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三国当神棍
“当然是我打地铺,定不将床挤垮了。”
少年不好意思地笑笑,在那竹简上端端正正地写下‘赵云’两字,飞快地缴纳了定钱,不给掌柜的反悔机会。
旋即冲他欠欠身:“还请店家多关照了。”
店家拧着眉头打量他。
这姓赵的小子话不多,模样和年纪却都讨人喜欢,进屋来又是头一回露出笑,店家纵不想留个病人在这留宿,也狠不下心肠赶人了。
况且这外头天寒地冻的,店里也没几个客人,他只有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自认倒霉:“算了算了,这是你家兄长?”
赵云沉默地背起兄长,一手拿着擦得锃亮的银枪,步履稳健如风:“正是。”
店家见状,心中颇感惊叹,一边领他上楼,一边询道:“常山郡离这不远,也称不上近,这世道如今又乱得很,就你一人还敢带个病人上路?”
赵云一改方才杀价时的据理力争,惜字如金道:“尚可。”
店家从这轻描淡写的语气中,不难想象出这年纪不大的儿郎其实多半是个狠角色,不由暗自称奇:“但这大冬天的,何必这么折腾病人?”
话刚出口,店家自己就想起来了,一拍脑门:“莫不是为华大夫来的罢?”
赵云眼睛一亮:“确是如此。不知您可知那位神医如今何在?”
他父母早逝,与兄长相依为命,偏兄长体弱多病,常年缠绵病榻,也没少在当地求医问药,效果却是不佳。
他前不久从两马商处听闻,有一妙手回春的神医华佗,就在谯地为那病症相似的郭别驾开方配药,就怀抱期望,带着不好再拖的兄长来,想寻访名医。
否则兄长这般状态,他也不能安心远行,投效一方势力。
店家耷拉下了脸,叹道:“哎哟,那你可来晚了!华大夫早在半个月前就离开谯地,执意云游行医去了——”
赵云脑子里嗡的一声,犹如五雷轰顶,霎时双目睁大,难以相信地怔立当场:“怎会如此?!”
店家哈哈大笑地拍了拍他肩头:“你也莫急,这儿虽没了医术高明的神医,却还有能呼风唤雨的神仙哩!”
关于燕清所布的仙迹,只在关中一带颇为流传,尚未传到更北的地方去,赵云闻言一愣:“神仙?”
店家正要细说,就看到他那身材肥硕、一向躺着不爱动弹的婆娘,竟以罕有的迅疾朝他奔来,顿时愕然:“慢点,慢点!你这是咋了?”
他那媳妇儿却不听话,一边喘得上气难接下气,一边满脸通红地扯着嗓子嚷道:“街、街坊说有、有、有仙迹!快快快去!”
仙迹?
赵云顾不上感到失望或是痛苦,满头问号地凝眉,然不等他开口询问,耳畔忽地就刮起一阵清风。
“你且自个儿找去!”
原来是那店家在撂下这话后,就毫不犹豫地把钥匙往呆立的赵云身上一扔,然后整个人三步并作两步,与他擦身而过,以滚一般的凶狠气势下了楼梯,携了他媳妇,如狼似虎地就往外窜去。
第67章 初生牛犊
店老板走得仓皇,心急之下,抛给赵云的钥匙竟是一整串。
而底下就剩下两个做事心不在焉,时不时朝外张望的伙计,赵云若是心术不正之辈,这下起了什么歹心,想做些什么恶事,也是轻而易举的。
他却一丝一毫都没往那些方向想,只困惑地往下张望片刻,就按捺住险些被勾起的好奇心,继续稳稳地背着在板车上用了药丸、这会都没醒来的兄长,看着框上的房号,老实巴交地挨个找了过去。
等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间后,赵云将门打开,小心将兄长放在床榻上,帮他盖好被子,生起炉子,将闭合的木窗撑起一点点后,就盘腿坐在地上,解下悬在腰间的钱袋,开始专心数钱。
按理说父母亲逝世虽早,却也留下了一笔不薄的积蓄,而他与兄长都不是花钱无度、大手大脚的性子,若能好好筹算,应付完日常花销后,手头还是宽裕的。
可赵风的病却一直缠绵不去,哪怕有心,也没法出门做工去,只有将家计都压在了当时还是半大少年的弟弟赵云身上。
眼见着求医问药已将还算殷实的家底掏空大半,近来又灾患战乱频发,粮价疯涨,赵云当了这么些年的家,自然明白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与其花去不少金银,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兄长继续受苦、为无法撑起这家的事内疚,赵云甫一听说神医华佗之事,索性一咬牙,将家里的最后一点钱粮取了,又仗着身好力气做了一个多月的苦工,总算凑够了盘缠。
他虽未及冠,可在老家常山郡,却已有一定名气了——撇开讨喜的俊气相貌和少有人敌的功夫,天子倡孝治国,赵云对久病不起、堪称包袱的兄长不离不弃,悉心照顾,正是值得夸赞称颂的孝举。
若不是赵云脸皮薄,不愿欠下情份,哪怕官府空置,无所作为,左邻右舍也乐意伸出援手,给他救救急的。
赵云唯恐耽搁久了会赶不上神医出诊,便顾不上天气严寒,驾着自己组装的板车,带上哥哥,就此上路了。
这一路上,赵云的运气不算太好,行得并不顺利。
没少碰见过歹人,饶是他武力过人,枪法精湛,又足够沉着冷静,也遇到过几回十分凶险的情况,受了不轻的伤。
但要说不好,他又没碰到过最要命或是多得他无力应付的敌人,历经艰苦,冻得哆哆嗦嗦的,总归是平安到了谯郡。
怕累着拉车的那匹劣马,他衣服没舍得多带几件,
从冀州一路南下,经兖到豫,就从赵云所看到的光景而言,可谓泾渭分明。
一进豫州境内,再不见遍地哀鸿,骸露于野,民怀饥色,也再没遇到过路匪的骚扰拦截,取而代之的是精神饱满、铠甲鲜亮,有条不紊地巡逻着的士兵。
赵云想,治理豫州的那位,一定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官。
那是燕清见不得路有骸骨无人埋的凄凉画面,也思及这样容易传播瘟疫厉疾,便以粮做酬,让流民们出手掩埋。
赵云做事严谨,自是备齐了路引,一被兵士盘查,立刻不卑不亢地出具。
倒是那些巡逻兵悯这小孩儿大老远来的不易,在完成公务后,干脆热心地送了这兄弟俩一程,途中那嘴巴也不闲着。
要是赵风醒着,就寻赵风聊天,要是赵风睡着了,他们就逗寡言的赵云说话。
赵云听得最多的,除了那位燕豫州的仁政德举,便是他们浓烈的敬仰之情了。
“子龙?”
赵风沙哑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赵云的回想。
“兄长醒了。”
赵云将钱麻利一拨一拢,收入袋中,小心系好后道:“我给你倒杯茶去。”
赵风摇了摇头:“不用忙活,我也不渴。我们这是到了?”
赵云颔首:“刚定好在这里安置,兄长认为如何?”
“一切都好。”赵风叹气道:“为兄只恨自己无能,那日太不小心,落下这该死的毛病,才累你小小年纪,就得这般辛苦。”
赵风这病却不是从娘胎里带来的,而是在父母逝世那年的大冬天,他独自进山打猎,被条从冬眠中被惊醒的毒蛇给咬了一口,得不到及时救治,哪怕他本人镇静,紧急处理得还算妥当,可等他自己艰难地挪下山来,已经错过了做好的时机,之后身体就彻底虚弱下来,再没好过。
赵云早习惯了这样过活,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只他向来不擅长安慰人,见自家兄长露出哀色,背脊一僵,犯难之下,只干巴巴地挤出这么句:“骨肉至亲之间,说这些做什么?况且不马上就要好了么?”
赵风心里生出些盼头来,一哂:“是为兄想岔了。”
赵云见他恢复了些精神,不由暗松口气。
赵风瘦削的脸上露出一分浅淡的笑意,不愿拘他在这,便道:“子龙不必在这守着,为兄虽没什么用,照顾好自己还是不难的。”
赵云不忍告诉一直对大夫华佗暗抱期望的兄长,那神医已然远行一事,又想起方才店家所说的‘仙人’之语,便想出去一趟。
既是要问个清楚,也是想摸索下四周情况,最好能寻个临时活计去干,补一下所剩不多的盘缠。
“那我便先出去一趟了。”
赵云拿好了主意,便不废话,向赵风点点头,就利落出门,下了楼去。
离开这处前,他给那俩伙计各塞了两枚西园钱,好让他们帮着在他不在时多照看一下赵风。
待安排妥当了,赵云才真正出了门。
他原想着随便在附近走走,再逮个人问情况,不想走了快有一盏茶功夫了,来时分明还见人群涌动的一座热闹城池,竟诡异地一路空巷,半个人影都无。
赵云满脑袋问号,越走越迷糊。
等他途经一条摆满各色小摊的街上,只看到热腾腾的锅炉和用过的碗筷,踩了脏泥印的布匹,其他被乱七八糟地撇下的货物,闹哄哄的一团犹如有蝗虫过境。
就是没人。
赵云不好浪费时间在乱逛上,一直找不到人可问,他只有按原路返回,寻那俩店里的伙计,这才明白了店家的激动,和街上行人、商家的去向。
对这位燕司空的名气之盛,名望之高,以及当地的民心所向,赵云终于有了个切身体会了。
他颇感不可思议之余,也对那人人都极为推崇爱戴的仙君和司空,生出十足好感来。
就在这时,伙计道:“你要寻那华大夫,已经晚了,前些日子里,哪怕燕仙君许以各种条件,想挽留他都未能成功。但你兄长那病,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赵云连忙追问。
伙计瞅他几眼,笑着指了一条明路:“你要是武艺了得,这几天吕将军就在城里,不妨去兵营碰碰运气。”
“从军?”赵云听着不对,便道:“家兄身体如此,云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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