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三国当神棍
吕布无意多说,只淡淡道:“并无甚么赖事,不过愁粮饷未发,军心不稳。刚出去那人是……?”
丁原嫌恶地摆了下手:“那人自称姓郭字德纲,颍川人士,不过是个区区空有金玉为表、实乃自命不凡的酸腐之儒罢了,说来投靠,为父试了一试,结果实质半点不懂,倒有夸夸其谈,有空口白话一堆,不必多睬。”
那人叫郭德纲?
吕布面无表情地将这名字记下,懒懒道:“哦。”
他还想着要是那人留下了,说不定就能替了自己做这劳什子主簿。
不料这念想又落空了。
吕布兴致缺缺,丁原日理万机,自己忙得焦头烂额的,多的是要事要处理,并无功夫宽抚将脸拉得老长的义子。
只例行问了几句,就派了些公文叫他去做,又叮嘱他记得给大将军何进回封信去。
吕布单手漫不经心地托着那堆竹简,回到自己帐中,屏退左右,先将那双眼的画面驱赶出脑海之中,才慢悠悠地研了墨,准备要开工。
可他刚提起笔来,门帘就被掀了。
“何人竟敢不经通传便进?”
以为是哪个误闯的小兵,吕布凶神恶煞地回眼瞪去,刚要大发雷霆,就对上了脸色肃然凝重的丁原的脸。
吕布愕然,浑身气焰顿时消了大半,半晌才讪讪问道:“父亲有何要事?”
刚不是还说要有要事要办,才将他匆匆赶回来的么?
化身丁原的燕清为免穿帮,当然怕说多错多,只仿着丁原的语气,冷硬道:“无需多问,先随我来。”
言罢,他就一个转身,率先出门去了。
被唬住的吕布一头雾水,军令却不得不听,只有将笔墨一搁,大步流星地跟了出去。
却见“丁原”昂首阔步,避人急行至一隐蔽山头。
吕布懵然不解:“父亲这是?”
就听“丁原”命他伏在一颗巨石之后,指着底下依稀可见的窄道道:“有桩要务,需交予吾儿去办,便是为父方才接得秘报,道有阉党爪牙将往此经过。你且候在此地,监看来往路人,至夜临方止。”
这听着枯燥乏味,却是结结实实地委以重任了。
一直被当杀鸡牛刀的吕布首次得到这种密令,不由精神一擞,忙应道:“尊令!”
“丁原”欣慰地点了点头,在他肩上重重地拍了一拍,又不着痕迹地捏了一把那扎实的腱子肉,明着严肃、其实暗暗咬牙地叮嘱道:“定要沉得住气,细心一些!”
吕布浑然不知自己被糊弄了,哪怕被莫名其妙地摸了一把,也只当是示亲热之意的器重,不做他想。
他信心满满地应下,大有叫丁原刮目相看的决心。
而燕清诡计得逞,又趁机摸了一把偶像的扎实肌肉,也是怒气大散,心满意足。
——算是叫吕布肉偿了刚刚那场性命之危罢。
燕清美滋滋地继续披着丁原的壳子,光明正大地抄小道下了山,见四下无人了,才化回自己原本模样,在碰巧无人看守的马厩里抓了匹马,疾步离开河东。
对他的话信以为真的吕布,则还耐着性子在那伏着,警惕四周动静。
那小道本就人迹罕至,一点点动静理应逃不过他的法眼,只要对方一露头,就能被他逮住。
然而那情报或是有误,正逢酷暑,吕布自热辣辣的午时起就挨晒挨得汗流浃背,一直等到天黑透了,也一无所获。
眼瞅着和丁原约定回去复命的时刻到了,吕布心里再烦躁,也只得无功而返。
结果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一回到军营,就招多人侧目。
吕布起初还不以为意,照样不理不睬,直到高顺走上前来,压低声音问道:“吕主簿之前都去哪儿了?丁并州后又有桩事务,却遍寻不到您,只得委托旁人。一阵或来问您何故擅离职守——”
高顺话未说完,被山中毒蚊叮了好几个大包、痒得不行还强忍着的吕布就瞪大了眼,大怒道:“分明是他命我去蹲的山头,回头反倒怪我乱离职守了?!”
……
并州军里即将爆发的一场小戏,作为始作俑者的燕清,是没法看到了。
在远离兵营后,燕清就化作身长一丈、威风凛凛、高大神武的吕布模样,大摇大摆地行在官道上,真正诠释了什么叫狐假虎威。
寻常宵小,光是远远瞧着这股摄人气势,都会自觉退避三舍,哪儿敢靠近?
燕清一边骑着马儿,一边乐得不行,偏偏还得绷住吕布那张不苟言笑惯了的架子,忍得好不辛苦。
——哪怕是最心爱的偶像,在有差点将他一箭射死炖肉汤的前科下,也活该吃个小小报复的。
第4章 大乱将至
在这黄巾之乱余波尚在的纷乱世道,化身吕布的燕清,却似一头猛虎悠闲过羊圈,只有旁人怕他的份。
一路横着走,怕都不成问题。
他毫发无损地抵达了洛阳城门之外,通过出示偷来的印绶,在面黄肌瘦的流民们或是羡慕、或是敬畏的注视中,堂而皇之地进了京城。
他不在人多的地方逗留,简单问过卫兵后,就催着快马,赶往何进所在的大将军府。
这时的何进正享受着美婢的伺候,听得下人通报,道“并州刺史丁原麾下主簿吕布求见”时,顿时有些头疼。
依他看,铁定是为军饷而来的。
“让他先去厅里候着吧。”
何进头疼地吩咐道,从榻上慢吞吞地坐了起来。
新帝懦弱胆小,权柄尽数落入外戚宦官手中,又以他这个手握兵权的皇帝亲舅为甚。
地方军催粮催饷的奏章,早已在案桌上堆积如山了。
对于这点,何进心里门儿清:那些哭穷的奏折多有夸大其实,可也不能随意忽略了去。
给是要给的,但给多少,什么时候给,就是他说了算了。
于是替他尽心办事的,譬如丁原一流,就派人尽快发放,而一些光伸手不干活的,大可以一拖再拖。
就是最近几个月,为斩除蹇硕余党,导致他人手钱粮、时间精力方面都特别吃紧,他才顾不上供并州军的花用。
可他这会儿稍一宽裕,不就立马遣人送去一批先应着急么?就算粮恐怕还在路上,也不必催得这么紧啊!
何进心里嘀嘀咕咕的,被伺候着穿好鞋履,往接见‘吕布’的正厅去了。
看在丁原对他一向尊重有加,言听计从,这次又是他先有小小理亏的份上……也为了避免寒了替他卖命的将士之心,何进决定纡尊降贵,卖对方义子一个面子。
不然一个小小的地方主簿,丢进京城这汪水里,还不见得能激起半声响来,又凭什么能见到权倾朝野、叫众人争相巴结的大将军?
更何况外地军官擅离职守、无诏入京,虽是奉了丁原的命令,要真想计较起这罪名来,也是可大可小的。
何进同丁原目前较为亲厚,才不仅不会计较,还会帮着遮掩一二。
只是真正在初见到‘吕布’那高大雄伟,不怒而威的模样后,屠夫出身的何进,还是不由自主地敛了敛面上的傲慢,而多了点本能的紧张。
‘吕布’对此宛若未觉,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了礼,老老实实地跪坐于案前,得体地表达了一番对于何进常有关照并州军的谢意后,让何进听得舒爽了,才迫不及待地导入了正题。
还真是为钱粮而来的。
何进心忖果然如此,哪怕他手里头还有盈余,也半点不想养大了并州军的胃口。
于是哈哈一笑,装模作样地打了几句敷衍的官腔。
不管是真是假,就算这谎言拙劣,又有谁敢指着大将军何进的鼻子说他就是故意推三阻四、抠门不想给?
‘吕布’为难地蹙了蹙眉,只有退而求其次,改要人了。
他要人的理由也很充沛,不但如此,他还极会拍马屁:“众所周知,黄门之势,滋蔓极广,勾结甚多,若能得大将军亲自出马,自是不堪一击,不攻自破。”
“您如今身兼国舅之任,拥有强兵劲旅无数,龙骧虎步,天下英杰具都臣服,万民心顺,又背负护佑皇城重职,因此不好轻离京师,方需另托他人。”
“父亲知晓您有尽诛奸佞之意,然单凭父亲所掌数万人马,可斩草,而难除根。不知将军可否——”
何进听得飘飘然的,到这儿忽然意识到,‘吕布’的意思,其实正中下怀。
他固然舍不得给粮饷,但人的话,倒不是没有可供商榷的余地的。
特别当这羊毛,本就出在羊身上时,何进也不是小气之人。
为了防止并州军的来使狮子开大口,何进一捏定主意,都不等‘吕布’说完,就痛快允诺道:“丁并州忠烈大义之行,匡扶社稷之举,我自有看在眼里。如今岂能因人手短缺,就使误了除贼大事?”
何进接下来的说法,就是要将去年因阅兵式而奉诏进京、后被彼时正缺将才的何进看中,留用的张扬、张辽二将,完璧归赵。
‘吕布’却也是个知情识趣的,道他既用张扬用得顺手,且京城要地也缺不得兵马,就只要了张辽一人。
何进正乐得如此。
张扬瞧着不错,这会儿正按着他军令在上党一带讨伐山贼,要真还回去了,还有点舍不得。
而张辽则岁数太轻,当不得什么大用,前不久已被他打发去河北募兵了。
何进压根儿没指望过对方能招得多少兵马,如今干脆连人带那几个还没见踪影的大头兵一并赠还了去,做个小小的顺水人情,于他而言完全称不上损失,当然不痛不痒的。
心情大好下,何进索性多留了在他眼里可谓是目光浅短好糊弄的‘吕布’一会儿,透露了几句他将于下月初召丁原进京、叫他们暂且放宽心了等待的消息,享受了一番‘吕布’感恩戴德的目光后,就命人送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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