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昭如日月
[是卢方也不是卢方,弑君可是大罪孽,我不敢担,他也绝不敢的。]
系统:……
未至半夜,殷娇去而复返,谭昭抬头看了看她身后,果然没瞧见那长了十八个心窍的张子房。
“怎么了?分道扬镳了?”
“嘴贱要命,你真是个典型的例子。”殷娇作为美少女,都忍不住想翻个大白眼了。
谭昭拱手:“客气客气,都是虚名。”
这人当真也是神奇,凡人居然也有这般性子的,殷娇想起那到传音,道:“我已去查探过那徐福,不过是个普通道人,尚比不上你的道行,他有何可怕之处?”
谭昭也忍不住有些好奇:“他没发现你?”
“你说呢?”少女抬眸,眼底全是自信。
谭昭托着下巴,难道这徐福其实是夸夸其谈的人物,吹出了万分的自信,只是为了出海逃亡?
“我虽不确定,但姑娘还需小心才是。”说这话,谭昭也真是真心的,“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强大的力量,而是人心。我喜欢美好的事物,却并不否认黑暗的存在。”
阴暗的牢房里,只有一丝月光从外面倾斜进来,驱散的黑暗实在不多,只打在人一边的脸上,殷娇居然有种这个人类长得还不错的感觉,意识到这点,她的神情有点儿莫名:“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谭昭倒是没再说多谢夸奖之类的俏皮话:“张子房,不知道你的身份吧?”
“自然,他区区一个人类,即便多智近乎妖,先天的力量让他在边界线上止步,如何得知……”
殷娇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谭昭粗暴地打断:“不,要不要打个赌,我赌他知道。”
“这怎么可能!”殷娇惊呼一声,若不是谭昭布置了隔音的结界,此刻恐怕已经惊动了狱卒,“我鲛人族善于隐匿,他一介凡人,武力平平,又如何有这等眼力识破我的真身!”
殷娇聪明吗?她确实聪明,她将自己包装成一个天真烂漫却拥有奇异能力的少女,让人不至于丢下她,也不会有多大的戒心。
“张子房确实武力一般,也确实没有灵力,但他博闻强识、聪明敏锐,鲛人又不是没有记载的生物,你的歌声和你有意无意对水的亲昵,虽然并不明显,他或许也不是百分百肯定你的身份,但他绝对早就猜到了。”谭昭自阴影中走出来,道。
殷娇抬头,湛蓝的眸子对上了一双沉静的眸子,她不想去相信,却不得不信。
“但这并不需要十成十的肯定,如今来了东海,即便他不用法子逼你现身,你也绝对会出海,对不对?”
见殷娇不说话,谭昭就明白了。
不过少女很快又恢复自信:“那又如何?你们凡人不就是利用来利用去嘛,即便他知道我的身份,他又能奈我何!就像我说的那样,他不过一介凡人,在强大的武力面前,任何的阴谋诡计都没有……”
“那他如果拿你想要的东西威胁你呢?”
谭昭又退回阴影里:“无欲则刚,无惧则无敌。”
殷娇也退后了两步,刚才的针锋相对很快褪去,属于少女冷静的声音响起:“为什么要对我说这番话?”
“想说便说了,我这人随性惯了,要什么理由啊。”
“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殷娇心念流转,不过即便如此,她也无惧,“再送你一个消息,始皇高烧不退,已出现昏厥现象。”
“哦?什么毒?”
殷娇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不知道不知道,你们凡人的毒我怎么知道叫什么。”
“……”你看你这样子,也不能怪人张良猜到你的身份啊。
不过这话,谭昭不好言之于口,他能说的也说完了,月亮也升到最当空,已经被黑压压的云层挡了起来,差不多也是他出去活动活动、放松放松的时间了。
殷娇要走,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钟焕,问了最后一句话:“无欲则刚,你就当真没有?”
谭昭反手枕着头,竟是摇了摇头:“怎么可能!那是圣人,我不过一介普通凡人罢了。”
“……”殷娇扭头就走,再不听人胡咧咧了。
系统:注孤生啊注孤生,没法子的。
[小伙,没想到你口味还挺重啊。]
系统:我怀疑你在污蔑我,并且我还有证据。
[证据个鬼,花钱啦!]
系统一听,当即精神一振:好嘞!
漆黑的夜,琅琊行宫里,多的是人彻夜难眠,谭昭用障眼法做了个替身在牢里,自己则披着隐身衣正大光明地打正门进了行宫。
一路长驱直入,直抵始皇寝宫。
寝宫外,层层把守,谭昭趁着有人打开殿门进去送东西,凑着身子跟了进去。进了殿中,他就见到了一位老熟人正一脸疲倦地在翻看医书。
此人,正是脑回路神奇的徐福。
谭昭凑过去看了一眼,文字晦涩得紧,有些还不是秦篆,似是楚地的文字,他不认得,但写的大概是楚地的奇方异草。
“放下吧。”
送医书的内侍将怀里的竹简放在案几上,徐福放下一卷,抿了口桌上的茶,立刻精神一震,投入了下一卷的翻看中。
……原来这个时代的茶,是这个用处的吗?
受教了受教了。
谭昭看了一会儿,等到那小内侍出去,他脚下转了个弯,拐向了龙塌的方向。
始皇一身玄衣,此刻双目紧闭仰面躺在榻上,面色略带青黑,嘴唇发白,高烧不退,因此盖了足足三床锦被。
谭昭怕徐福发现,并未轻举妄动,始皇这样子确实是中毒的症状,徐福估计也是没有眉目,才会彻夜翻看各种医术。
只是,谭昭借着墙壁上夜明珠的光芒,眼尖地看到始皇露出来的胸口上有一条红色的细线,这线看着不大妙啊。
[统统,知道我撮的药丸子在哪里吗?]
系统:当然知道,喏,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在那边徐福左袖口的暗袋里。
[……胡亥赵高居然没毁灭罪证?这不应该啊!]
第174章 世界太疯狂(二十八)
系统:……你也知道你撮的药丸叫罪证啊。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这只是一个表示惊讶的语气词罢了。]
原谅它一个系统没见过世面, 什么时候罪证两字居然也能当语气词用了, 嘴硬的鸭子说得大概就是它宿主这样子的人吧。
谭昭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俯身细细观察始皇胸口的红线,比银针还要略细一些, 末端在颈部锁骨附近,往下一直延伸到亵衣里头,让人非常在意。
就在他想要伸手细细瞧上一瞧时, 始皇帝忽然就睁开了眼睛, 谭昭一下对上一双无机质的眼睛, 难得往后退了一步。
“陛下醒了?”
“徐太医,陛下醒了!”
有宫人立刻奔走, 不过井然有序, 声响并不大, 可见始皇积威之重, 便是生了病也不例外。
谭昭仍裹着隐身衣,却觉得后背都毛毛的, 刚才那一刹那, 他有种真实的与对方对视的感觉, 又或者, 这本就不是他的错觉。
随着宫人的涌入, 谭昭慢慢退到了宫殿的最旁边,看着徐福脚步仓促地赶到塌前细细查探,不过很可惜, 始皇不过醒来片刻,连句话都未交待便又陷入了昏迷。
原本高兴的宫殿,就像迅速冷却的油锅一样,一瞬压抑了下来。
“徐太医,您看……”
徐福的眉头紧蹙,他的手藏在袖中,似乎在翻动什么,却并未开口回应。
宫人正欲开口,外头又有匆匆的脚步声传来,谭昭抬头望去,便见到胡亥带着赵高赶过来,等走得近了,便听到人激动的声音:“父皇,父皇,儿臣……”
后头的话还未喊出来呢,胡亥的声音就戛然而止了。
[戏不错嘛。]
系统:噢哟,某人的演技可是差得很哟。
“徐福,你可知罪!”
始皇晕倒,按照明面上的地位尊卑,自然是胡亥最大,他对徐福问责,倒是没什么毛病。赵高听罢此言,十分恭顺地坠在后头,显然是默认的。
整个秦宫的人都知道,徐福在始皇心中的地位相当超然,特别是在卢方背叛之后,徐福可以称得上咸阳宫第一术士。
“陛下虽已昏迷,却不至于人事不知,还请公子慎言。”声音不卑不吭,仿佛面对的不是得宠的帝国公子一般。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谭昭很想冲人吹个口哨,瞧瞧这娃给气得,脸都要气紫了。
胡亥很想当场发作,还好赵高眼疾手快拉住了他,只是即便如此,他心中的愤怒还是要发泄出来的:“你们太医一个个说得好听,如今我父皇昏迷不醒,那钟焕谋害我父皇,证据确凿,来人,将那……”
这破小孩也真是够记仇的。
不过好在徐福足够给力,这直球打得人脸啪啪疼啊:“公子容禀,钟焕此人道行高绝,绝不至做出如此不智之事,更何况即便公子下令,也杀不了他。”
……不止是殿中的其他人,便是连谭昭都难得陷入了莫名的沉默之中,这是夸他呢还是火上浇油啊,说好的他对徐福还有用呢?!
果然,胡亥反应过来,立刻派人去牢房给钟焕送“断头饭”,那是谁都拦不住啊。
谭昭非常无奈地远程控制牢房里的傀儡逃狱了。
很快,不过片刻的功夫,便有人来报称钟焕逃了。
胡亥那脸,已经从紫气到绿了。
堪称一场闹剧,胡亥很想问责,但显然屁都没问到一个,还得装好娃孝子,谭昭看了都替人累。
如此,很快便到了鸡鸣报晓时分。
谭昭一直坐在大殿的横梁上,他对徐福有警惕,故而一直未动用灵力,眼见徐福在看完最后一册竹简后终于离开,他一个翻身,轻巧地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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