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得很近，脸庞距离冰面不到两三厘米的距离，视线仿佛穿过了这厚厚的冻层，注意到了里面一丝不对劲的地方，随即抬起手，握紧拳头撞了上去。
　　轰——
　　响声在海水中荡了开来，一层层往上传递，最后反馈到了冰面上，负责查看监测屏幕的工作人员睁大眼，凑了上去，有那么点不太敢相信地盯着屏幕。
　　“这——”
　　轰——
　　监测机器发出滴滴的声音，伴随着无机质的系统提示音：“注意，请注意，距离冰面表层X米下正发生不明震动——”
　　轰！
　　监测仪器报警声更加急促了，但是此刻根本不需要它的提醒，因为冰层表面已经震颤到足够让所有人感觉到了，他们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调动起了所有人做好冰层碎裂的准备，然而就在他们心神紧绷而忙碌的时候，其中一人无意间抬起头，发出一声抽气声。
　　“天啊！快看——”
　　听到他的叫喊声的其他工作人员一边抬头想弄清楚这家伙到底时看到了什么分神，一边正准备呵斥他，却在抬头看清的一瞬间，也震惊地张大了嘴。
　　一个足有几人宽高的大冰块停在了上空，视线往下，一直到冰块底部，便能够发现那个身穿深蓝色紧身制服，胸前有着大大的S标志的男人，他肩上披着的红色披风随风鼓动。
　　他在众人的视线中低下了头，似乎看向了他们。
　　“他他他——”
　　“是超人！”
　　有人因此变得兴奋起来，虽然他们并非大都会的人，但是就像是那种遇到超级明星一样，就算你不粉他，也会有种不太一样的感觉，对于这些工作人员来说就是这样，尤其当冰层没有继续震动，机器也没有再发出警告声后。
　　但同样的，较为冷静的人发现了不对劲，拍了下身边的人，让他们镇静一点，
　　“你看那里面是不是冻了什么东西——”
　　“好、好像是啊。”
　　毕竟是专业的工作人员，他们很快从那种见到超级英雄的微妙兴奋感中挣脱出来，有人因为看不太真切，直接借助了工具看了过去。
　　“天啊，我好像看到了一个人！等等——那个人看起来好眼熟，怎么有点、有点像BOSS提供的资料里的美国队长？！”
　　“……你没看错？！”
　　“我很确定我没有！”
　　众人：“……”
　　气氛一阵沉默，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神快速交流中，最后皆是露出凝重的表情。
　　现在问题来了，超人先他们一步找到了美国队长，如果他把队长直接送到了神盾局手里，那么他们这次出来的任务就失败了。
　　正当他们发愁地看着上空的超人时，却发现超人突然动了，他顶着所有人不自觉露出的紧张眼神中，缓缓扛着这个被他从海里带出来的大冰块，落到了地面上，双手将它缓缓放到了地面上。
　　众人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大冰块，在距离变近后，他们看得更加清楚了。
　　不太明亮的光线穿透了冰块，隐隐绰绰间，可以看到那里面的确躺着一个人，如果说因为看不太清楚面容而不太确定的话，那么同样被冰冻在了冰块里的盾牌至少让这个人是美国队长的身份可能性更大了点。
　　在一片静默中，超人身体开始腾空，他低头俯视着他们，视线从他们的脸上扫过，声音低沉磁性：
　　“他交给你们了。”
　　在丢下这一句话后，超人便消失在了他们眼前。
　　众人面面相觑，有那么点茫然，还有那么点意外之喜，等反应过来之后，纷纷靠近了那个大冰块，当他们终于确定超人把它留了下来，一边喊着人准备切割机器，一边打算发信息通知布鲁斯·韦恩先生的时候，超人已经飞到了大都会上空，正要飞往哥谭市。
　　他的神情显得放松了些，甚至嘴角还微有些上扬。
　　超人一直有注意北冰洋的动静，所以他在布鲁斯接到信息之前，就因为听到工作人员的交流而得之了这件事情，他原本是打算在宴会结束之后再去查看的。
　　只是后来他在注意到布洛迪与他交谈时无意中流露出来的那种低落时——尽管布洛迪试图在他的朋友面前掩饰——超人才改变了主意。
　　他从韦恩庄园离开，主要是因为两个原因。
　　第一个，是他打算提前去北冰洋，如果能够找到美国队长，至少可以当做一个生日礼物，虽然收礼物的那个人估计永远不会知道这是超人卡尔·艾尔送给他的礼物。
　　另一个——
　　超人停了下来，然后降落在了没有人注意的小巷里，当他走出来时，身上已经换上了之前顺手从自己公寓里拿上的格子衫，然后匆匆走进了一家手工店，很快便拎着购物袋走了出来。
　　超人拥有远超常人的思考速度，他的超级大脑让他学习任何东西都能够立刻学会。
　　这其中当然也包括雕刻手工。
　　当他拿着替换过后的礼物，再次飞起，进入哥谭市上空时，距离他之前离开刚刚半个小时左右，他很确定没有人进入他那间卫生间，这让超人表情显得有些轻松。
　　希望布洛迪不会觉得他是便秘之类的，咳。
　　然而这种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当他距离韦恩庄园越来越近时，冒起的冲天大火映入了他的眼帘之中。


第37章
　　大火燃烧了整个庄园前半个小时——
　　花园里自然是没有宴会大厅里的那种温暖的环境, 但却让人感觉更为清醒, 加上之前喝过的酒在身体里发挥着作用，布洛迪倒是感觉不到特别冷。
　　他看了一圈周围，感觉十分安静，除了他之外, 花园里并没有其他人，这让他神经更为放松了些。
　　虽然他能够做到阿尔弗雷德曾经教给他的那些宴会礼仪, 但布洛迪觉得自己并不怎么能习惯这种氛围, 至少不像他的哥哥布鲁斯一样，那么得心应手的圆滑地处理任何人的话题，他顶多就是不出错罢了。
　　比起在那种环境之中, 布洛迪倒是更情愿待在这显得有些冷清的花园里。
　　他循着花园里的石子路走过去，在看到长椅后做了下来，舒了口气, 抬手拉了拉自己的衣领，决定在这里待一小会再回大厅里。
　　微冷的风拂过脸颊，让他因为酒气上涌而升温泛红的脸蛋感觉更加舒适了些, 而且因为是坐姿, 他的身体感觉也更加轻松。
　　直到他听到一声呜咽声, 原本舒展开的眉头因此而蹙起。
　　这是哪里来的？
　　一开始布洛迪以为自己是听错了，直到过了一两分钟, 他又听到了这种声音，不禁站了起来，想要知道这个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在找寻的过程中, 他的身体渐渐弯了下来，因为布洛迪觉得这声音似乎是来自地面而不是头顶，他沿着修剪好的树丛向前走着，直到声音愈来愈明显，终于停了下来。
　　他蹲下身，喉结滑动了几下，略有些紧张，又有些好奇地伸出了手，扒开了树丛，借着穿过枝叶缝隙落下来的月光，想要看清楚树丛里面发出声音的存在。
　　一双睁得圆溜溜的大眼睛在听到动静后抬起脑袋看向了树丛外，与人类的眼睛对视上。
　　布洛迪在看清楚里面的存在后，不禁睁大了眼，嘴巴微张。
　　“呜……”
　　又是一声小小的呜咽，大眼睛动了动，瑟缩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气温对它来说有些冷的原因。
　　布洛迪心中原本还存有的一丝警惕立刻消散了，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在见到它的第一眼就被击中了。
　　他被俘虏了，被一个刚刚见面没多久的小家伙给迷住了。
　　就在布洛迪伸出手，准备一边温声安抚着这个小家伙，一边将它抱出来时，他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丝月光从他正前面的树丛里透了过来。
　　布洛迪立刻抬眸看过去，正对上一张让他难以忘怀的脸。
　　——毕竟就在不久之前，他还想朝这张脸泼一杯酒。
　　出现在树丛另一边，同样因为听到动静找了过来，扒开了树丛的托尼自然也看到了布洛迪。
　　两个人无声对视着。
　　布洛迪：“……”
　　托尼：“……”
　　尴尬的气氛在这一刻到达了顶峰，谁都没有想到会这么猝不及防地见到对方，之前他们根本没有察觉花园里其实还有另一个人。这大概是因为他们不约而同地都放轻了脚步声想听清楚那个声音的位置，树丛又正好能够遮挡住他们弯下身后的身影的缘故。
　　总之，有时候事情巧合得让人不知道该说是缘分还是孽缘。
　　两人又是沉默着对视了几秒，直到藏在树丛中的小家伙又动了下，发出呜呜叫着的可怜声音，惊醒了他们。
　　“……真巧。”托尼干巴巴地道。
　　“……是啊，”布洛迪的声音听起来也有点干涩。
　　“我以为你还在宴会里，布洛迪，”在开口说出第一句话并且得到回应后，托尼立刻凭借自己一向自我感觉良好的特点，很快就摆脱了之前心中的那点不自在，语气也变得自然起来，“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布洛迪也露出微笑，只是明显得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那种不走心的假笑。
　　“我也以为你去享受更加美好的夜晚了，斯塔克先生，毕竟宴会里的人在你的口中都属于无聊人士。”
　　托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他总觉得布洛迪这句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是，他怎么还待在韦恩庄园……他干咳了一声，决定忽视这个念头。
　　“我……”
　　“很抱歉失陪了，斯塔克先生，”布洛迪开口打断了他，“我得把这个小家伙抱回卧室，给它处理身上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