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三国当谋士
太史慈诚心应下,牵着不情不愿的绝影退了出去。
不,它现在已经不叫绝影了。
吕布现眼界开阔,出手阔绰,自然未曾见猎心喜、将这罕见爱马自太史慈手里夺走,还手一抬,大方地赏了一堆衣甲。太史慈得以将它留了下来。
看它怏怏不乐的眼,和通体漆黑,无一杂毛的神骏,太史慈即刻灵光一闪,将这日行千里,疾如闪电的坐骑的名字,正式改成了通俗易懂的——黑毛。
依燕清看来,堂堂吕布军中的别部司马起名的品位着实叫人不敢恭维,暴露了那惨不忍睹的文学素养,还不如延用绝影这原名呢。
郭嘉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见燕清三言两语地就打发走了自动请缨的太史慈,不由笑了一笑:“重光何故拦他?”
燕清无可奈何:“怕子义恃盛壮之气轻出,反折了自个儿性命。贸然驳回,又不想他因此寒心失意。”
他们家大业大人手充足,地广粮多后方稳固,哪怕单耗下去,也是稳赢的局面,何必让自家大将的性命去拼?
太史慈什么都好,就是太喜欢兵行险招了些。当对手与他等级差得多的时候,他能安然无恙地满载而归,可演义里遇上武勇又不失谨慎的张辽时,就吃了大亏,重伤以至丢了性命。
燕清可舍不得让太史慈刚刚来到,还没被他焐热就又没了,不如叫对方知晓自己所肩负的责任重大,暂时莫要轻举妄动。
经太史慈这一事,燕清倒得了提醒,想起同样离家避祸的另外一人。进到帐内,旁的事都不忙了,就摊开白纸一张,饱蘸了墨,在落笔之前,专心思忖这信该如何去写。
郭嘉好奇道:“重光欲写信予何人?”
燕清不假思索道:“文若那大侄儿。”
郭嘉眨了眨眼,笑道:“颍川荀氏子息兴旺,要真细数一番,文若的侄儿可有不少。不知重光指的是哪一位?”
燕清道:“名攸,表字公达那位。不知奉孝早年秘交英杰,是否与他相熟?”
郭嘉果真有些印象:“荀家公达?若是众人口中木讷憨傻,颇有运道的那位,虽未曾谋面,但也从文若口中听过几回。大将军何进在时,他奉诏入宫,官拜黄门侍郎一职,期间碌碌无为,后因密谋刺杀董卓失败,被捉拿下狱,只碰巧遇上董卓伏诛,才得以赦免。之后弃官远走,不知去了何处。”
燕清挑了挑眉:“莫非奉孝也以为,那真是个运气绝佳的愚人?”
一些个聪明人爱耍的伎俩,虽能瞒住世人,却断无可能骗得过慧眼如炬的郭嘉。他闻言笑笑,一针见血地点评道:“重光以此题考量于嘉,未免有小觑之意。既公达早能窥得董卓面善心恶,是为祸患,方有意害之,只因未捷而身陷牢狱。后明知命在旦夕,还可自若进食,怎是庸人可为的?公达之举,意在韬光养晦,保全己身尔。其才略之深,大勇无怯,恐怕难以估量。”
考虑到自己刚捉了人家亲叔叔荀彧,现在还关着不放呢,燕清在不知荀攸究竟是公私分明的那种,还是极重亲情的那种的情况下,才犯愁措辞的事。
一听这话,就跟找到救星似的,连忙向郭嘉扬了扬还是一片空白的纸,眼巴巴道:“既然如此,奉孝可愿能者多劳,助我一臂之力?”
郭嘉莞尔一笑,也不推辞,直接接过:“小事一桩。只是嘉固愿尽力而为,倘若不成……”
燕清笑着打断他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清自知晓,奉孝放心去做罢。”
郭嘉慢条斯理地摇了摇头,掸了掸纸张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笑道:“重光为人,嘉知得深详,岂会认为,你会因此事不利便胡乱怪罪?”
燕清但笑不语。
郭嘉忽敛了笑意,神容微微一肃,道:“嘉知重光,唯才是举,识人悉人,善于任用,然曹操一日未灭,便不得用他,文若亦然。”
燕清默契一笑:“清正有此意。而凭公达暗慧,定也能识得真意。”
他有意邀荀攸,并不是真的因为求才若渴。
毕竟吕布麾下,现也是人才济济,根本没必要去羡慕良莠不齐的袁绍了。虽离饱和还远,但各个都是顶尖谋士,内政方面或还有所欠缺,可帷幄之间,已是绰绰有余。
智者肯同心协力,便能叫事倍功半;若暗藏祸心,那真是坑人不见血的可怖。
这信是写给荀攸看的,可这姿态,却不只是摆给荀攸看的。
毕竟吕布与世家大族之间的关系本就微妙,坚持关押荀彧,一直不见不用,已是惹人嘀咕,再单纯由于荀攸也姓荀的原因就将人捉来,就有些触犯某些人心中的底线了。
荀攸行事低调,经行刺董卓一事的失利后,他更是多了几分慎重。得到释放后,他假意去蜀郡为相,后借口道路不通,安心留在富庶的荆州,继续观望大业了。
燕清的目标也很明确:不论死活,都不能叫这计谋百出、运筹决胜的曹魏谋主被他人所用。
而荀攸聪明之至,只要他还不舍得死,看穿杀意的他,就定会乖乖随人来到甄城。
起初,他之所以躲不开燕清与郭嘉合手安排的这桩祸事,是因他以为自己存在感足够稀薄,不惹人注目。
前有十路诸侯伐董,尽管风头被单军追击的曹操抢光(虽然在这一役里折损殆尽、有去无返的全是从友人张邈手里借来的兵马);后有真正叫这恶贯满盈的恶贼一命呜呼的吕奉先大义灭亲,一路扶摇直上,彻底洗脱污名,官拜骠骑将军在后;还有痛骂董卓作贼臣欺天、慷然赴死的尚书丁管,荀攸这密谋失败,被放出时也悄无声息的一个区区侍郎,就丝毫称不上起眼了。
纵荀攸再学贯古今、精于藏拙,也不可能猜得出,光燕清读过的那本《荀攸传》就把他费力掩饰多年的老底,给揭露了个一干二净。
将荀攸这事定下后,燕清与郭嘉皆没料到的是,袁绍之所以迟迟不动,并不只是他拖延症再次发作,或是重要谋士皆都忙于吵架,或是寄希望于公孙瓒的援军上头的原因。
而是除了千里奔袭的曹操、寄人篱下的刘备、诈降假投的周瑜、刚愎自用的田楷、赴任不久的袁谭外,还有一人,也默默地盯上了青州这块地。
第128章 袁绍袁术
且说自初平四年中,吕布依燕清之计,“好心”将被抢光家当的袁术送到了河北袁家后,被迫接下这颗烫手山芋的袁绍的日子,就没那么悠闲好过了。
袁术虽是嫡子,可对他这早被过继去的庶兄而言,根本谈不上亲密,自没丝毫手足之情可叙。更别说近些年来,袁术自诩嫡系血脉高贵,丝毫不感念他的照拂之意,不但背地里大肆贬低他的所作所为,还联合公孙瓒与孙坚找了不少麻烦,给他添了不少堵。
袁绍既恨他本事不大,刚愎自用,不分亲疏;又乐他才识浅薄,鼠目寸光,众叛亲离。
如今虽对他落得如此被吕布一锅端,遭五花大绑,遣送到邺城来的下场感到幸灾乐祸,可到底是骨肉至亲,袁术既已是垂头丧气、任人宰割的模样,又在这世间有几分薄名,要是趁血亲之危,做这赶尽杀绝之举,未免叫远近之人生出惧意,诟病不仁。
便有了杀不合适,放也不合适,用着不放心,供着又不甘心的尴尬局面。
郭图看他为难,便建议不如将袁术好吃好喝地养着,就当供个闲人,以向天下人展示袁绍的宽广心胸。
外人要是知晓,袁绍连一向与他针锋相对的袁术遭逢大难来求庇护,都能忍得,不就更能消除降将心中顾虑了吗?
袁绍却摇头不愿。
他家大业大,哪怕近年来交战不断,粮草略有短缺,也不至于连袁术一个人的衣食无忧都养不起。可如此一来,他的心气就始终难平。
这也太便宜了袁术了。
袁术眼光极差,识人不清,可论起对自家兄长那优柔寡断性情的认知,倒是颇为深刻的。在忐忑非常,坐立不安地候了一会儿后,仍没等来一杯可怖的毒酒,他就心里有数:性命定是保住了。
他起初在狱中破口大骂,是怕极了被关在阴冷的地牢之中,始终不见天日,干脆骂个痛快,求个有尊荣的速死。
不料吕布不知为何,竟没对他痛下毒手,却也不安好心,迫使他把最落魄的一面,呈现于惯来被他瞧不起的庶兄袁绍面前。
现人为刀俎,他为鱼肉,他再心高气傲,也老老实实地在这关键时刻收敛了颐指气使、趾高气昂的气派。然而要他为求苟活,就对袁绍摇尾乞怜,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袁绍认认真真地与幕僚商榷了好一会儿,才召他前去。
他穿着朴素的布袍,难得表现出谦逊木讷的一面,倒真让看惯嚣张跋扈模样的袁绍动了一点恻隐之心了。
袁绍先是安抚几句,旋即表示要封他个高官做做。而袁术深知这不过是客气几句,真去做了,就坐实了有再起之志的猜忌,命也早晚得没,于是一边心中暗恨,一边明智地以自己是为败军之将,无德无能,不配受此重职。
袁绍顺水推舟,借着假惺惺地表达一番对袁术乐才欣赏,不由分说地赋了他一个鼓乐的闲职,再暗中吩咐人好好盯着,就算是将他给彻底打发了。
从接收袁术,到决定让他担任鼓史,一切尘埃落定,虽看着折腾了许久,可唯一称得上纠结的,也就袁家这尊贵的两兄弟了。
其实在平头百姓眼里,作为鼓史,自然是个既清闲又体面,食俸还称得上优渥的上好职务——尤其近来战事频频,哪儿有大宴宾客的闲工夫?
可对养尊处优的袁术而言,这粗衣陋袍,行俭食少的日子,只稍微比身陷牢狱、朝不保夕的那段时日,要强上一些。
无论是这形同羞辱的卑贱职务,还是进进出出都有负责监视的人亦步亦趋,或是知他身份后的外人那夹杂着怜悯与嘲讽的视线……
为了身家性命,他只得忍气吞声,就是那工作的地方,他去了几回,就不堪侮辱,不肯再迈出房门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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