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故宫装猫的日子[综] 中
作为已经被排出五谷阵列的作物,除了极少数地区,基本已经不再种植高粱,即便种植,其身份也是经济作物。
理由很简单,它虽然产量不低,但比不过稻麦;且口味苦涩,适口性差。除了对环境要求低之外,基本不具备优势。
而在西汉,在国家以粟米作为主要计算单位后,能种粟的地方都种了粟,粟黍的种植环境也差不多,如此一来,黍自然渐渐退出了市场。
而且黍还有一个谈不上是缺点的缺点,它的果实——也就是糜子,非常受雀鸟类的欢迎。如果大规模种植的话,对于农人来说要从雀鸟口中抢粮在无法快速、大规模集约化收获的西汉是非常难的一件事。
这一点是郅都在他试着种植黍的时候告诉他的。比起大颗粒的麦子和水稻,小颗粒的黍实在太难保卫,而且脱粒的难度也很高。久而久之,少数种植黍的要么是地实在不适合,要么就是用来酿酒,
黍糖分高,在酿酒的过程中其能够给各种分子提供大量的能量转换资源,也因此黍酒的滋味会比旁的作物酿出来的酒滋味更加醇厚一些。
而造成黍口感不好的单宁也会在这一过程中被转化,成为一种特殊的香气。这也是后世中国的白酒几乎是高粱酒的天下的原因。
但夏安然当时种植黍可不是为了酿酒,他是为了黍的杆子。
黍的杆子糖分很高,尤其在其灌浆期的时候砍下,其糖度甚至可以跟很多水果相媲美。
在夏安然小的时候,街上还经常会售卖这一种叫做“甜芦粟”的植物,比一根手指稍粗,外表呈现青翠的绿色,是和甘蔗一样嚼着吃。
在大天朝基建还没有开始发威的时代,当时甘蔗还是一种较为奢侈的南方植物,而甜芦粟这种生长在北方,耐贫瘠、耐盐碱,咋咋都能活的植物在当时很是满足了小朋友们的馋嘴。
当然,它的糖度比不过甘蔗,且皮厚锋利,无法用刨子去皮只能上嘴啃咬,很容易磨破嘴皮。是以,在后来甘蔗进入北方市场后,甜芦粟就渐渐少了,只有怀念童年的人会跑到农家里头特地买了吃,基本不做大型商业化种植。
而就算是农家,也多为种着玩罢了。
当然,现代吃的品种是经过改良后的甜高粱,和原生高粱还是有所区别,但和现在同样没有经过改良的甘蔗相比,夏安然觉得高粱杆子的含糖量应该也没差多少。
没错,小国王种高粱是想要榨糖吃的。
但当他实在嘴馋,偷偷摸摸砍断了高粱咬着吃的时候,正好被刘小猪抓了个正着。为了堵住弟弟的嘴,夏安然悄悄分过去了一根高粱杆子,然后兄弟二人齐齐被这种清雅的甜味所折服,没忍住,又悄悄砍了好几根杆子直接吧唧吧唧干嚼下肚了。
此后,刘彘就一直等着高粱灌浆,因为阿兄说那时候更加好吃。
但很可惜的是,他没等到。
这些高粱被拿来制作成青贮饲料了。
因为汉匈贸易的关系,中山国多了大量的牲畜,这些牲畜每天要消耗的饲料极为可观,按照原本的储备自然是无法满足它们需求的。当时小国王为了饲料也是操碎了心,到处转圈圈磨地板,最后视线就落在了快要成熟的高粱杆子上头。
他是真的挣扎过的,毕竟如果真的能用黍杆制糖,那么其利益定当不菲,这样的经济作物拿来做饲料多少还是有些浪费。
奈何时不我待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夏喵:我挣扎过的,真的。
夏喵:我也喜欢吃甜哒!
夏喵:我以我祖爷爷的名义发誓!做成饲料这个事……哎,都是时辰的错。
刘小猪:骗砸!!!
第81章 大汉华章(79)
高粱叶子蛋白质含量很高, 作为禾本植物,它们的蛋白质却不亚于豆科类植物。当然,那是专门培育出的甜高粱, 但夏安然觉得同出一源,应当也差不到哪里去, 就算差一些也没事, 先应付过去冬春再说,先吃饱最重要。
而且其最大的优势还在于, 高粱可再生力强, 如果不是为了收获高粱糜子的话, 砍掉一茬又是一茬,砍完之后连着杆和叶子快速剁碎后密封去做青贮,因为味道甜甜的, 反刍类的动物都很爱吃。
所以等到开春,中山国需要种植的作物就又多了一种。
——这都是被中山国内那些越来越多的兽类逼的。
刘小猪失去了做糖的高粱田,只剩下给牲畜们吃的高粱地, 内心别提有多悲伤啦!但话虽如此,夏安然也没真委屈弟弟, 他特地花了大价钱给弟弟买来甜浆。
也许正所谓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现在说起糖,刘小猪还满心怨念呢。
出息!
夏安然又好气又好笑, 他蹭过去问刘发要了些不受欢迎的红糖,就出去找厨匠给弟弟做小零嘴了。
为什么不参与讨论?
当然是因为他作为知情人,早就第一时间和长沙王确定好订单啦!别看那些哥哥们一个个叫价叫得比他积极得多,到时候都得排在他后头。
奸诈的小国王悄悄捧着糖块离开, 刘彘左右看看,就注意到了并没有参与讨论的皇五子刘非。
这位在小皇子中唯一属于硬汉类型的江都王一个人自酌自饮, 看着这些兄弟为了一点糖连狗脑子都要打出来的样子很是嗤之以鼻。
正当此时,他感觉身边蹭来了一个热源,是皇十子刘彘。
干嘛?
他挑挑眉,并不想理会,然而刘彘眨着大眼睛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看得刘非都有些受不了。
作为一国顶层的存在,又是一身煞气的武将(自封),刘非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样胆敢直视他的人了。
“作甚?小奶娃。”他不无嘲讽地开口。
哪料刘彘眨着星星眼很认真地看着他,“五哥,九哥说你是我们当中打仗最厉害的,对吗?”
被一句话搔中痒处的刘非顿时不动声色地挺直了背脊,原本撑腮百无聊赖的动作也改成了更有男子气概的昂首坐,他微微侧头,用眼角睨了眼弟弟,“自然。”
“那……”刘彘继续向着他的兄长发射星星眼光波,“那阿兄能不能帮彘儿一个忙鸭?”
“说。”刘非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看情况。”
刘彘点点小脑袋,凑过来,用悄悄话的语气说:“阿兄能不能和彘儿到时候一起出兵匈奴?”
哦?!这个倒是可以有!
刘非干咳一声,极为矜持地点点头,“此本就是寡人所愿,本王迟早要驰骋草原,至于你想要上战场……还要多练练。”
他顿了顿,还是好奇问道:“你怎的小小年纪,就想着出兵草原了?”
“因为……”刘彘握起小拳头,又给一个兄长说明了自己的志向,并且试图拉人入伙,“彘儿到时候要把阿姊抢回来!还要把匈奴公主也抢回来!九哥说阿兄很厉害,所以阿兄能不能帮着彘儿一起?”
刘非愣了愣,随即嗤的一声笑了。他伸出自己那因为习武而骨节粗大的手,按在了幼弟的脑袋上,又重重揉了两下。
刘彘被哥哥揉得东倒西歪,最后还被阿兄拍了几下背。
刘非看着弟弟就和无从反抗的小奶狗似的,软软乎乎,顿觉好玩,于是又多捏了两下,“你小小年纪,想得倒挺多,这可别和你九哥学,心眼多长不高。话说哪来的阿姊要抢……”
他话没说完,便顿住了,年幼的弟弟会有如此愿望,自然是因为他们那即将要被送去和亲的姐妹。
他立时陷入了沉默。
良久后,他垂下了眼帘,感觉到了和自己方听闻这一讯息时候一样的无力感。
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叹气,“说到底,还是我们没用……”
“阿兄,没事哒!那是因为我们还小,”刘彘拍了拍兄长的肩膀,特别自信得说道“因为我们那时候太小了不能帮阿父的忙,等我们长大了就好啦!”
兄弟二人自是不知,现下二人的背后,穿廊的外侧便站着一个男人,正是他们的老父亲。
刘启早就对儿子们聚众开小会的行为好奇不已,再加上派出去的太子又是一去无回,他实在好奇儿子们到底在作甚,便趁着藩王尚未入京还有些空闲亲自过来了。
哪儿想到他一入馆阁,便听到了儿子们的这番话。
儿子们一字一句,均化为了利刃,插入了他的心窝,万般情绪交织,一时之间复杂难言。
帝王只觉胸口一阵郁堵,喉间的痒意汹涌而上,但他压制住了这想要咳嗽的欲望。现在他要是出声,定然会惊动房中的儿子们,最后他只是捂着嘴悄悄退开。
内侍春陀立刻扶着景帝去了僻静处,并且从水壶中倒出了凉水,“陛下,水凉,且慢些喝。”
刘启小口小口饮水,见春陀要派人去灶间取热水忙挥挥手制止,“别去了,你们一去马上他们就得过来,麻烦。”
“可,陛下,这水太凉,对您身子不好,不可多饮,不如我们先回宫?”春陀接过被景帝递回来的水壶,眸含忧色。
帝王缓了一下,片刻后叹了口气,“先回去吧。”
“哎,陛下您小心着些,这地还冻着,滑。”内侍忙将人扶起,他小心为帝王引路,哪知走了没两步便听闻一声呼唤,“中常侍?”
几人循声望去,便见是皇九子拎着一个食盒正向此处走来,见果然是春陀,复又看到春陀扶着的刘启,小国王立刻快步上前,“父皇。”
小少年将食盒放下,对着帝王作揖,“儿见过父皇,父皇长乐无极,千秋万岁。”
“起来吧,你这是拿的什么?”刘启看了眼小儿子手上的漆木食盒,咳意被压制下去后,他也有心情说上几句了。
夏安然立时将盒子打了开来,里头交叠放着若干个小漆碗,“六哥带了好些糖来,儿便拿这唤人做了些点心,阿父尝尝?”
“这样。”刘启笑了一声,“那为父倒是要尝尝的。”
他拎起一根麻花塞进嘴里,一入口便是红糖醇厚又带着些焦香的甜蜜滋味,当下挑了挑眉,三两口将它咬开,发现里头还是正常的麻花模样,只不过外头裹了糖浆。
这做法倒是稀奇。
麻花味咸,糖液清甜,这一口下口味分层,最后口腔中便是满口清香,叫人吃了还想吃。
“味道倒是不错,没想到我儿还有这一手。”刘启赞道。
“儿子哪儿有这手艺,厨匠做的,我也只是提了个意见罢了。”小国王抿嘴一笑,然后从漆盒里头又拿出了一个大肚子水瓮。
这东西应当是拿勺子舀水,但这里没勺子,夏安然便只能想办法倒,只是如今的壶开口太大又没有引流的小嘴,要将之倒出难度实在有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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