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三国当谋士
就算凭吕布的势大兵强,要真有心要占下徐州,也可谓是唾手可得。但花费功夫去争抢兼并,跟对方病死后将偌大家业不留于子嗣继承,而是拱手相送给非亲非故的虎邻,予人感受,就彻底不同了。
燕清对这种反应非常理解:就跟一个有钱人习惯了掏钱去买馅饼,跟好端端坐在家里,却被馅饼雨给砸得满头包一样。
哪怕是如今诸侯里的最大赢家吕布,突然被动地不劳而获了一回,白捡了这么一份丰厚的遗赠,也被唬了一跳。
于在场之人当中,事先就通过史书,知晓陶谦会如何作为的燕清,无疑是最镇定自若的一个。
否则谁会想到,能力不过平常,各方面都称不上出彩的陶谦,在遭遇过被曹操逼得走投无路的折磨,又亲眼见到陈温死后的扬州是如何动荡、成为被人热烈抢夺的猎物后,会在寿命已至时,无比果断地来这么一出,直接绝了其他蠢蠢欲动的诸侯的心呢?
在燕清的猜想当中,陶谦这举动不但为他博得了一个大公无私、让位于贤的身后名,其实也保了他的家眷在这海宇倾覆的乱世当中平安无虞。
凭他子嗣的平庸资质,是断无可能在吕布曹操袁绍环伺的情况下,守住徐州这一片沃土的。既然如此,不若干脆利落地献出,以此为筹码,直接依附于势大军阀,恰好吕布又曾有恩于他,救他于曹操铁骑之下,正能以此做偿。
尤其曹操与他之间,还横亘了一笔叫他无可奈何的杀父之仇,哪怕曹操现失了根据之地,终究是头早晚找上门来报这不死不休大仇的恶狼。
在三国演义当中,陶谦是将徐州让给了发兵来救、资质又看着非寻常人的刘备。
可惜一夜暴富的刘皇叔,到底没能在糜竺和陈登等人的倾力辅佐下,抵御住陶谦那大仇家曹操的攻势,还是仓皇丢了这送来的家业。
要是如今的吕布的话,一旦吞下去,谁都没本事叫他吐出来了。
吕布与燕清目光交汇片刻后,率先移开,心下已是大定,默然拆了书信,并不急于展开,而是微扬下颌,看向糜竺道:“敢问糜别驾,陶徐州这是何意?”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糜竺的事迹,真是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啊。
出自三国演义第十一回
*此人家世富豪,尝往洛阳买卖,乘车而回,路遇一美妇人,来求同载,竺乃下车步行,让车与妇人坐。妇人请竺同载。竺上车端坐,目不邪视。行及数里,妇人辞去;临别对竺曰:"我乃南方火德星君也,奉上帝教,往烧汝家。感君相待以礼,故明告君。君可速归,搬出财物。吾当夜来。"言讫不见。竺大惊,飞奔到家,将家中所有,疾忙搬出。是晚果然厨中火起,尽烧其屋。竺因此广舍家财,济贫拔苦。后陶谦聘为别驾从事。
第163章 刺史人选
糜竺道:“当日曹兵势猛,攻围徐州,承蒙大将军垂救,遣孙、徐二位将军领兵前来,方使曹操退兵,亦让生灵免于涂炭。”
“陶公卧床不起时,屡屡感念大将军恩德,又言今世道纷乱,王纲不振,风雨飘摇,方有群雄并起,各据一方。又叹己身老迈,二子不才,无能庇护徐州老幼,唯在身后,将徐州委托给大将军此等当世人杰、社稷之臣引领力扶,方可瞑目。”
“望大将军不弃,愿于麾下觅一良士,肯怜悯百姓疾苦,掌管徐州此地,陶公才能安心入棺进土。”
最后一句一出,堪称石破天惊,除对尸身并不在意、现代思维的燕清外,在座人脸色皆不禁微变。
为了避免出现吕布怀疑有诈,拒受馈赠的情况,陶谦竟直接命部下停棺厅中,暂不发丧,用舆论去推促此事。
徐州百姓不可能不听闻此讯,定会对身虽已死、却始终顾念为当地百姓谋求福泽的陶公感恩戴德,痛哭流涕。
而各阶人士也当看清了陶谦的坚定态度,对即将入主徐州的吕布势中之人,更不敢妄做行动了。
拿发丧一事来恳求吕布接受,陶谦的决意,不可谓不强了。
燕清的想法则很简单:陶谦在请彼时在公孙瓒底下效力、并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立足之地,对徐州颇为渴求的刘备接管时,可是足足请了三次的。
换成对这一地的需求毫不迫切、几乎是将双方地位掉转过来的吕布,不出狠招,怎么显示得出诚意呢?
糜竺说完,退后一步,居然直接叩拜下去,深深恳求道:“如大将军所见,您曾问的那第三物,便是陶公毕生心血,偌大徐州。竺斗胆,还请大将军莫拒陶公遗愿。”
“布已知情,糜别驾请起。”
吕布听完,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请糜竺起身,重新落座后,将信展开,逐字逐句地仔细读下。
沉吟片刻后,吕布客气道:“事关重大,布且须斟酌一二,还请糜别驾见谅,候上……”他原想多要上几天,可思及陶谦的棺木还停在府衙未曾下葬,就临时改了口,“一日,可好?”
知吕布定要跟帐中幕僚商榷后再作决断,又身为有求于人的一方,尽管内心着急,糜竺也不可能提出反对,识趣地告退了。
等糜竺一走,下人亦飞快退下,将厅门闭合,吕布毫不迟疑地看向燕清,意欲问策。
燕清却未留意到吕布的殷切目光,而是头一个看向了郭嘉,习惯性地问道:“奉孝以为如何?”
郭嘉摇了摇重扇,悠然道:“陶公深明大义,将州让于似主公这等贤才治理,自是好事一桩。”
又立即以扇掩面,用只有燕清才能模糊听清的音量轻轻道:“就是陶公祖的家眷,极其金贵。何止价值连城?已是价值连州了。”
燕清差点被他的俏皮话逗笑,好歹忍住了,只严肃地点了点头,问贾诩:“文和以为呢?”
贾诩狠狠地瞪了一眼大庭广众之下都没形没状,捉上官堂而皇之地说什么悄悄话的郭嘉,略作思忖,宛若不经意地向燕清使了个眼色,才不疾不徐道:“依诩看,不妨候上数日,待徐州细作传信而来,确认此事,再作承诺。”
连张邈与曹操那连家人都可相托的过命交情,都能悄无声息地就叛了,而吕布与陶谦之间,更是从头到尾都是算计。
要是陶谦知道,让他一病不起、心血毁去大半的这场飞来横祸,恰恰是出自看似友善来援的吕布手笔的话,恐怕死了都要被气活过来。
若陶谦真是至死都不知此事,也的确想为家人性命求一道稳妥的保障,那倒罢了,否则,这白送一州的好事骤然上门,倒充满了凶险的气息。
贾诩作为对那内情知之甚详的人之一,不可能不考虑到这点,也是借此委婉提醒燕清一番。
当日郭嘉做了谋划后,之后在具体执行时,燕清不但交由最为可靠的人去做,且让负责执行每一环的人,都只知上下两层,其余并不相通,尽量将保密工作做到极致。
尤其在受此策害、慌忙来投的陈宫被启用之后,更是在议厅里也彻底封存了。
陈宫对此一无所觉,只当是贾诩那谨小慎微的性情作祟。
可对此事,他的确有话想说。
他虽与陶谦交情匪浅,然自投至吕布麾下后,一旦涉及徐州事务,便再不轻提这些来往,皆是公允地就事论事,自知避嫌。
这会儿乍然听闻陶谦已死,他在震惊之余,也多少有些伤怀,忍不住替其辩护了几句:“宫曾与公祖交厚,素知他品德高尚,有容人雅量,是为仁人君子,多讲究光明磊落。此言既已得宣扬,广为人知,定不会于背后耍诈的。”
以落棺相迫,可远脱出兵不厌诈的范畴了。
考虑到有陈宫等对那事并不知晓的谋臣在场,参与进那事的郭嘉、贾诩和燕清,皆都在讨论时,默契地避开了它。
吕布更是全程没说话,只安坐上方,时不时亲自倒杯茶,送到说得口干舌燥的幕僚们跟前,惹来一片惶惶的‘不敢’。
话虽如此,在吕布执意如此的情况下,他们也只能受了,对这份来自主公的关怀和体恤,也默默领情在心。
只有燕清知道,吕布这厮根本不是借此收买人心,而是趁给谋士们端茶送水的时候,偷行不诡之事。
方才行至他跟前时,吕布就悄悄摸地借着宽大肩背掩护,在众人看不见的死角,大胆地捏着他的手。
仗着知道燕清在这种场合不敢大幅度地挣扎抵抗,就放肆地好生把玩了一阵,直到燕清忍无可忍,将寒气森森的目光转到吕布裤裆一带,才依依不舍地放开。
虽是桩发生得莫名其妙的大事,但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吕布都绝对是占尽好处的一方,于是谋臣们在讨论时,也十分顺遂,就连唯一建议谨慎为上的贾诩,都很快被说服,放弃坚持自己的意见。
时间拖得越久,徐州当地的民众,对拖三推四得叫陶公无法早日入土的吕布,好感就越低。
况且这派去接管徐州刺史之位的人,可是由吕布来任命的,却非吕布本人亲至,双方又实力悬殊,哪怕不管不顾地这恩将仇报的恶名背上,也损害不了吕布甚么。
接受是肯定要接受的,就是商定出任徐州刺史的人选时,为了达成共识,耗费了一些时间。
燕清属意刚在出间青州,立下大功的周瑜担任,还能将他那正在扬州做从事的总角之交,孙策派去做徐州别驾——虽然主臣关系反转,让他颇感微妙,但一想到那大都督陆逊都变成他儿子了,就又淡定下来,觉得没什么了。
对燕清看人的眼光,郭嘉一向深信不疑,又跟他是众所周知的挚友,这会儿就厚脸皮得不知避嫌为何物,懒洋洋地直接出言帮着力挺。
就是贾诩和陈宫等人认为周瑜毕竟年岁太轻,资历虽够,却不一定能服众,略感犹豫。
“……公瑾前番建有大功,需得大赏,方能安定军心。”燕清据理力争道:“古有甘罗十二拜相,有德贤者即可居之,你们非是迂腐之辈,怎单单拘泥于其年纪,叫这也成桎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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