也是为赴一场雅集而来。
燕清是做梦都想不到还有如此的诡异进展,这会儿略一抬眼,就看到那块醒目牌匾,再一侧头,就能把那让他颇感羞耻的桃树纳入眼帘,不由嘴角抽抽。
到了地方的诸葛亮也终于放下了叫他痴迷了一路的书卷,利落地一翻,仗着手长腿长,轻轻松松地就着了地。
他却不忙进楼,而是回过身来,弯腰在那木车上很是随意地轻轻一拍。
下一刻,木车就在众人啧啧称奇的注目中,慢条斯理地滚入了马厩。
在这之后,诸葛亮便坦然地沐浴在惊叹声中,啪地将手中山水折扇一展,面上带着云淡风轻的笑,施施然地在店小二的引领下,往三楼去了。
就是这似曾相识的风流倜傥,以及不畏冬季严寒也要摇扇子耍帅的行为,未免也太过眼熟了些。
燕清不可抑制地想起了姓郭的某人,眼皮登时一跳。
他虽没有来自举办这场雅集者所送予的凭证,又以斗篷遮面,但阅人无数的店方也能轻易看出他的器宇不凡。
加上背后跟着的那几个侍卫人高马大,举止有序,便知他身份非同一般,自然不会加以阻拦,而是小心翼翼地领着他上去了。
因是跟在掐着点到的诸葛亮后头,又在刚刚耽误了一小会功夫,等燕清寻一不起眼的角落静静落了座,临窗的位置已坐满了穿着官学统一制式白袍的学子,正为什么争得面红耳赤。
诸葛亮只在一旁笑眯眯地继续摇扇,脚边上还摆着个烧得正旺的火盆,好似觉得争得面红耳赤的同窗们十分有趣,并不忙于发言。
燕清本只是出于一时兴起,才跟在诸葛亮后头,重点也唯在观察正处于年轻气盛时期的孔明先生而已。
结果坐着旁听了一阵后,倒真起了点兴致。
在燕清的反复授意下,重新兴办的官学里的学习环境和氛围都被严格管理,夫子必须对学生一视同仁,哪怕是门第显贵的世家子弟,也不得特殊优待,不允许存在任何攀比之风,只可一心读书。
而处于这岁数的读书人,未经官场磨砺,皆都锋芒毕露。他们腹中既有些诗书,心里又有着胆气,身上精力旺盛得很,还有嘴上相互恭维,心里却不认为自己输给任何人的骄傲。
而被这些学子用于友好切磋的雅集,不但把充满风雅意味的攻击性给表现得淋漓尽致了,为标新立异,主题也往往选得异常大胆,是官场中人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道出口的。
这日他们激烈谈论的,便是荆州该不该取。
有人道:“司空大人虽势强地广,却素来以德行服人,英明放达,忠心辅佐天子,得万民爱戴。即便近来兴兵征讨多方,也是先遭进犯后的反击罢了。而荆州刺史曹寅,固然进身有瑕,却既不曾犯陛下,亦不曾妨大人,倘若贸然发兵,便是无名之师,不再是为天下大义,而是为一己之私,甚至有窃取汉祚之嫌,日后忠正不阿之人又如何肯为大人效力?此大不祥也,断不可为!”
更多的人,则对此说法不以为然。
在座的基本上都是在燕清接管豫州、大力改政下成长起来的年轻一辈,吸取的是百家学说,并不只是儒家而已,对忠君之事,自然不比一些年岁较大的来得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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