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芸儿低头，想在仔细斟酌着些什么，好一会才抬起头来说道，“我好像也不算见过他，因为他没有固定的长相，好像我每次和他见面看到的都不是同一张脸，所以我形容不出来他到底长什么样。”
　　李樾若有所思地偏了下头，视线正好旁边和一脸沉思状的龙三对上了，龙三极骚气地冲他眨了下右眼，然后就用食指抵着下嘴唇忍不住嗤嗤地笑了出来。
　　李樾满脸黑线，他真的怀疑这个人笑是因为被他自己给骚到了。
　　郭芸儿小声问道，“怎么了？”
　　李樾:“不用管他，他嘴抽筋了，漏气。”
　　龙三:……
　　接着李樾又问郭芸儿，“之前你让五年级的那个小胖子帮你往初中部的一个女生书包里塞了纸，那纸上写了什么东西？”
　　郭芸儿的脸一下子就白了，无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正好磕到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响，听起来应该挺痛的，可郭芸儿却没有反应。
　　李樾看到郭芸儿不住颤抖的苍白嘴唇，追问道，“你到底在纸上写了什么？”
　　郭芸儿动了下眼睛，睫毛抖了抖，成串的眼泪忽的就掉了下来，“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怕死而已，我怕爷爷刚活过来就看到我不在了，他会伤心的，我没想害死她们的。”
　　郭芸儿哭的有多惨烈，她对面坐着的李樾就有多冷漠。
　　“你到底做了什么？”李樾严厉地质问她道。
　　郭芸儿用手抹了下眼睛，哭着说，“书上说召唤狐仙是要付出代价的，召唤之人会倒霉三年，我不想倒霉，就在画阵法的时候把召唤人换成了刘佳的名字，然后还以刘佳的名字写了那封给神仙看的请愿书，书上说请愿书需要随身携带三天，我就让胖子把那封请愿书塞到刘佳书包里了。可我没想到她们会死啊，那不是我故意的，不应该怪我啊！”
　　李樾的声音又冷了几分，“她们？你到底害死了几个人？”
　　郭芸儿似乎是没力气站着了，腿有些软，靠着身后的桌子慢慢滑到了地上，跪坐在那里，眼泪在下巴上凝成一滴，掉落在地上，只听见她沙哑地吐出一句，“三个。”
　　李樾继续逼问道，“除了刘佳还有谁？”
　　“还有刘佳的室友。”郭芸儿一边抽噎着一边说道，“那两个我不知道她们的名字，但是她们都死了，一个从五楼窗户跳出去摔死了，一个在水房淹死了，还有一个，是吃饭噎死的。”
　　龙三很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和一旁脸几乎黑成年级主任的李樾形成了鲜明对比。
　　李樾斜斜瞪了一眼过去，龙三用手捂住了弧度越开越大的嘴，可惜眯成了一条缝的眼睛还是溢出了藏不住的笑意。
　　这人真的是，一言难尽。
　　郭芸儿哭的正委屈，听见龙三的笑声之后直接就愣了，睁大眼睛看着他愣了半天，打了一个嗝之后才清醒过来，然后继续哭。
　　“哭也没用，害人本就是你不对。”李樾冷冷地对郭芸儿说道。
　　龙三眯着眼睛看李樾，仿佛看到了他以后教育孩子的模样。不过，他们俩要是能有一个孩子的话，该叫什么好呢？龙三非常自如地认为孩子应该随他姓敖，既然姓敖的话，不如就叫敖敖？
　　“嗤！”
　　龙三再一次没忍住笑出了声，惹得李樾又瞪了他一眼。龙三眼里带着歉意，朝李樾低了一下头，然后继续在脑子里想象李樾喊孩子敖敖的场景……
　　李樾眼看着龙三用两只手叠起来把嘴捂住，都没能遮住他的笑声，“你干嘛呢？又犯病了？”
　　龙三低着头摇了摇头，然后头越来越低，最后整个人都伏在椅子上，像一只蛤蟆一样。
　　李樾觉得自己忍不了了，揪着龙三的领子把他给拽到门外去了，“你别进去了，在外面等……我。”
　　李樾拽着龙三刚出来，就看到隔壁走出来个略有些熟悉的身影，一边打哈欠，一边抻懒腰。
　　是之前在这打墙困住他们俩的那三个鬼之一，眼神不太好还会说卧槽的那个。
　　那鬼抻懒腰抻到一半，胳膊还没放下来，就发现了李樾和李樾手底下拖着的龙三，她还和他们家打了个招呼，“下午好！”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生活不易，芸儿哭泣。
　　生活不易，龙三放屁。
　　生活不易，李樾叹气。
　　生活不易，二爷遭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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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他啊，一直都在我心里呀
　　“你眼睛又能看见了？”李樾惊讶地看着隔壁门口的鬼。
　　那鬼眨了下眼, 本来清明的眼神一下就变得混沌起来，有点脑子的人一看就知道她在装。
　　鬼伸出手来在眼前敷衍地扒拉了两下，“啊, 还是看不见的, 乌漆嘛黑的, 对了，你在哪说话呢？我看不见你。”
　　李樾:……
　　龙三从李樾手底下挣脱出来, 用手理了一下衣服，“行了，明人不说暗话, 你要是瞎, 我还聋呢。”
　　鬼吐了下舌头，上一秒还装瞎的眼睛这一秒就灵活地翻了个白眼。
　　龙三接着蹙起眉头又问了句，“不仅装瞎, 还装鬼？”
　　“额……其实吧, 我……”
　　“刘，刘佳, 啊——鬼啊！”正打算溜走的郭芸儿一出门就看到了李樾和龙三对面的鬼, 一下就认出来她是被撑死的那个刘佳, 吓得大喊了一声。
　　郭芸儿那爷爷岁数大了，让她这么一喊，耳朵嗡嗡的, 一下子就聋了, “芸儿，你刚才喊什么呐？”
　　郭芸儿哭着奔过去, 一头撞进爷爷怀里，不住地小声抽泣着, 爷爷不明所以地安抚着她。
　　李樾把视线从郭芸儿身上移开，问刘佳，“你装鬼就是为了吓她？”
　　刘佳疑惑地挠了挠头，“我吓她干嘛啊？”
　　龙三看了看瑟瑟发抖的郭芸儿，又看了看刘佳，问她，“你书包里的那张纸就是她让人塞进去的，你不恨她？”
　　刘佳一脸的恍然大悟，“啊，原来是她塞的啊，那我谢谢她还来不及呢。”
　　看上去刘佳应该是想凑到郭芸儿身边去，结果反倒把那丫头给吓到了，直接钻她爷爷身后去了，只留一双眼睛，惊恐又警惕地盯着刘佳看。
　　刘佳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又默默退了回来。
　　李樾问她道，“谢字怎么讲？”
　　刘佳把手背到身后，在李樾和龙三跟前来回走了一遍，才开口说道，“是这样的，我之前丢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找了很久都没能找到，她放进我书包里的这张纸，给我提供了一种新的寻物方法——求仙问神。”
　　“那后来找到了？”李樾问道。
　　刘佳点了点头，“我按照那纸上写的，画了个召唤狐仙的阵法，真的在床底下找到了我丢失的那条项链，那可是我家的传家宝，很重要的。不过东西是找到了，就是请的那个神看上去与狐仙不太相符，牵了条狗，额头上还有道疤。”刘佳形容着，还用手在自己头上比量了一下，“那道疤就长在这个位置。”
　　龙三笑出声来，用一只手掩着嘴凑在李樾耳边跟他说道，“哈哈，这丫头竟然管杨戬那天眼叫疤，杨戬要是知道了估计得气死。”
　　李樾伸出手来，把龙三的脑袋往旁边推了推，嫌弃似的躲远了一些。
　　龙三不动声色地又凑了过来。
　　刘佳继续说道，“那之后我问过他狐仙为什么会牵着一条狗，结果他跟我说狐仙请假了，他是别的神仙，过来顶班的。”
　　“顶班哈哈哈，明明就是他自己懒得再变一个狐仙出来，才自己亲自上阵的，他可真会编。”龙三捂着嘴偷笑。
　　李樾无声地踩了他一脚，“你收敛一点，要是刘佳也被你吓跑了，咱们就问不到什么线索了。”
　　龙三用手在嘴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会闭嘴的。
　　那边的刘佳还在说，“这个头上有疤的神给我实现愿望的时候没说还要收取代价，我还傻乎乎地安利给了我的两个室友，她们俩也从神那里实现了愿望，结果第二天下午就死了。”
　　龙三看了刘佳一眼，“你没事？”
　　刘佳无奈地吐出一口气，“他说我是他的信徒，看在我虔诚的份上留我一条命。不过他虽然留我一条命，我那两个室友却没想要放过我，她们俩成了厉鬼，非要把责任怪在我头上，整天纠缠我，我被吓怕了，就只好假装被撑死，每天陪她们俩演扮鬼的戏。”
　　李樾问刘佳，“你怎么不跑？”
　　刘佳两手一摊，“我往哪跑啊，楼上楼下全是这层走廊，这就是个死循环，我特么打开窗户看到的，都是这层走廊里随机出现的教室，我根本无处可逃。”
　　“其实你可以试着让人带你出去。”龙三建议道。
　　刘佳叹着气说道，“除了你们之外，我在这里只见过那个大爷和郭芸儿那个小丫头，那小丫头一看见我就跑，那大爷一听我说话耳朵就聋，我没办法啊。”
　　“我们这不就来了。”龙三说着，把自己衣服的一角递给了刘佳，“你拉着这里，我们带你出去。”
　　李樾拍了下龙三的肩膀，“门不见了，大爷和郭芸儿也不见了。”
　　刘佳自如地切换到扮鬼状态，“今天是出不去了，她们俩来了，我得入戏了，不跟你们多说了。”
　　“等等，怎么能见到那个神？”李樾赶紧问了一句。
　　刘佳一边开始撞墙一边对李樾说道，“画三个圆圈，大圈套小圈，然后在最里面画一只狐狸，撒点血，就OK了。我得赶业绩去了，不然小命不保了，说好了你们俩可别逗我笑，不然我死了天天晚上找你俩去，给你们冷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