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故宫装猫的日子[综] 下
呸——其实好难吃的, 一点都不香, 不过没关系,熊初来乍到可以忍耐,等和两脚兽混熟了之后再……嘿嘿嘿。
赵政不知道这头圆滚滚的熊崽子想要算计自己见它肯吃食他便上手在熊崽的后背上一下一下抚摸。
熊崽此时还是一身带着点微卷的胎毛, 胎毛主要作用是保暖因此十分蓬松厚实,赵政手指穿进去一下下搔过,只觉得细密又柔软,手感十分好。
尖刀在吃饭时被人摸背也只是抖了抖耳朵,并未做出攻击动作,这种温顺姿态令赵政很是愉悦,他赞赏得又摸了下熊头,然后站起来走到吕安身边“阿兄,政有一事不解。”
“什么?”
“阿兄是哪儿来的那么多故事?政从未听旁人说起过这些故事。”
这个问题啊……吕安摸了摸下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从小就是知道很多事情。
阿耶和他说他是被仙人带过去教过课,所以生而知之。然而吕安稍稍大了些后查了不少资料,他觉得自己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知道,但是吕安就是觉得这和仙人没什么关系。
但要解释实在太麻烦了,而且这事他还没同师兄说过呢,要是没和师兄说的事情先和政儿说了……他其实很小心眼的师兄指不定会做出什么。
话要出口前,他转了个弯:“都是史书上的故事,阿父和阿耶年轻时候收集了好多这种故事,政儿要看吗?”
“不要。”赵政一口回绝,特别干脆。
秦国上下对史书都没有太大的好感,史官本身是周天子派到各国的职务,说得好听是记录历史,说的难听点就是准间谍。
秦国本身建国历史就是七国中最短的,此前还有不少艰苦往事,这些事作为秦王自然是不想要被人记下的黑历史。而等到周王室的传承彻底断了之后,原本直接向周天子负责的秦国史官就彻底成了摆设。
虽然并未撤职,但他们能够记载的内容也就只剩下每一年的大事,写写战争天灾云云,更为机密的内容他们是不被允许知道的。
受此大环境影响,赵政对于史官以及史书也没有多大的兴趣,“史书有什么好看的?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着眼未来不好吗?”
赵政脱口而出的这句话让吕安被震惊到了,无论是吕家还是荀卿这儿,吕安受到的教育都是偏重儒家,而儒家的教育非常重视历史。他已经习惯学历史了,还是第一次被问到【学历史有什么用】这个问题。
吕安托腮思考了会,忽然说道“学历史,大概就是找一条捷径以及避免重蹈覆辙吧?”
“嗯?”
“举个例子。”吕安努力回想了下“有一个国王……想要攻打另一个国家,于是那个国家的太子就想要刺杀他,他特地去寻了一个猛士,猛士在太子的恳求下答应刺杀之事。然而就和吴王僚一样,那国的王者对于这个即将被攻打的国家派来的使者必然也百般警惕。
所以那刺客就想了个办法,他请太子提供了被攻打国的一个最富庶之地的地图,然后将匕首藏在了里面去求见秦王,表示他们愿意献上这块土地以祈求免于被攻,然后你猜怎么样?”
赵政沉默了会,他动了下小腿,方才不知为何忽然感觉膝盖一痛,他不自在得换了个姿势“怎么?”
“国王想要的当然不是这个地区,他想要的是整个国家,但是那块地区所在的位置正好是地势极为复杂的地方,如果直接攻打会花费不少力气,所以如果有地图能够避免伤亡。因此这的确是国王最想要的东西。
然而因为这块地方地势复杂,如果没人讲解必然会增加许多误会。刺客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那刺客将匕首藏在了卷轴内,在一点点展开卷轴的时候,他掏出匕首刺杀那专心看地图的国王。”
吕安道“所以你看,他如果读过史书知道吴王僚的故事,难道还会被刺杀吗?”
“而想出这个刺杀方法的人,或许也就是读过吴王僚的故事得了灵感,他最后失败可能是武技问题,也可能是运气问题,但总的来说他距离成功也不过一步之遥。”
“历史说到底是人的故事。”吕安托腮,“而人心这个东西千百年间都不会变,忠奸善恶在每个时代都一样,不过是大背景有了变化。
而人在应对问题的方式以及做出的选择也多半换汤不换药,所以学习历史就是在用先人的智慧磨练自己,也是在用先人的愚蠢激励自己不要犯下同样的错误。”
他微微偏头“读历史要设身处地,想想自己在遇到同样的问题的时候会如何处理,譬如你若是那个国王,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你若是那刺客,你又会想出怎样的刺杀之法。”
“然后再看看对方的结果,看看这一番算计自己能否避得开,这才是学历史的方法。”
“原始察终,见盛观衰。”吕安看着眸光沉沉的弟弟道“从对历史的了解上来变革现实这才是读历史的根本。”
“但有时候就算有人通读历史,遇到了同样的问题也未必能够避开吧。”赵政垂下了眼帘“父王所推的蓝草之法……分明就是齐国管仲当年之所为,但就目前看来,此法在在齐国也非常顺利。”
“那是因为人心中的贪欲是永远不会变的,贪欲和对自己的自信所叠加,就会失去理性的判断。”吕安笑道“就算看透了又有何妨,昔日管仲那般所为的时候难道就没有人看透了吗?但被管子算计的国家,不也同样掉入了全套?”
“群众通常逐利,真理往往只在少数人手中,但智者再聪明,下决定的还是王者,王者若是不够坚定,一个智者怎么能够抵挡千万愚者的诋毁?”
“为王者不够清醒,臣子再贤明也没用。”
吕安抬手托腮,笑意盈盈“兵书、史书人人可读,但能够将之运用自如的千万里才能出其一。智者观一叶而知秋,观飞鸟走兽亦可悟出道理,愚者却得雪落满地方知冬临,概莫如是。”
赵政闻言久久沉默,吕安不再多劝,兄弟二人齐齐托腮用同一姿势看着院中的一毛绒抱着竹子在地上滚来滚去,啃得如痴如醉的模样,良久才听赵政说道“那按阿兄所说……应当如何读史?”
“看古人处一事,接一物,是如何思量,又想自己任性为之又会怎么做,过错道理自然而出。”
“将古人的智慧和错误都变成磨刀石然后来磨砺自己,这样读书才有用。”
吕安如此答道,兄弟二人又是一番沉默,赵政忽而道“可秦国无史……”
“那便看六国之史,也去看那些已经亡国的国家之史。兴亡都有可以学习的地方,而且秦国怎会无史?”吕安笑道,他侧首看着赵政轻声说“秦国的史都在宗老那儿,只不过没有记录下来而已。”
宗老……赵政闻言微微蹙眉,“政明白了。我回去就请父王……”他忽而一顿,摇摇头“不,政亲自去请教。”
吕安赞赏得看了他一眼,表情里满满都是【我弟弟特别聪明,一点就通】的自豪,这小表情看得赵政都有些不好意思,咳,他不由自主微微抬了抬下巴,有些骄矜得说道“届时吾会带史官共去。”
带史官一起去自然是为了编纂史书,不过这事还不是他一个太子所能决定的,因为赵政话没说死,但态度还是摆出来了。
赵小政这种将别人给点阳光他就一定要还给别人灿烂的性格实在太招人疼了,吕安一个没忍住,拱手一句失礼后就给了弟弟爱的摸摸。
自认已经是大人的赵政感到头上轻轻的力道后顿时无语,他阿兄到底知道不知道他是几岁?他都快能娶媳妇了……阿兄是不是还当他是八九岁孩童?
不过……算了。
赵政干咳一声,掩去了微微上扬的嘴角,他忽然想起了一事“阿兄,你方才说的那个地图的故事……你以为,若是那个王者该当如何?”
先秦时期的地图所绘颇为抽象,若是无人讲解以及熟人带路,就算拿到了地图也非常容易走弯路,所以赵政觉得刚刚阿兄故事里头那个国王让人来为他讲解是非常正常的。
他觉得自己和老爹未来也很有可能会遇到假借献地图来刺杀的问题,以他兄长的读书方法,看过这个故事的兄长定然也会想过若是自己该如何处理,果然,他刚问完就看到兄长挑挑眉,“很简单啊,立刻让人临摹这幅地图将其放大挂起再请献图之人解说就行了。”
“如果用秦国如今的纸张的话,想画多大画多大,多寻几个匠人两三天便可成。不过这个故事里头国家发生在过去,还没有秦纸,所以也可以理解啦。政儿要是想要先预备的话,可以先让纸坊准备好大纸。”
“……”赵政沉默了下,心情颇有些复杂,就这么简单?
还想要有多复杂?
吕安挑挑眉,在冷兵器时代刺杀的人用的只能是短兵器,而对付短兵器只要拉开距离就好啦,如果实在不放心的话可以在上朝时候里头穿个软甲。
当然,如果是暴雨梨花针就另论了,……等等,暴雨梨花针是什么东西?
见兄长眼神忽然有些偏移,赵政忙伸出手挥了挥示意阿兄看他,“那阿兄你要是那刺客,又要怎么办?”
吕安沉默了下,挑高了嘴角,他眉眼一弯“政儿想要知道?”
不,还是不要知道了。
赵政慢慢扭过头,想到他阿兄平日里头捣鼓的那些东西,自觉兄长的答案一定是他不可承受之重。
吕安撑住下颚,他视线落到庭院里头的那只已经吃饱肚子爬上了一颗梨树,抱着树干开始打呼噜的熊崽上,幽幽说道:“我不会做这种事。”
“嗯?!”
“刺杀王是最蠢的一件事。”吕安轻声说“以为杀了一个王就可以免去自己国家被灭国,这收益是所有救国方法中最低的一件,不亚于饮鸩止渴。”
“就算侥幸成功了,对方国家最多也就是乱上一些时间,然后新王上位后第一件事情必然就是来灭国报仇,这种通过暗杀的方法来解决问题,是再愚蠢不过也再幼稚不过的解决方法,反而多生事端。”
他勾了勾嘴角,回头看向赵政:“想要救亡图存,光想着别人弱下去是不可能,只有自己强起来才行。”
赵政点头表示认可,他也觉得这个方法着实愚蠢,但……“倒是可惜了那刺客,好好的一勇士偏偏跟了那太子……”
虽然故事没有说完,但是想来不会有什么好结局。
吕安勾了勾嘴角,他视线一转,正好看到了一手扶柄守在几步远的庆轲,二人视线相对,庆轲冲他点头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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