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
“陆小凤!”一声怒喝。
木屑飞扬散去,一个高大的人影露了出来。
一看,有几百斤的人肉大墙,他有着古铜色的皮肤,肌肉虬结,看着极有力量。脸上蒙着一圈破旧的黑布,可以看到,是他没了眼睛之后的凹陷。此人走来之时,盲目一掌拍过身边之物,小筑门前的花藤架飞的四分五裂,连花清和也忍不住微微皱眉了。
“陆小凤是谁!滚来受死!”
花清和闻言忍不住仰头看了陆小凤一眼,其实爹爹留下他一人,才是不放心的吧?
姜晨略一偏头,也投来一眼:冷漠。还记得你刚刚说了什么?
陆小凤:我说了什么?我什么都没说。
无人应答,来人愈发暴躁,额角青筋暴起,飞起几脚,门口的花盆哐啷一声声碎裂。灰色的泥土与残败花瓣散落,原本干净整洁的院子顿时一片狼藉。
他似乎还不解气,走了几大步,搬起门口牌楼角的石狮子,鼓足了气力朝院子砸下来。
落地声响未曾听到,反闻得一阵劲风翁然之声。
不及躲开,石狮已至胸前,带着巨大的人影,砸出了小筑五丈有余。
街上青石板的地面,出现了一个巨坑。巨大的人影躺在地上,擦了擦嘴角的血,也不顾被砸断的肋骨,一手掀开石狮又站了起来。
听到那花香弥漫之处,一句淡漠无比的话,“……够了吗?”
“陆小凤?”那人一手提着石狮,此刻的阴影落下来,简直如同一个小山一般,阴冷着脸对着院子瓮声瓮气问道,“你是陆小凤?”
眼见着继续置之不理,这座充满了花香的小筑说不得就要沾血了,陆小凤叹了口气,终于开口了,“陆小凤在此。”
“敢问阁下,有何贵干?”
“江沙曼,可还记得!”
江沙曼……陆夫人……
陆小凤的脸色灰败下来。他们曾经有多么快乐,如今就有多么痛苦。
他们好不容易离开了痛苦,为何如今,却还有人希望他们想起。
为何还有人总是步步经营着想利用这可怜的姑娘,利用她,来对付他。
沙曼,恐怕她,早已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最后,才选择离开了。
临走时,她说,“你是翱翔九天的凤凰,本不该被儿女情长所拘束,人生能有一段和你在一起度过的日子,我已很开心了。”
陆小凤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这也正是他在江南酒馆喝了大半月酒,最后落脚于此的原因。
“记得。”
“她已死了。”
陆小凤张了张口,“……谁干的?”
“是你!”
江沙曼的逝去,让他重新踏入江湖了。
姜晨对此,并无他言。他也没有像花清和所想的那版,对于陆小凤的正义,指点些什么。
只不过,花清和却清楚,他对于常人口中所说的正,并无任何赞同之心。
翌日,花满楼回来了,见到院子的装饰,似乎又换了一半。
寻常换掉时,总会与陆小凤有关。
叶孤城的到来,有点出乎花满楼意料。正如陆小凤所言,叶孤城,他已近十年不曾踏入中原了。
不过,花满楼比陆小凤更懂一点,叶孤城他,从来都不是一把剑。他也从未,将叶孤城,当做一把剑看待过。
他们是一样的。他们所喜欢的,是鲜活的生命,而他的剑,也往往是在为命运而挥动。
那并不是传统江湖中少侠在为了侠义而略去是非只论亲疏的执剑。
侠义重要,或是生命重要。
因为侠义,便有权随心恣意结束他人性命吗?
就此一点,花满楼也不觉得,这江湖,就是完全正确的。
因没有任何人,有权结束他人性命。
又半月过去,陆小凤如同从前每一次卷入风波一样,平安无事地回来了。
回来见到姜晨,扯着他的袖子一阵鬼哭狼嚎。楼阁上,花满楼只听他哭,也不知哭的有多惨烈。
他只哭,他也不说。他不说,他们也不问。
花清和不假思索,搬来了酒坛子。
陆小凤就放开了姜晨,揭开酒坛,一阵猛灌,见到一大一小两人站在一边,举着酒坛子对着姜晨,“来!叶孤城!喝!”
姜晨:“不善饮酒。你喝便是。”
陆小凤似乎没听到,一坛酒灌完了,又拆了一坛。“一醉解千愁!当我是朋友,就喝它十坛八坛!”
姜晨:……
也许因从前的些许缘故,他很少喝酒。他从前,也是滴酒不沾的。
而现在的日子,更需要时时刻刻保持清醒的头脑。
“小清和,来,尝尝。我告诉你啊,酒,这酒,可是个好东西。”
姜晨皱着眉,挡了递给花清和的酒坛,“你醉了。”
陆小凤大睁着眼,“我也想醉。”
姜晨走到他身边,指尖一点,目标明确的击中了他的睡穴。
陆小凤,能点中他,除却如今他警戒低,只恐也是因姜晨身上,并无杀气。
他也许,是信任叶孤城的。
不过,对姜晨而言,又有何用呢。
只这一点,指尖便沾了冲天的酒气。
恐怕在此前,也喝了不少了。
陆小凤趴在凉亭桌上,冷风带着花香吹过。
等他醒来,他平生干过最蠢的一件事,也需要重新刷新一下了。
……
他喝醉了。这本没什么可惆怅的。
令人惆怅的是,他醉的糊里糊涂时,对着叶孤城哭天喊地……
实在太折损他的形象了。
那是叶孤城啊。
以后看到那张脸,他如何使出灵犀一指挡住天外飞仙。
陆小凤醒来之后,对着桌子唉声叹气。他似乎,已忘了逝去的人。但谁又能说,他真的已忘了呢。
也许只是,她,跟着往事,被压入心底,成为最不可触碰之事。
陆小凤,依然是那个,能自娱自乐无论何时都能一笑待之的陆小凤。
陆小凤溜出去几日,归来之时,抱了个酒葫芦。
他果断换了茶壶茶水,烈酒倾倒而入。
今天一定灌醉这人,扳回一局。
至于后果……陆小凤做事,向来不考虑后果。
姜晨闻到了酒味。
陆小凤来了。
他的身上,一向沾着酒味。
陆小凤愁云惨雾地走过来坐着,拿出自己的酒葫芦,又为他倒了茶,“来,城主,喝茶。”
“……”
“你陪我,你喝茶,我喝酒,如何?”
“……”
“啊,城主,你知道,七童是不能喝酒的,总不能让我去找他吧。”
姜晨端起茶杯,靠近时,闻到一种怪异的味道,像茶,又不像茶。
陆小凤毫无心虚之感,“来!喝!”下一杯,找什么借口呢。陆小凤不觉得,他单纯的睁眼说瞎话说这是茶,叶孤城就会信。
若真的是一杯酒……应该也没什么。
姜晨便喝了。一杯下去,微微皱了皱眉,“是酒。”
陆小凤:“是茶。”
沉默了会。
姜晨道,“是酒。”
“是茶。”
“酒。”
“茶。”
“酒。”
“茶。”
“酒。”
陆小凤就看着叶孤城伸手拍了一下桌子,强调。
“……”
被二人争辩吵出来的花满楼,看了看陆小凤,又看了看叶孤城。
花清和牵着父亲的手,“叶叔叔喝醉了?”
姜晨扭头,神色清明无比,“我没有。”
众人:“……”
换做平时,他应该一个眼刀过来,高冷地毫不解释。
陆小凤忍不住试探了下,“你的名字。”
“叶孤城。”
“名字。”
这次他皱着眉,好似思索了一会儿,“帝辛。”
“……你的名字?”
“……”
“欧阳克!”
“啊?”
“玄霄!”
陆小凤就看到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从未见过的,温和的微笑,接着毫无预兆地拔出剑就劈了过来,冷声道一句,“吾宁成魔!”
桌上,一道入石三寸的剑痕。
匆忙躲过的陆小凤:“……”
我真是,作了什么孽啊。
这是传说中的一杯倒吗?
紫禁之巅的时候,这人还喝一壶酒毫无关系,他今天之前可是想方设法找了借口要他继续喝,这才一杯,其它机巧还未用到……
不对,莫不是他故意装醉公报私仇!?
躲了一招过后,凉亭花架受剑气断了一半。
陆小凤目瞪口呆,总觉得,喝醉的,比清醒的,危险性质高多了。
花满楼从二楼掠下,见此情景,忍不住问陆小凤:“……你对城主,做了什么?”
“喝酒。就一杯!”
“真的就一杯!”
却无人可知,对于一个在轮转中拥有多份记忆的魂魄,那一点点的犹疑和不清醒,也足以混乱他的整个人生了。
话音未落,又一道剑光而来。
两人看他神色清明的模样,顿觉有些头疼,纷纷躲过。
却不料对方似乎完全看不到花满楼,默不作声追着正义之师的陆小凤一阵打。
陆小凤:“七童救我啊!”
院里一阵鸡飞狗跳。
虽是如此,可除却第一次倒的花藤,倒再无其他损害。
可陆小凤逃的越快,身后的人,杀意就越重。
杀意。
花满楼微微皱眉,流云飞袖挡住了那把长剑。
剑尖随寒光而来。
“城主。”
姜晨面无表情,看到了面前人脖子上的血丝。
花满楼靠近了两步,脖子上的剑也没有再动。他一针过去,叶孤城瞳孔略有放大,其中倒映不出他人身影,倒了下去。
花满楼松了口气,拔掉了他腰间的麻沸针。
陆小凤跳过来,戳了戳姜晨,“晕了么?”
花满楼:“你还想在墙头跑么?”
“……”
“我又不知道他一杯倒啊。”
花满楼觉得自己对此人惹麻烦的能力再度有了新的认知。
“我觉得,你应该想想如何对醒来的城主解释。”
“……”对不起,七童,我错了。快帮我一起想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