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垂下眸，抿紧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大约两三分钟后，他突然抬眸看向门口。
　　原本紧闭着的门被从外面推开，老管家手里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当他看到已经醒过来的布鲁斯时，露出了一丝微笑。
　　“看来不需要我叫醒你了，老爷。”
　　布鲁斯开口时，声音还有些低哑，“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你吓了我们一跳，”阿尔弗雷德道，他将托盘放到床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窗户边，抬手拉开了窗帘，“你刚刚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就直接倒了下来。”
　　阳光穿透玻璃洒落进来，落到了布鲁斯的病床上，也落进了他那双蓝色的眼睛里。
　　“还好我有点儿力气，能够将老爷你抱到沙发上，而少爷的医术能够解决你那些伤口。”
　　老管家停顿了下，看着布鲁斯：
　　“能说说你昨天晚上遇到了什么吗？”
　　布鲁斯掀开只盖在腰部的被单，坐在了床边，“我遇到了汉尼拔·莱克特。”
　　“看来他应该是做了些什么，”阿尔弗雷德观察着他家老爷的表情，“而且让老爷你感到惊讶。”
　　布鲁斯点点头，他之前让阿尔弗雷德查探这个人，但是在昨天晚上之前，只能说找到了点蛛丝马迹，但是要顺着这点真正弄明白汉尼拔做了些什么，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当时布鲁斯在见到汉尼拔出现在那栋别墅时，他想的是这个人可能参与了黑帮的交易。
　　但最后的答案却让他惊讶。
　　“我见到他时，他杀掉了我的目标，”布鲁斯沉声道，“并且告诉了我，他喜欢品尝同类。”
　　阿尔弗雷德眉头挑动，脸上原本带着的微笑淡去。
　　“一个拥有食人爱好的心理医生。”他说。
　　当然，老管家这副表情并不是说他感到害怕了，要知道他经历过许多的事情，他只是因为想到了少爷曾经接触过这个心理医生，甚至单独去见过，才会露出这种表情。
　　阿尔弗雷德用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道：“我想你一定狠狠揍过他一顿了。”
　　布鲁斯：“嗯。但是后来我中了埋伏。”
　　如今仔细回想起来，布鲁斯大概猜到了这个套路，应该是从他进入那个通道里，墙壁门合上的时候，空气中就开始渐渐溢散出一种能够让人产生幻觉，甚至身体无力的气体了。
　　只是这种溢散的速度很慢，慢到布鲁斯都没有察觉到。
　　甚至一直到他将汉尼拔揍趴下，准备离开时才真正产生效果。
　　很谨慎，却也因为这种谨慎而起了效果。
　　汉尼拔会在那个时候开口说出那些话，应该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拉住蝙蝠侠，争取药效发作的时间。
　　之后则是一场艰难的战斗，布鲁斯在冲出了包围圈时，神智已经几近模糊，全凭一股毅力向前，原本的通讯器也在打斗中丢失，他甚至以为自己会倒在某个无人知晓的角落。
　　“幻觉？”
　　布鲁斯握紧叉子，直视老管家，缓缓道：“我看到了我的家人离开我时的一幕。”
　　阿尔弗雷德沉默。
　　“除了这个之外，汉尼拔还说了件事，让我很在意，”布鲁斯转移了话题，眉头紧锁着道，“他说有人给他提供了一个消息。”
　　阿尔弗雷德：“是什么消息？”
　　布鲁斯低沉着道：“他没有说出来，但我怀疑可能和我有关。”
　　阿尔弗雷德：“或许他只是单纯地想要拖延时间。”
　　布鲁斯摇了摇头，“虽然我还没有证据，但是我不觉得他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汉尼拔的表情，他的眼神，都透露出来了这个消息是和布鲁斯有关。
　　那种兴味的目光……
　　“光凭想也没法直接想出来，”阿尔弗雷德道，“我会在之后查汉尼拔·莱克特最近接触过的人，还有老爷你这次的目标。至于现在，先把这份午餐吃掉吧。”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老爷。”
　　布鲁斯咽下口中的食物，问：“什么事情？”
　　“昨天晚上，超人出现在了庄园。”
　　布鲁斯的眉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蹙紧，显然，超人在未经允许出现在他家附近这件事情让他感到了不满。
　　阿尔弗雷德清了清嗓子，解释道：“其实他对我们来说也不算陌生了，而且还救过几次少爷——”
　　布鲁斯：“……”
　　布鲁斯当然知道，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喜欢超人出现在哥谭，甚至出现在他家附近，这对他来说完全是两码事。
　　“所以，他干了些什么？”
　　“什么也没有，”阿尔弗雷德耸肩，“他只是和少爷聊了会天，就飞走了。”


第75章
　　莱克斯举办的慈善拍卖会的入场时间在晚上七点。
　　人们穿着得体的服装, 脸上保持着优雅的微笑面对那些举着镜头的记者们，挽着自己的女伴亦或是男伴, 踩在红地毯上进场。
　　“噢，这是xx公司的ceo……哇哦，我知道这个女明星……”
　　《星球日报》的记者吉米一边说着，一边按动着快门, 他无意间瞥了眼自己身旁的朋友，发现好友的表情居然没有跟他那样激动，这让他难免觉得好奇。
　　“嘿, 克拉克。”他喊了声，又觉得自己声音在这种吵闹的环境中可能有些小，凑近好友想要撞一下他的肩膀。
　　在他做出这个动作之前，低头摆弄着镜头的好友却转过头来，眉头挑起, 似乎是在问他什么事情。
　　克拉克的听力可真不错，吉米脑海中飘过这个念头，不过很快就被他甩到脑后，问道：“你看起来可一点也不激动, 我是说——”他咽了咽口水, 腾出拿着相机的一只手，挥了挥, “这里可出现了这么多出名的人！”
　　克拉克朝他笑了笑, “我没有不激动, 我只是, 嗯……可能表现得不太明显。”
　　“好吧。”吉米耸肩，他重新看向红毯，在看到接下来出场的人之后，他的眼睛蓦地便亮了，“嘿，快看，那是韦恩——”
　　好友没有回应，当然，也可能是太吵了，其实跟他说话了但他没听到。
　　吉米咔嚓拍了几张照片，扭头打算提醒好友别错过了拍照的时机，结果就看到好友已经举起了相机，镜头对着红毯上正在走动着的人按动着快门，甚至嘴边都还带着微笑。
　　呃，看来不需要他提醒了，吉米想，大概是克拉克也知道现在出现在红毯上的人是他们上司的上司，态度不能太过敷衍。
　　韦恩兄弟并没有携带女伴，不过他们英俊的面容，以及背后代表的身家就足以让人感受到他们的魅力了，一举一动都能够紧抓住人们的视线。
　　在他们走过红毯时，闪光灯几乎没有停止。
　　较为年轻的小韦恩偏着头同他的哥哥说着什么，嘴角上扬，直到他似乎注意到了什么，视线转动，落到了某一处，笑容加深，眼眸弯起。
　　就像是在跟什么人隔空打着招呼一样。
　　戴着黑框眼镜的记者轻笑了声，声音淹没在周围的环境中，除了他之外，没有其他人听见，就像是除了他也没有人知道青年是在跟谁打招呼一样。
　　……
　　布洛迪跟着布鲁斯走进这布置得灯光璀璨的拍卖厅，坐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最前方是拍卖台，拍卖会主持人已经站在了后面。
　　每个拥有参与拍卖资格的人的座位旁都会有叫价牌，布洛迪将它拿到手里看了眼，然后扭头看了下后面。
　　他的动作很快，不过依旧吸引了身边的人的注意，所以布洛迪转回头时，就看到布鲁斯正看着自己。
　　“你在看什么？”
　　布洛迪：“我只是在想还有多少人没进来，什么时候开始。”
　　布鲁斯十指交叠放在腹部，右腿搭在左腿上，在听到布洛迪这句话后，眉头微挑，低沉着声音道：“我以为你在看你的那个朋友会不会进来。”
　　布洛迪咳了声：“……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而已。”
　　他知道这场拍卖会结束后，还有一场宴会，在这种情况下，能够有真正的朋友在场的话，心情总是会好一些的，至少不需要一直保持那种虚假的微笑。
　　在又过了十分钟左右后，拍卖会正式开始了。
　　大概是因为这是一场慈善拍卖会的原因，比起那些古珍异宝的拍卖会，人们很少会变得冲动起来，基本都只是矜持着的举起叫价牌。
　　这些拍卖所得的金钱都会在之后捐助出去，帮助那些需要得到帮助的人，当然，也能够提升在场这些人的格调。
　　但还有另一点是他们所看重的，那就是之后的宴会。
　　莱克斯集团邀请到的人自然不会是无名之卒，而与之交谈则会扩宽他们的人际关系，甚至会达成口头上的交易，就算不一定会视线，但总归不会损失什么。
　　布洛迪拿着盛了香槟的酒杯，穿过人群，来到他的朋友面前。
　　“嘿，克拉克。”
　　他朝他的朋友举起酒杯。
　　克拉克将自己的酒杯与他轻撞，同布洛迪一起微笑起来。
　　吉米在一旁看着，他觉得他的朋友此时给他的感觉似乎和以往不太一样，不过又感觉和平常没什么不同，他晃了晃脑袋，这个时候布洛迪视线已经落到了他身上。
　　“你好，吉米，”他微笑着伸出手，“我听克拉克说起过你，你的拍摄技术很棒。”
　　“……谢谢、谢谢你的夸奖，小韦恩先生。”吉米结结巴巴地开口，慌忙伸出手与布洛迪交握了下，脸上却有点没法控制得露出开心的笑容。
　　被人称赞自己总是值得高兴的，尤其当这个人的身份不太一样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