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毛】最佳男主角
再往后的私密话,便不适合观赏了。唐影按下锁屏键,丢回手机,犹不死心:你真的不考虑……
把这货甩了吗!
穆玄英不但不从了他愿,还坚定地表明自己是在很认真地谈恋爱,只想和莫雨好好相处下去。
他真挚地对唐影说,人生苦短,能遇到一个特别喜欢的人太不容易了,堪比奇迹。莫雨在他心里的位置,没有第二个人能取代……
唐影果断阻止了他再说下去。要人命,你说你宁死不分也就算了,还非得塞一大口狗粮过来,是想把他活活气死吗?
他一阵胃疼,无力地摆摆手,让穆玄英先回去。
这事太突然,也太闹心了,他都不知道是该先揪着穆玄英耳朵把人吼到清醒,还是索性打个飞的去把莫雨揍得妈都不认。
怎料更糟心的还在后头,穆玄英走之前忽地问他:影哥,你还记不记得,以前你说,要是我谈恋爱了,都包在你身上,万一狗仔来了,你出钱帮我摆平。这话,还算数吗?
***
莫雨从下飞机起便感到了不对头,空气中似有一股阴谋酝酿的气息,正从声称对他忠心不二的助理莫红泥身上散发出来——
“说吧,有事瞒我了?”
莫红泥脚步一顿,立正拉杆箱,镇定笑道:“少爷是在跟我说话?”
“不然呢,跟她吗?”莫雨眼往旁一瞥。
边走路边沉迷手机的莫蓉蓉突觉脊背一寒,不明所以地抬起头。
三人目光交汇,神色各异。莫雨轻嗤了声,扭头先行迈步。
出机舱后移动电话早已开机,就放在他贴身口袋里,此时安安静静,没有来电也没有信息震动。
不告诉穆玄英他返航时间,确有想给对方个惊喜的意图。眼下从机场一路开回去应该不会超过40分钟,不过事先没约好,万一他有通告不在家就错过了……
莫雨想着,不知不觉已从特殊通道进了升降电梯。地下车库有VIP专区,按照惯例他们的车应该已停放在那。
专区里停了寥寥几辆车,他那辆眼熟的黑色跑车一眼就能看到。莫雨正要走过去,离他最近的一辆亮蓝色车的车门忽然打开。
有人从里头钻出来,等站定了,一手搭着车门,冲他眨眨眼,说了声:“嗨。”
莫雨站在原地,对着那人看了又看,贪婪视线掠过他风衣腰间,心下盘旋着一个念头:这腰带系的,可太好解了……
“哇!”身畔一声惊呼,是终于舍得放下手机的莫蓉蓉。
她几步窜到蓝车跟前:“你好啊!谢谢你给我的签名,我一直夹在钱包里当护身符呢,能不能跟你握个手啊?”
斜倚车门的俊秀青年一愣,俄而一笑,朝她伸出手去:“你好。”
“呜哇……”莫蓉蓉抓着他手晃了晃,“总算能跟你说上话了。我从卫轩开始就喜欢你了,那个,我能再抱你一下吗?”
“呃……”对粉丝们眼冒星光的热情,穆玄英至今还未习惯。正想着是不是顺她意去给她抱下好了,却见莫雨手提溜住莫蓉蓉后衣领,不客气地把她朝后拎开。
“大热天的,抱什么抱,”他指挥着穆玄英,“去把后备箱打开,车钥匙给我。”
莫红泥素来最识眼色,拉过莫蓉蓉直往黑色跑车那边去了。拉开车门时,她一抬眼,正对上莫雨看过来的眼神。
老板眼里清清楚楚写着四个字:你个叛徒。
她忍住大笑出声的冲动,用口型回了他句:我是忠臣。
是忠臣就有鬼了!
等副驾上的穆玄英系好安全带,莫雨开锁点火:“呵,真有魅力,连我最后一个助理都被你拿下了。”
穆玄英一脸莫名:“这话从哪说起?”
“没人告诉你,你能知道我几点到?怎么收买的莫红泥,说来听听。”
“喔……”穆玄英垂下眼睫,“你回来都不跟我讲,看来是不想见到我,唉……”
“装,接着装,几个月不见,你演技大长啊。”
穆玄英别开头,闷笑了会儿:“看到我,你高兴吗?”
莫雨自齿缝里吸了口气,手把着方向盘:“……你觉得呢?”
“我啊……我来的路上还在想,虽然可以发消息、打电话,毕竟好久没面对面了。有点担心见到你的时候,会不会感觉陌生了。”
“那现在呢?”
穆玄英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你觉得呢?”
莫雨喉间一滞。
他想穆玄英提升的恐怕不止是演技,撩人的功力也令他刮目相看。所思所念的人如今就在身边,呼吸相闻,触手可及,只恨人无瞬移之法,困在公路车流里,纵有什么想做的,也是全都不能做。
“哎,不对吧?你刚回来不累吗,还让你来开?”每每和莫雨碰面,都习惯了坐副驾位,这回穆玄英本想好要来当司机,一个不察,又交给对方去开了。
“让你开,我就不能像这样了。”莫雨淡淡道。
还没等他问是“哪样”,莫雨右手已伸过来,来回摸了摸他大腿。
“……”穆玄英好气又好笑地拉开那只不安分的手,“老实点,看路啊。”
“看着呢,我特长是一心多用,不耽误,”他说着,又抬手捏了捏身边人的脸,啧了声,“瘦了。”
“没有吧,胖了。”穆玄英探头去看后视镜。
莫雨的手指夹夹他耳垂,向下滑过下颔和颈项:“到底瘦了还是胖了,回去让我检查下,不就清楚了。”
穆玄英沉默了几秒:“……是我想多了么,你这句话好像在暗示什么。”
“消除陌生感最快的方法,就是零距离接触。当然了,你要是喜欢负距离,我也愿意配合……”
“大哥,”穆玄英指节敲了敲车窗,咬着牙道,“光天化日啊。”
“都晚上了,哪来的日,哦……”莫雨好似恍然大悟,“你说那个日?”
穆玄英手扶住额,哑着声说:“看出来了,你肯定憋了很久了……”
“哎,别全都赖我,你敢说你没有勾引我吗?是谁动不动给我发条语音,说他想我了,嗯?”
这人话里的得意毫不掩饰,听得穆玄英直想掀桌。他过去说了什么有时自己都忘了,偏偏莫雨记忆力太好,全都给他记着,时不时就翻出来叫他复习。找了个这么恐怖的对象,天还怎么聊。
好歹以情侣模式处了几个月,穆玄英深谙当脸皮厚度拼不过时,索性说实话就对了。
他大大方方地看着莫雨道:“我是想你了,不行么?我想我男朋友,犯哪条法律了?”
他男朋友闭上嘴,消停了片刻,再开口时很是冷静:“穆玄英,你想跟我玩车震吗?”
似这般以正经面孔说不正经的话,穆玄英从莫雨这里见识得多了,听见了也不会再多么震惊,当下眼朝后一瞥,见招拆招:“空间不够。”
“我那辆车空间够,改天试试?”
再不扯开话题,就被单方面敲定了,穆玄英叹了口气:“……你就不能,跟我说点别的吗?”
莫雨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视线转回前方:“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希望我往路边一停,直接把你摁倒,就别撩我了。你男朋友,不是好人的。”
穆玄英的这位男朋友在床上的作风,确实和好人两个字沾不上边。
虽说不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久别重聚,又都血气方刚,对着心仪之人有欲望不是很正常?
问题是这情欲之火一起,就能瞬间烧燎整个大草原是怎么回事!
谁家情侣做爱像打仗,非得一寸一寸地搜刮干净,掠夺彻底,翻来覆去地品尝。热恋中的人一靠近对方,就像往干柴火堆里浇热油,噼里啪啦地响,炸得荷尔蒙团团包围。
直到忘了自己是谁,也忘了他是谁,唯独清楚:是你唤起我内心全部爱欲渴望,亲吻与被亲吻,触摸与被触摸,探入与吞纳,吸吮与律动。
床在响,嘎吱嘎吱晃得摇摇欲散,仿如漂流在河上的船。船在荡啊荡,桨不在手里,无人知晓会开到哪里去。可是船不停,它晃得好生激烈,像有巨浪在不停推拨,船悬在要翻不翻那一刻,水随时会涌进来淹没你我。
太快了,太快了,比心跳快多了,原来身体不止是灵魂在人间行走的驱壳。感官如饮甘霖,滋养出千朵万朵的花苞,丛生密布于河流和安身之所,与之同步振幅。花苞们饱满鼓涨得像下一秒就要破裂,随着窒息般的呻吟,嘭——
洁白的花瓣悉数张开,每一瓣都凹弯似船,每一艘船都承满了风露,就中颤巍巍的蕊身,专用来交配的那根,顶端已然湿漉漉,黏答答,吐也吐不尽,涂满了蜜糖……
莫雨最终放过他时,他什么也射不出了。迷迷糊糊间,有人在吻他的额发,问他,还觉得陌生吗?
穆玄英闭着眼,手搭在莫雨肩上,摸得到锁骨边的陷窝,再往旁便是咽喉,人的要害之处。
莫雨的手指尖在他背脊处轻轻划动,像在辨认骨节,也像只不过在温存。
他不惮将要害交到他手里,如同他也不避讳在他身下袒露一切,任他碰触。
空气中的气味,昭昭揭示着方才发生的情事。欲望是千万年前诞生的本能,万物之灵长也只有在那时,才最像动物。
穆玄英仰起头,轻咬了口莫雨的下巴,懒散的声音喃喃:没有……
担心是多余的,分隔两地的时间里,他们的心从未分开过。
他开车去机场,一路上的心中忐忑,迟疑情怯,都在见到莫雨的那一瞬间,烟消雾散。
你依然还是……
那个我喜欢的人。
他听见莫雨在笑,身后的手臂揽紧了他,肉贴着肉,肌肤一齐升温。
莫雨在他耳边说:明天陪我去个地方吧,假如……你还起得来的话。
***
路口立着指示牌,木板拼接,涂有清漆,上头写了三个字:垂杨街。
垂杨街里没有杨树,沿路种了两排法国梧桐,刚长出了新芽。交错的枝杈缝隙里,冷不丁就扑棱棱飞过去只雀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