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希！”
　　“哥。”
　　“你二哥怎么样了？”
　　“我，我也不知道。赵医生又进去半天了。”
　　姜穆微微皱着眉，盯着手术室，看到姜希也一直坐立不安的样子，摸了摸她的头，沉声安慰，“别担心。他会好起来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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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糟了！病人心跳骤停了！”
　　“电激啊！快！先恢复心跳！”
　　“不行啊！赵医生！没有用！”
　　姜希也不知道，隔着厚厚的门，她是怎么听到了这些谈话。
　　她听到了。
　　二哥。
　　眼睛的龙影重新浮现出来，一切仿佛在此刻完全静止。姜希抬起头，甚至清楚的看到了姜穆的忧虑之色。
　　她一脚穿过了手术室的门。
　　看到执刀的赵文难得紧张的表情。他对于姜晨的心脏是最了解的。姜晨拍的心脏图每一份他都认真看过。
　　他的心脏不是简单的矫正构造就可以解决。赵文与好几位医生商量过，一致认为手术风险太大，姜晨还是保持目前的状况不要恶化更好。
　　这一次事出突然，必须进行急救，手术临时执行，但赵文其实，也算筹备了很久，只求不要意外。
　　却还是……
　　所有的思绪停滞在这瞬间。
　　姜希看到有些清瘦的胸膛里，那颗鲜红的停滞的心。
　　她伸出手，从神识海划过，右眼中的龙影随着指尖缓缓牵引而出，盘踞在那颗心脏上，汇聚整个身体的魂魄，然后，取代了濒死之际散去的幽光天魂。
　　那双异形的瞳孔，缺失了一半。一只眼睛龙纹灵动，另一只，只剩了灰色无神的底瞳。
　　看到那颗心脏重新跳动，姜希苍白着脸，揉了揉眼睛，恢复成平常双黑仁的瞳孔，重新走出了手术室。
　　坐在座位上晕了过去。
　　轮回之中，龙族不适合产生感情。唯有坚守本心，分清自我，才能完好无损的度过劫难。世上，没有其他种族，寿命能与上古龙族同样长久。
　　因若是过于贪恋本世的身份，龙族必然会为了朝暮而死挽救亲友而折损修为。直到最后也归于尘埃。
　　凡觉醒之时，记忆里龙族的传承里都会有这样一条信息。
　　但是，要她看着姜晨死，也绝不可能。
　　等再次醒来，二哥他，应该能好好活着了吧。
　　他一向都很想像正常人一样自由，不用拘束在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小天地的。
　　静止的一切又重新继续。
　　手术室的门将要打开了，姜穆接了一个电话，眉头皱的死紧，他在手术大门前站了会，脚步移了移，才深吸了口气冷静回答手机另一边的人，“等着。我马上就到。”
　　姜穆挂了电话，回头看到长椅上姜希昏睡过去苍白的脸色。妹妹在这里，也等了一天一夜了。
　　可现在，他也不能让她回去。奶奶不在，他目前也不能守着，只有姜希能稍微看顾一下了。
　　姜穆脱了外套，轻轻盖在她身上，一步作三步飞奔离开了医院。
　　门打开了。
　　几个副手推着人匆匆转移到重症监护室，赵文摘了手套帽子，看到姜希不太寻常的脸色，“小希？”
　　“小希？”
　　姜希睁开眼睛，坐起来看了看他，“……”
　　“赵哥哥。二哥怎么样了？”
　　“你的眼睛……”
　　姜希眨了眨眼，并无所觉，“怎么了？”
　　“……
　　姜希在背后的黑色陶瓷墙砖上，看到了右眼有些浅淡的瞳色，不知为何，她潜意识觉得眼睛的事不能追根究底。
　　她揉了揉苍白的脸色，揉出一点血色来，想了一会，“嗯……赵哥哥知道美瞳吗？”
　　“大概是前几天偏移的美瞳现在翻出来了。”
　　“……”
　　“二哥怎么样了？”
　　“很好。手术很成功。”
　　回想起刚才心脏骤停的情况，赵文也忍不住擦了擦汗。他简直无法想象，若是姜晨出了什么事，他该怎么去面对被他瞒着的姜穆。
　　幸好。有惊无险。
　　作者有话要说：  1.求勿考据
　　作者菌不是医科生，也不知道先天心脏病能不能活十八
　　龙湖叫龙湖，没啥意思
　　我没太细想
　　2.关于大家反应天真可爱晨和心理抑郁晨用同一个名字模糊不清……
　　其实之前考虑过这个问题，但又觉得，叫姜大晨和姜小晨，在正文里，太魔鬼了
　　作者菌不想这么魔鬼……
　　如果大家实在分不清……那明天修文我会再改的。
　　3.咱三妹子的记忆能力是同时封印同时觉醒的
　　4.
　　柳林边的姜小晨:今天作为人类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受到了冲击。
　　赵文:让我来修正你充满了不安的内心吧。
　　姜大晨:……
　　赵文:……
　　姜晨:小希，你的眼睛……
　　姜希:是美瞳。
　　赵文:小希，你的眼睛……
　　姜希:这是美瞳移位恢复了。
　　过了一会，身体缓过了，适应了除去一半修为天赋的姜小希。
　　赵文:小希，你的眼睛……
　　姜希:哦，我说了美瞳移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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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现世（三）
　　时空狭隙之中, 无数的片段如流水而过。
　　无尽的黑暗, 和无尽的银色星光。
　　其中能存在的, 也终究会是被时间遗忘的人。
　　“二哥。”
　　“二哥？”姜晨此刻, 神色却是冷静无比，“我知道我是姜晨, 却不知道你是不是姜希。”
　　“二哥是二哥，正如我就是小希一样。”
　　他站直了些，白色的休闲外套，衣领沾了些血迹，此时此刻，分明无比。“如果你当我是哥哥，就不该阻止我。”他不知道这个妹妹经历了什么，是不是像他一样重活多年又回到原地。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姜晨早应该是个死人了。
　　姜希不能阻止，姜穆，他也不能阻止。
　　“二哥, 我不明白。你难道想死吗？”
　　“我有我的理由。”
　　“理由为何？我只知道, 我不能让你这样害了自己。”
　　“害？你又怎知，什么是害，什么是助？小希。”他突然道, “你一向听哥哥的话，那么现在，就不要再插手了。”
　　“是, 二哥。我很听话，那么现在，你为什么不能听我一次？我只知道，以前的二哥努力的活着。他死了，奶奶和哥哥………”
　　“从前我想活着，那是从前。现在，我变了。”
　　“不行！”她阻止的时候，坚定不移。
　　再次反驳，让姜晨平静的面具有了一丝龟裂之像，“这数万年，我都不曾怀疑过你。”
　　“……”
　　“那条龙，是你放的。”
　　“是。”
　　是她。而且，即便重来一次，她也依旧要这么做！
　　“你自作主张，问过我的意见！”
　　“我没有问过你，但当时，二哥也给了我答案。”
　　“二哥你不需要我救。可他需要。”
　　“……你也认为，我不是姜晨。”
　　“我从来不认为你是他人。无论外表如何变换，二哥都是姜希的二哥。”
　　“是么？”
　　“二哥，你的骄傲，难道，就不能放下一些。”
　　“傲？难道要我蜗居在那些姓名的冤孽之下，永生永世不得翻身？做他们脚底下的阴影，连自己的身份也不能拥有。他们的过错留于我承受，我所做的正确却要挂上他们的名姓，且被称之为迷途知返。”
　　“何其不对等！”
　　“二哥……”
　　“数万年，我不曾怀疑过你。只知道，有你们所在，便是姜晨故乡。为这一切，即便面对千夫所指之地也从不认命，即便落得挫骨扬灰结局也不曾放弃。二哥去努力的活着，封存他们的记忆维持着自己，哪怕为此沾染鲜血，亦不敢言悔。可我从来不曾料到，却是你将原本的一切摧毁的一干二净？”
　　“不……”
　　“什么不？你想说你不曾插手此事？”
　　姜希从不曾见过，记忆里一直笑意盈盈的哥哥会有这么失态的一日。
　　看似平静的目光之下，是千万年压抑的鲜血与厌恶，仿佛她敢说任何一句反驳的话，他当场就能爆发。
　　可即使如此，他也没有爆发。
　　姜希沉默了。银龙的时空之力，在他族身上，总会出现偏差。可是她未曾料到，偏差如此之大。
　　当初历轮回之劫，已隐隐约约看到这份扰乱时空的力量，为天地不容。只是她要救人，顾不得那么许多。
　　“二哥，跟我走。这里……在这里，你也不会快乐的。”
　　姜晨似乎动摇了瞬间，才笑了笑，对姜希道，“难道离开了，就可以当做，一切都不曾发生吗？”
　　不能。从来都不能。“不能，但可以重新开始。”
　　“如果不想改变，二哥又何必辗转归来。”
　　姜晨脸色变得难看，狠狠的呼了口气，维持着濒临破灭的平静，“那是因为，我一直觉得会有人等我，但是，被等的时间却早已过去。”
　　“二哥，人不能沉湎于惨痛的过去。”
　　“那你要我如何！”
　　“我对我是何等厌恶！我清清楚楚想起来一切，我见过现在的我，那时候，掐死我的人，我只道他是个疯子，令人厌恶的疯子！那种心境，如今都能感受！”
　　“可笑！他厌恶着我，难道我就不恨他？！”
　　“如今他是在这里安安静静生活，我却如同阴影之下沟壑，不敢出面与大哥他们相见。凭什么他就幸福，我却如此挣扎！”
　　“不公平……”
　　姜希呆了呆，问，“二哥……你是嫉妒他吗？”
　　姜晨也呆了呆，才冷笑，“你想太多了。”
　　看着同样的一张脸，一开朗灿烂，一痛苦至斯，姜希心中，如何没有心疼。“你们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已身处不同时空……二哥，随我去我的世界吧。在这里……”你不会快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