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故宫装猫的日子[综] 中
他打算明年也开一次择才试,但赵国一时之间肯定无法筹备出一个完整的出卷、阅卷队伍,事实上非但组建不出来,中间还有人在和他唱反调。
还好他有个某种方面还比较能干的弟弟。
不愿意出卷?他就问弟弟去借中山国历年题目,每年卷子里抽几题,左拼右凑,再稍作改动,不就又是一套真题了吗?就冲着这一点,赵王对他弟弟的容忍度提高了一个全新的阈值,至少明面上有些事能忍就忍了。
不能忍的到时候再说。
夏安然并不知道兄长如此腹诽自己,他觉得自己完全是被动还击,特别无辜。
车驾一路晃悠到长安,这次一路风平浪静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照例在长安城外近郊止步,随后,夏安然派人送文书入长安申请入城。
然后他让队伍靠边停靠,耐心等待。谁料长安的大鸿胪未到,却有一列车马正要从外入城,将将从他们身侧经过,为首之人见到所悬挂的国旗后稍稍一愣,随即翻身下马向着夏安然的马车走去。
见有兵士要拦他,此人不慌不忙抱拳道:“烦请通知刘胜殿下,我乃魏其侯。”
兵士忙抱拳回礼,不过片刻后,马车车门被掀开,夏安然探出头来,见到窦婴顿时露出惊喜之色,“魏其侯?久未相见,快快上车一叙。”
窦婴并未拒绝,不如说……夏安然的邀请正中他的下怀。
文韬武略均通的魏其侯上了马车后关起车门,便对小国王大礼而拜,“殿下,臣有罪。”
“臣教子不严,小儿心思不正,冒犯了殿下。臣有大罪。”
夏安然稍稍一愣,他收回了给人递茶水的手,将之放于腹前,姿势也调整为了更为严肃的正坐。他掀起眼皮看了片刻大礼而不起的窦婴,片刻后才平静说道:“阿皖是怎么同你说的。”
窦婴身形一滞,好半响后才咬牙言道:“从子言说其一见殿下便心悦之,殿下机巧忽神又气如虹霓,只其位卑福短不敢近……”
后头的话夏安然压根就不要听,这说辞一看就是想要棒打鸳鸯……啊不是,鸳鸳的窦婴编出来的。
窦皖看着温柔端方实则是个彻彻底底的行动派,夏安然打赌这人心里头生出的纠结心思没超过三天,估摸着三天的后半截想的还是要怎么攻克下他们之间的难关。
这人心思藏得太深,夏安然都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时候动的心。他又盘算了多久,反正他只知道自己是被人拿甜甜的蜜糖水煮了好半天,估计如果不是当时到了帝皇要给他们这些皇子指婚的档口,这人还不会说明白呢。
窦皖此来长安是为述职,亦是来领赏。
这么个能干的将领,又是近几年来汉匈战争少见的大胜的制造者,景帝一定不会为难他,而且他也定然乐意捧起一个新的窦家儿郎起来——一个窦家两个官,还是职权相近领域雷同的,窦家的资源定然要分散,甚至于只能二中选一。
而且大部分人都会选择窦皖,因为他年轻。
年轻就代表着未来和希望,代表着其可以撑起窦家的未来五十年,当然也代表着更好控制。如此,景帝便可轻而易举地将窦家的势力分为两半。
所以如果夏安然所料不差,窦皖应该已经回到渔阳去了。而窦婴如今突然来找他,可能是窦皖在临走之前找他坦白了。
事实也正是如此,被人叫起后窦婴抬眸打量了下许久未见的小殿下,于心中叹息。当年他带着窦皖前去中山国时,可万万没有想到局势会是如今这个走向。
窦婴是窦皖的从父,还是精挑细选决定由他支撑窦家、传承窦家火苗之人,但窦皖如今以叛逆之举将自己暴露在了帝王的视线里,又靠自己在军中占下一个位置。种种举动都证明他不再是适合当做火苗的人。
为传递火种,定然要选择一低调之人,窦皖这种大喇喇在帝皇面前曝光的当然不作数。
如今窦皖这一叛逆之举,虽然未尝不可为窦家搏一下,但被打乱了所有计划的窦婴确实好奇窦皖为何会突然如此,依照他的性格,窦皖当不是这种会沉迷于功名利禄又喜好刀光剑影之人。所以在之前渔阳大捷之后就写信过去问了情况。
窦皖没多说,对于他的问询也只答曰自己有了想要追逐的目标。
他小小年纪能有什么追逐的目标,窦皖也是从这个年岁走来的,当然清楚。男儿郎一门心思去那个火炉里走上一圈要么就是为了建功立业,要么是为了心中抱负。
前者也罢,后者窦皖可从来不曾说过。
窦婴撬不开从子的嘴,但是总能从旁人那里抓住些端倪。窦皖在中山国可不是孤家寡人一个,身边也留了不少伺候的人,这些人闲着没事不会给他打小报告,但是当他派人去问的时候也不会帮忙瞒着。
窦皖性格再沉稳,也不过是黄毛小儿,尤其是早期情绪波动还较大,自是露出了端倪。窦婴仔细联想,一一排查,查着查着可不就查到了最了不得的那个人身上了吗。
但他信息落后了一步,只以为自家小子是心动了然后自卑远远逃开,而且据说临走之前两人关系极为古怪,脑洞比较大的窦婴一想可不是就慌了。
指不定自家臭小子是自荐枕席呢,结果被拒绝了,然后羞愤跑走啊。
然后他生怕自己弄错,等窦皖入京了又含蓄一问。他一问窦皖自然不会否认,在心中敲定后看着窦皖憔悴(因长途跋涉)又悲伤(回程时候要和小殿下错过,下次再见不知几何)的神情,窦婴就悟了,当下就恨不得把从子揍一顿。
揍是不能揍的,窦皖得回去,和来的时候一样也有时间限制,窦婴只能罚他回到军营后将《道德经》抄个五十遍,一个字都不许少。
窦皖乖乖应了,可纵然他态度温顺也不能消减掉窦婴的恼火。你说自家小子好男风也就罢了,看中谁不好,偏偏看中中山王。
中山王是何等身份?外头的官吏不知道,他们这些帝王亲近些的都晓得,这是当今心尖尖上最得意的儿子之一。
没见周亚夫这厮现在见到陛下炫耀儿子都能默不作声阖目静听了吗?都是被磋磨出来的。如果被陛下知道自家从子诱哄人去走了这路子,难保曾经被先帝男宠摆过一道的陛下怎么想。
幸好两人还没成,否则他们窦家只怕要被穿小鞋。
窦婴对于自家从子骚扰殿下一顿致歉,说到最后夏安然隐隐约约听出了其中不对,又试探了几句就大概知道了当中的症结,他的表情顿时变得微妙了起来。
小国王才没那么傻,会在此时去把装了弹簧的柜门再给撞回去。
此处可是京郊,焉知隔墙是否有耳,这事被窦婴知道了也就算了,要是入了老爹的耳朵,情况就复杂了。
于是他表达了一番和窦皖二人自小相伴的深情厚谊,同时表示对于窦皖的心思毫不介怀,一句也没否认他和窦皖两人的关系,偏偏在窦婴耳中就是殿下因幼时情谊并不会怪罪,两人气氛一时极佳。
忽悠走了窦婴之后,夏安然捏了捏手指尖,耳朵根却是有些红,万万没想到居然是窦皖这边先出柜,现在反倒是他这边有些被动了。
夏安然想了想自家这边的情况有些小沮丧,他这边出柜难度有些大。其实他有九成把握刘启对于他和窦皖待在一块不会有大反应,毕竟汉代祖传颜控基因,传到这代的直男屈指可数。
但是如果他说不娶不生……问题就很严肃了,而且他还有亲妈这边,还有亲哥……这几位恐怕不会轻易抬手。不管怎么样他总得想办法试试,总不好让窦皖无名无分地跟着他,那也太不负责了。
于是当大鸿胪亲自来接驾之时,见到的就是一个表情肃然、气势磅礴的中山王殿下。
大鸿胪一头雾水,接待之礼却免不得放得更端重了些。
刘彻对于兄长的到来十分欢喜,但他作为太子是不允许出城迎接的,于是只能微服待在中山王的府邸之中等哥哥来。
他是悄悄进入的,没有惊动任何人,就等着给哥哥一个惊喜。
谁料惊喜先没给,反倒是给了一个惊吓。
夏安然已经有四年没见到过弟弟了,当他刚刚进入宅邸见到一颗小炮弹弹射过来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躲闪,但好在他动作快,当他听到小炮弹一边跑一边喊“阿兄”的时候又将那一步跨了回来稳稳接住了小炮弹。
刘彻实岁虽然只有八岁,但是吃得好基因好长得高,单就外貌来看像是十来岁的少年,和以前小肉团子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夏安然抱得实在有些吃力,他默默将弟弟放下后震惊地比划了下两人的身高,快到他胸口了……当哥哥的被震慑了下。
不过他很快安慰自己,这是正常的,刘小猪在历史上的身高记录就挺惊人,但是他这个身体也差不多,都是同胞兄弟,有金缕玉衣作证!
刘彻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对他的身高那么在意,小少年笑得格外明媚,但是不过片刻他笑容就淡了几分,紧跟着进来的就是陈娇。
刘彻警惕地看着陈娇娇,就是这个人!想要抢哥哥的狡猾女人!
陈娇不知道刘彻对她的敌意和遐想,她就是来打个招呼分东西的。和藩王不同,陈娇到了长安自然要回自己家中了,而且她也想和表哥最后再确定一下之后的路线安排,哪想到刚一过来看到的就是和浆糊一样黏在兄长身上的太子。
陈娇:“呵……”
刘彻感觉自己从头发丝到尾巴根的毛全都炸起来了,正当他准备还击的时候,就看到外头摇摇摆摆走进来了一只白白的大鹅。
那只大鹅见陈娇挡路也不避开,大翅膀一拨弄就把小姑娘推开了两步,然后保持直线继续前进,非常霸道也非常不讲道理。
而就这一个动作,就足以让刘彻对这只鹅的好感度骤升,但同时他对这只鹅也有些警觉。作为一个自己养了鸭子的豆丁,刘彻非常清楚这种禽类有多霸道,鸭子脾气也不算好,但是在鹅子面前真的可以算是柔弱温顺了。
但是他一点也不慌,因为这是多多鸭!
是他从小(?)养起来的多多啊!对于阔别那么多年以后,多多是否还能记得自己,刘彻有着充足的自信。
这自信夏安然可没有,为了保护弟弟幼小的心灵,夏安然赶紧一把抱起多多,然后给双方做自我介绍。
多多眨着豆豆眼歪头观察刘彻,似乎要从自己的记忆中找到关于这人的信息。刘彻却非常自信地打断了夏安然的介绍说:“阿兄,多多肯定记得我哒,我还抱过它呢!我们不过四年多没见。”
你还知道是四年啊,夏安然无语地看着信心充足的弟弟。多多鹅本身也不过五岁,刘彻八岁,四年已经占据这两个小动物人生中的一大半了。
不过多多非常给汉武大帝面子,他用黑嘴巴给刘彻的头发捋了捋,虽然顺便扯下来几根,但是还扎着包包头散着头发的刘彻表示完全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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