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怨灵，也想要扑向太阳吗？”
    他听见对方叹息了一声。
    “那么，我宽恕。”
    28.
    温柔而又冷酷，慈悲而又狠戾。
    青年眉心那一处裂缝撑开来，其中是一颗滚动着的金色的眼。
    29.
    这只眼无悲无喜的注视着世间的一切。
    日月星辰的起落，海枯石烂的更迭，仿佛全部都倒映在其中。
    30.
    其为神明。
88、秋水揽星河(五)
    第5章
    31.
    “唔……”
    叶远临眉心的第三只眼一动一动的。(..)最后, 他深深的皱起眉来。
    “怎么了？”
    阿尔忒弥斯视线微微的挪动, 落到了叶远临的身上。
    兄弟二人甫一见面，便已经知晓了对方如今的力量与地位同自己不相上下——也就是, 能够站在创世的高度的那最至高的神明。
    所以，既然是能够引起叶远临的注意，便只能证明那绝对不是什么稀松平常的事情。
    叶远临伸出手来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叹了一口气，继而勾起来了笑容。
    “不……只不过是发现了一些了不起的东西。”
    他弯着眉眼, 这样回答道。
    32.
    叶远临不仅仅是埃及神话体系之中的创世神“拉”, 他更是取代了天道的存在取而代之的、新生的世界的意志, 于虚空之中注视着万千世界的更迭，万物的潮起潮落、生死道消，全部都倒映在他的眼底。
    包括时代的轮转, 也同样落在他的眼中。
    即，叶远临眉心的那第三只眼睛。
    所以, 当叶远临看见之前的那一只在太阳的火焰下化作虚无的怨灵的时候, 他还敏锐的发觉了别的一些什么。
    33.
    “我一直以为, 能够有系统那样的妄图造创世之神的存在已经很了不起了……不过这种事情果然是有一就有二啊。”
    叶远临的目光投向了远处，就好像是他可以透过层层的墙壁，看到存在于这个“世界”之外的, 别的一些什么。
    “嗯，怎么说呢……创神无所谓，毕竟无论是我也好，还是迟归也好, 都不是正儿八经的天生的神明，自然页面借由那种过分的自傲洁癖说是不允许别的生灵成神啦……”
    “但是。”
    叶远临脸上的笑容骤然冷了下来。分明依旧是惊艳众生的模样，但是不知为何，却让看到的人都无端的都胆寒，就好像是罂粟那样，美则美矣，其下却是暗藏着杀机。
    “但是那并不意味着，如果你们造邪神的话，我也会无动于衷啊。”
    34.
    阿尔忒弥斯闻言，眉眼微动。
    “将无数的生灵聚集在祝贺样的游戏里面，收集怨气与煞气，最终集于一人之身成神？”
    “虽然与神明倚靠信仰无异，但是这样孕育而出的对世界满怀着恶意的邪神……”
    “还当真是让人恶心啊。”
    35.
    叶远临一脚踏出。
    金色的光芒从他的身上影影绰绰的浮现出来，就像是九天之上的烈阳落到了人间。莫说是这阴暗而鬼怪丛生的医院，更远一些的地方——直到那隐藏在时间与空间的狭缝之中的游戏空间之中，也都被这金色的日光所照耀。
    但凡是此世间所存在的一切，都逃不开世界外的那一只“眼睛”的注视。
    世界的意志依托于万物之上，与天地、与众生共存。
    无论是光华灼灼还是暗影绰绰，全部都是他能够巡视的范围之内。
    36.
    青年取下了自己的发簪，与披散下来的如绸黑发一道出现的，是他手中朱红色的长剑。如同淬染上了太阳的颜色，又像是足以照亮与燃烧一起的煌煌火光。
    “我真的，很多、很多年，没有用过剑了。”
    他这样重复着，但是脸上却不见丝毫凝重的模样。
    诸天的星辰像是都落在了他的眼底。
    戮仙剑法，第九式，众生度我。
    37.
    众生愿为舟度我，我亦化此身为桥为梁，做那通往光明的康庄大道。
    你是太阳，泽被众生。
    作者有话要说：　　给未央的(迟到的)生贺!
89、秋水揽星河(六)
    第6章
    38.
    逃生游戏具体的开始时间, 以及最早是由什么人创立的这件事情, 因为过于久远的时光而已经不可考。
    但是能够确定的是，在漫长的时间更迭之中, 这逃生游戏早就已经失去了最早的存在的意义，而成为了某些人用来为自己牟取私利的工具。
    不再是为了锻炼、并且为人类这个种族向存在和繁衍去输送新的血液，也不再是以历练为主。大量的启用恶妖与怨灵作为所谓的“游戏”之中的“npc”, 更是将游戏副本多设立在重灵之地。
    那已经并非是为了培养后辈，而是单纯的用这样的方式去收割生命, 又或者是积攒怨气。
    要培养一位真正的、正统的“神明”并非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更遑论是在灵气稀薄、信仰旁落的末法时代。
    但是正统之所以是正统, 往往就是因为其要求之严苛、条件之不易。如果是走歪门邪道的话，那么自然就是另外的一套算法了。
    所以，也不知道是哪一位这么的有才, 居然能够想出来将无数的怨气集中在自己的身上，取那些参与逃生游戏的玩家的性命为自己续命, 用他们在重灵地之中种种的行为撞击逸散出来的力量为自身镇压分担足以扭曲心神的秽气——
    在这末法时代, 造一尊邪神出来。
    便是沾染了一个“邪”字, 那也就依旧是挂有着神之名的存在，自然远飞是世间的其他存在所能够比拟的。
    素来珠宝财帛都动人心弦，又何况是“成神”这样极具诱惑力的字眼。
    那是有如鲤鱼跃龙门一样的更改了自身存在的阶级、种族乃至于是此后一生的命运的, 比奇迹还要来的更加稀少罕有和不可思议的事情。
    如何能够不动心？
    如何能够不铤而走险，不在这样的诱惑下视众生为棋为子，随意的操纵和摆弄他们，只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
    为了这样的目的, 无论是什么都是可以利用的，都是能够舍弃的。
    39.
    “但是不行。”
    红衣的丽人将朱色的长剑横亘在自己的面前，眉眼秾稠妍丽，但是在那之下却又有着一种足以将人刺伤又或者是撕裂空间的锐利。
    他眉眼微挑，是惊心动魄的好颜色。手中长剑急斩而下，劈开了黑暗的剑光明亮，璀璨有如烈阳。
    恍惚间甚至会让人联想到天地初开的景象，是惊鸿一瞥之下，此生都将再也无法忘怀的盛景。
    “世界上面那至高的神位，早就已经有主人了；而我们自然也不可能允许和承认，你这样的存在与吾等归为平起平坐的存在！”
    40.
    世界分五方，东南西北中。
    与之对应的是五个神话体系，共同撑起来了世界的神秘。
    华夏、印度、希腊、北欧、埃及。
    其在世界的版图上，也正好是东南西北中。
    再加上早就已经消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的古巴比伦，人类文明的起源之初，共同守望着这个世界。
    叶远临是【埃及】。
    阿尔忒弥斯是【巴比伦】。
    他们的存在已经臻至高点，甚至是跨越了数个世界与不同的神话体系，身兼数职。
    所以，能够与他们站在同一高度看世间终生百态的，该是【华夏】、【印度】、【希腊】、【北欧】的至高之神才对。
    这种由最下贱不堪的东西汇聚而出的……又怎么够资格共同站在九霄之上呢？
    41.
    “而且，没有看错的话……”
    阿尔忒弥斯一双异色的眸子闪着妖异的光。
    “这本是给人类留下的促进进化的辅助器……又何时被挪为私用？”
    银色的箭芒冲天而起，追上了金色的剑光。
    那是日月同空，是足以将世间的一切黑暗都打碎照亮的光辉灼灼。
    42.
    你见过黑夜骤然消失吗？
    你有过在永恒的绝望之中却突然捧住了希望的经历吗？
    逃生游戏的主空间，那一直以来都暗无天日的黑色的天幕被撕裂，熠熠的日与皎皎的月自天际浮现。
    来自游戏系统所施加的束缚轰然崩溃，不少人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几乎不敢相信那是他们不敢奢望的自由。
    43.
    叶远临眯着眼睛看那逐渐开裂的天空与崩毁的游戏世界，突然“啊”了一声。
    “所以我把自己拿来消遣的游戏弄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