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昭如日月
“谢都尉何必烦忧,等生发良方奏效,就是每天掉上白来根头发,都尉都是不会心疼的。”谭昭立刻替人展现美好的未来。
谢诏立刻连眼睛都嫉妒红了。
多么朴实的愿望啊,要嘉靖帝也这么好骗就好了,谭昭托着腮,心安理得地套上斗笠,跟这谢诏去了他自己的私宅。
不过还没走到地方,两人就被巡防的人给拦住了。
谢诏虽然打理过,但一身衣服皱皱巴巴,旁边的男人还遮遮掩掩的,一看就形迹可疑,谢诏一想高中元的身份,立刻头就大了。
他刚要表明身份掩饰过去,高中元居然将斗笠摘了下来!
“你不要命啦!”他伸手要去捂,显是来不及了,抬头却发现,“你怎么……”变了模样不说,脸上还长了这么大一块儿痦子?
“官爷不好意思,草民生得有碍观瞻,这才出此下策。”
见是个丑逼,巡防的人立刻放行,谭昭戴上斗笠,两人终于到了宅子里。这宅子是谢诏的私产,除了有人定期来做洒扫,宅子里连个鬼都没有。
“高兄,你刚才可是吓死我了,你这……”
谭昭冲人眨了眨眼:“行走江湖,基本保命的伎俩而已。”
……这可一点儿也不基本,变脸都没这么快的。
“哦对了,还请谢都尉,不要将小生还在世的消息告诉公主,锦衣卫查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这件案子过去,小生还要参加春闱呢,届时便知晓了。”
谢诏有些犹豫:“这……”他忽然想起了公主跟他谈和离的事情,恐怕现在公主已经不需要他进门了。
锦衣卫的人,一直都监视着公主府,打从“高中元”一死,京城的这潭水就瞬间动荡了起来。有些人沉得住,有些人却已经忍不住动作起来。
有了鬼蜮手段,就无视人的能力,这是大忌。锦衣卫的能力,非同一般,不过一昼夜的功夫,已经查到了永淳公主身边李嬷嬷的身上。
这李嬷嬷,原名李桂春,湖北安陆人,兴王府旧人,不过那时候宪宗生活简朴,这李桂春是被爹娘卖身进了兴王府,后来陛下登基,她也随之来了京城。在公主面前很得脸,只是永淳公主比较低调,坊间并未有太多关于李嬷嬷的传闻。
白浚一目十行地将情报看完,最后视线落在了嘉靖五年上面。
嘉靖五年,李嬷嬷生了一场大病,几乎是要去了,却在三日之后突然醒来,醒来后整个人不复以前骄傲,待人和蔼,宫人都说她是看淡了人生。
也就是下一年,公主出嫁,她也跟着出宫到了公主府。
这李嬷嬷被人调换了?不,白浚认为不是,永淳公主又不是傻子,自小看护她长大的奶嬷嬷还能认错?永淳公主认错,难道锦衣卫的探子还会认错吗?
天子脚下,想要偷天换日,除非是像高中元一样身带异能……不,身带异能?
白浚眉头一皱,他下意识地想去找人,不过想到人在宫里头,他就立刻打消了这个想法。锦衣卫没有高中元,难道还不能破案了不成!
他忽然一笑,招来手下吩咐了两句,几道轻微的脚步声飞掠而过,往公主府深处而去了。
此时此刻的永淳公主,正在对镜垂泪。
说出和离二字,远比她想象中的要痛苦许多,她以为自己不会在乎一个秃头驸马的,可在看到痛苦的谢诏答应她时,她的心狠狠被揪住了。
或许,她对驸马……也不是没有感情的。
他除了头发少点,生得俊朗,脾气也好,温润如玉,学问也不错,跟她的口味也很相似,会不时给她带小礼物,也会包容她。
她真的要,放弃他吗?
驸马他性情平和,是不是她和李嬷嬷都误会了?
想到这里,她擦了擦泪水,唤了一声:“驸马他,可曾回来?”
侍女脸上神色仓皇,不敢回答,永淳公主见了,立刻就明白了,他……约莫是被自己伤了心,想到此,她又有些想哭了。
刚好此刻,李嬷嬷来了,侍女立刻感激地退下。
作为“洗脑高手”,李嬷嬷再次对着永淳公主施展起了本事,而这一切,都落入了锦衣卫的耳中。
半个时辰后,这份对话一字不落地出现在了白浚的面前。
白浚的神色有点难看,他只翻到一般,就立刻去找了指挥使骆安,骆安看了一些,立刻换上官服进了宫。
朱厚熜刚从后宫慰问回来,丽嫔怀了孕,他要再不去,皇嗣都快掉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实在有些不郁,抬头看到那副大大的“青词”,这才想起了高中元好像一上午都没出现了。
“那人呢?”
“说是出宫去找驸马,完成陛下您交代的任务去了。”
朱厚熜一笑,这高中元倒是会见缝插针。
“可要属下去将他找回来?”
“随他去吧。”
这话音刚落,就传来了骆安求见的声音。
很快,骆安怀里的证词就来到了朱厚熜的案几上,朱厚熜看了,倒是连脸色都没变一下,世人都觊觎皇位,倘若他每个都要生气一下,岂非早就气死了。
“倒是有些意思。”
骆安的头,又低了一分。
“不过他们恐怕找错人了,永淳性子固然执拗,但……高中元不是还没死呢,不是吗?”
朱厚熜一想到对方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样子,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继续去查,朕倒想看看,是什么让这么多人死心塌地用命去填这个坑?”
“是!”
第85章 信了你的邪(十三)
一个计划运作了近二十余年,且是在京城天子的眼皮子底下, 这何其可怕啊。
但换个角度想, 一份所有人小心谨慎都要维护着运行下去的计划, 绝对是关乎上下所有切身利益的,否则不可能会有这么强的黏性。
谭昭托着腮, 他手里拿着那份白浚口述绘制的四不像灯阵图,指间无意识地划过上面的每一个点。
排除各种细枝末节的东西,起先, 牙行的存在源于太监刘瑾为了避灾避劫, 刘瑾死, 宁王的人接手了牙行。没几年,宁王也死了, 牙行落入了谁的手中?
谭昭想不好, 于是他又想到了举子案, 风水害人, 大喇喇地就摆在明面上,嘉靖帝崇道, 身边不可能没有真正的懂行之人, 这就像……故意放出来惹人去查一样。
窗外一片寂静, 这种时候格外适合人沉思。
倘若他不来, 会怎么样?谭昭想了一下, 大概就是高中元死、秦牧死、吴简死、孔天胤死,甚至还会有不少经魁举子死去,举子案风波闹大, 修道之人察觉到皇城有妖道作祟,朝中几番人马这这局棋中博弈。
然后事情越闹越大,牙行被牵扯进来,人命案还是会被发现,新命旧命,堆叠起来,就是皇帝不施仁政,再加上前几年嘉靖帝的“大礼议”,或许还可以再算上嘉靖帝同胞的亲妹一力作证,谭昭想到这里,忍不住放下了阵图。
个大傻子,求啥不好求皇位!倒找钱他都不要。
系统:2333,你说得很有道理,哈哈哈哈!
朱厚熜可不是一般的皇帝,谭昭切了一声,又换了条思路推进。因为初来乍到的原因,他下意识地不跟这个世界的道门中人联系,但或多或少,他也见识了一些。
煞气,风水阵,转运化煞,还有降雨之术,最后是——倭国的幻术。
幻术,其实也算是阴阳术的一种衍生,相传起源于春秋战国时期,传到了东瀛,就形成了一系列的阴阳术,幻术就是其中之一。
当然这是中原道门的称呼,在东瀛,这门技法被称之为式神。
谭昭捻动手指,倭国人一向在南方宁波沿岸活动,他是不是可以合理怀疑一下南方的各位“土霸王”?
“高兄,你看这些准备的,还差什么吗?”
谢诏出去采购生发的药材,最后还是没忍住偷偷回了一趟公主府,只是……不提也罢,恐怕公主也不想再看到他。
四年了,其实谢诏也有些累了,难得也放任了一下自己,回到了这处“避风港”。
“不错,要现在就开始吗?”
这么随便的吗?谢诏自然点头,越快越好啊。
熬了一大锅又苦又涩的药汤,谭某人已经放弃口服汤剂,转而向药浴和外用发展,虽然味道依旧“非常迷人”,但不入口显然能让人能接受许多。
系统:你也就只能自欺欺人了,没看到驸马爷的眼睛都快翻过去了吗?
……谭昭选择没有看见。
白浚到的时候,他差点以为高中元受到了幕后之人的袭击,他提着绣春刀翻墙进去,然后发现……
“高中元,隔行如隔山,不要随便祸祸人。”
“你……”
白浚还未等人说完,就粗暴地打断:“本官已经说得非常委婉了。”
谭昭很想把人扫地出门,无奈这儿不是他家:“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找小生何事?”
“找你去看一个人。”
“一个人?”
看白浚的神色,这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谭昭犹豫片刻,用纸条写下注意事项贴在门上,又嘱咐谢诏到点了自己出来,就跟着白浚离开了。
等到了地方,谭昭望着里面鹤发鸡皮的老嬷嬷,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看不出这老人有什么特别之处。
“特别老,算吗?”
白浚已经开始后悔来找高中元了:“这是正经事,不要胡言乱语。”
谭昭坐在屋脊上,顺手还给周围套了一个隔绝的阵法,也非常正经:“她老得太快了。”
“什么意思?”
谭昭不会看相,但他好赖算个大夫:“她大概五年前左右,是不是生过一场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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