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说下去，体贴地给彼得留下了空间，但没想到让后者更加绝望了。
　　——要翻窗户。
　　他在心底补充了一句阿塔尔没说出口的话，彼得感到崩溃了。
　　……是啊？为什么呢？
　　这还不是因为康纳刚才叫了他们家的那位俄国女管家来给他介绍庄园，搞得他整个人晕乎乎的，想要抓紧时间溜走都没有机会。
　　而且对方总让他想起韦恩庄园的那位英国管家，都是属于那种会把人拿捏的死死的性格，让彼得苦不堪言。
　　虽然奎恩庄园确实很气派，让彼得感到新奇，但还是斯塔克先生更加重要啊。
　　于是，彼得只好说自己的作业还没写完，然后在对方的视线中，头皮发麻地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客房。
　　他把蜘蛛侠的那套战衣塞进了书包里，以防万一，接着就一不做二不休，打开窗户翻了出去，然后就惨遭抓捕。
　　而且由于动作太过慌乱，那套匆匆裹起来的蜘蛛侠战服还咕噜咕噜滚了出来，来到阿塔尔脚边。
　　他们两人的视线都随着战服看去，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阿塔尔俯身捡起来，递给彼得，后者身体一僵，同手同脚地朝他走了几步，接过了战衣。
　　“不用谢。”阿塔尔说，“蜘蛛侠。”
　　彼得闻言，手一松，书包掉落在地上，文具再次散落一地，但他却没有什么心情捡起，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他拿战衣遮住了自己的脸，绝望地说：“如果我说，我只有穿上紧身衣，在新鲜的空气里写作业才有思路，你会相信我不是蜘蛛侠吗？”


第27章 惊艳亮相
　　阿塔尔沉默地注视着马甲被扒掉，新鲜出炉的蜘蛛侠彼得·帕克。
　　热气蒸腾, 彼得和阿塔尔僵持了一会儿, 他知道一味地逃避没有办法, 只好小心翼翼地揪开一点制服的边角, 露出一双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我真的不是蜘蛛侠。”
　　“我就是有点小小的个人癖好。”彼得一咬牙说。
　　他悲哀地想，为了掩盖身份，他付出的代价好大。
　　但阿塔尔明显没把他的辩解当真，很敷衍地摆手说：“好吧，好吧——是托尼·斯塔克找你吗？”
　　一听就知道，他已经认定了彼得是蜘蛛侠，而且连他偷偷溜出来的原因都猜出来了，彼得感到一阵窒息。
　　……对不起, 他辜负了斯塔克先生的期望。
　　“不说也行，”在彼得的眼中, 这个身高比他矮了一点的同龄人已经化身为了大魔王, 仿佛一团浓黑的雾气，将他堵在墙壁边，连喘息的空间都没给他留下, “我和你一起去。”
　　“不是拍卖会啦……”彼得压低声音说，面露纠结, 后缩了一下, “你们都说已经取消了, 我只是去接斯塔克先生回来而已, 和之前没有关系——”
　　“……你骗鬼呢。”阿塔尔好笑地说, “不会撒谎就别撒谎。”
　　和其他同龄人相处的时候，他总有些善解人意，但是奇怪地是，看到这只小蜘蛛，他心底颇有种捉弄对方的想法。
　　大概是他从未接触过这种软软的一团的类型的话痨男生，所以才感到有些过分的好奇吧。
　　他蹲了下来，拽了一把彼得的衣角，后者也半蹲下来，他们一起把洒落在地上的文具全都捡了起来，然后塞进彼得的书包里。
　　他帮他拉好书包拉链，彼得拘谨地伸手接过，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
　　但阿塔尔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等等——”彼得叫了一声，象征性地挣扎了片刻，但无济于事。
　　“是酒吧……”
　　阿塔尔没理他，轻松将毫无反抗能力的彼得拖走，他们花了好几分钟重新走到门口，然后叮嘱道：“你在这里等我。”
　　彼得头顶冒出一个问号，然后就看到阿塔尔非常放心的转身走进了门里，留下他一个人待在原地。
　　按道理说，他这个时候要是溜走的话完全可行，但是彼得莫名觉得这样非常没有礼貌。
　　所以只好傻站在这里，像个舞会前接女孩的小男友一样，捧着书包的样子像是拿着一束花，眼巴巴地等着对方重新出现在视野里。
　　更加可怕的是，他抬头看到一扇窗户的窗帘被拉开，那个位置应该是奎恩庄园的书房，所以康纳的身影不知道怎么的出现在了窗前。
　　他低头和彼得的视线对上了，彼得情不自禁地收紧了手抱住书包，感觉自己像是被猎手盯上的猎物。
　　他没猜错的话，康纳这个位置可以看到后院森林的情景，也就是说刚才他和阿塔尔的所有互动，可能都被这位绿箭家的实际掌权者默不作声地收入眼中。
　　最为可怕的是，这双看透星城所有黑暗面的眼睛只是沉默地窥探，做一个幕后的观众。
　　你根本不知道猎手发现了什么致命的弱点，又在什么时候射出溅起血花、夺走性命的那一箭。
　　彼得打了个颤，蜘蛛感应响个不停，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最为关键的一点。
　　那就是，就算康纳、阿塔尔看上去非常平易近人，但实际上，他们和他接触到的任何超英不同。
　　绿箭侠不是一个喜欢参与正义联盟大事件的人，以至于整支绿箭系人马都很少进入除星城以外的人的视线中。
　　仿佛对他们来说，星城是永远的守护地，这就够了，他们并不需要再多的负担。
　　人们可以了解到超人的红披风、钢铁之躯，蝙蝠侠的蝙蝠车、蝙蝠镖，钢铁侠的战甲和ai。
　　但绿箭侠……
　　除了知道他们效仿罗宾汉用弓箭作战以外，就再没有更多的标签了，仿佛被星城浓雾笼罩的谜团，只留下戴着兜帽的黯淡剪影，折射出箭头的冰冷光芒。
　　除了神秘和未知，绿箭系更多是周身萦绕着令人警惕的气质，仿佛一不小心深入就会被卷进纠缠的绿叶堆中，被自己忽视的自然绞死——
　　这就是仿佛森林猎手一般的绿箭家。
　　彼得神色一凝，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然后就看到站在窗边的康纳低头冷淡地扫了他一眼，见不到之前那些温和的气息。
　　彼得一时间无法分清楚到底哪个是真正的他，他立刻升起了警惕之情。
　　但康纳却只和他对视了两秒，然后就移开了视线，拉上了窗帘，仿佛这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就在彼得还盯着他的方向看的时候，他的耳边传来了跑动发出的踏踏声。
　　他一回头，就看到阿塔尔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笑着朝他耸了一下肩，示意彼得去看他背在右肩处的大提琴盒。
　　“喏，我也去拿了自己的东西，”阿塔尔伸手拍了一下彼得的肩膀，好奇地问，“还愣着干嘛？走啊。”
　　结果，这一拍瞬间把彼得原本酝酿好的警戒备提防之情全都拍走了，他像是泄了气的气球，瞬间变得软趴趴的，变回那个容易手忙脚乱的眼神干净的高中生。
　　“我觉得那种地方不能带你去。”彼得小声说，再次看了一眼康纳消失的窗口，然后才继续说，“我真的一个人就可以了。”
　　阿塔尔感到有些新奇地说：“谁说我是去帮你了？我是去查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
　　这次换彼得有点敷衍地点头了，显然没相信阿塔尔的真心话。
　　说是小动物的直觉也好，彼得没从阿塔尔身上感觉到任何对他有敌意的气息，和康纳那一瞬间的眼神完全不同。
　　……这么一想，他简直又要瑟瑟发抖了，
　　“你在看什么？”阿塔尔问。
　　他敏锐地顺着彼得的视线看上去，只能看到一扇紧闭的窗户，认出了这是康纳的房间，他了然道：“你在担心我解决不了，想找康纳？他被我弄去睡觉啦，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而且，这次根本没什么大危机。”阿塔尔补充。
　　既然之前莱昂内尔倾听的时候，只听到了三人吵架的声音，那就说明情况根本没他想的那么严重，很可能阿塔尔就是去给奥利弗撑个场子，让他怼起来更加有底气一点。
　　在阿塔尔心目中，绿箭侠奥利弗已经不再只是他的导师了，还需要他全方位的照顾和关爱。
　　所以当奥利弗落入布鲁斯和托尼的包围中，他只能想象出来他因为词穷而被欺负的场景，毕竟，只有布鲁斯的时候他都表现得被气个半死，再加上一个托尼……
　　一个是无声胜有声，一个是嘴炮满级，而奥利弗夹在两人中间，简直就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真实写照。
　　阿塔尔担忧地想，奥利弗很可能会气到晕厥过去的，那就麻烦了。
　　然后，他在心底哼了一声，既然托尼·斯塔克请了外援彼得，那他也要去，不止如此，他还要一个惊艳亮相。
　　“别看了，我们走吧。”阿塔尔拉了一把彼得，“这有什么好看的啊？康纳休息了。”
　　彼得憋住，他简直说不出口他频繁看向窗口的原因是什么——
　　这个场景……真的给他一种貌似高中舞会的时候，去接女友结果被对方家长暗中警告的感觉啊！
　　“你真的不能去。”彼得再次苦着脸说，“不适合你。”
　　说真的，彼得目前还没有接触过太多这样身份的同龄人，韦恩家的提姆算他的好朋友，而且对方也是出身豪门。
　　但是提姆的气质却镇静而成熟，有时候让彼得几乎忽略他的身份和年龄，所以提姆做什么他都觉得不违和。
　　但同样身为小少爷阶级的阿塔尔不一样，可能是那双过于纯洁干净的蓝眼睛，总给彼得一种在他面前说脏话都是犯罪的感觉，更别提让他一起去酒吧了——
　　虽然彼得知道酒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就是莫名觉得很不合适啊！
　　“不就是酒吧吗？”阿塔尔反问，纳闷道，“这有什么不能去的。”
　　之前拿邀请函混进韦恩企业的宴会也是一样，杰森不许他跟过去，虽然他知道拿到邀请函的地方是某处特殊嗜好的会所，乌龙混杂，但还是没法理解杰森这种奇怪的想法。
　　……怎么搞的好像他不配涉及黑暗面一样？！
　　杰森也就算了，彼得怎么会有这么糟糕的想法。
　　彼得还想说话，但阿塔尔已经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眯起眼睛：“什么意思？你看不起我？”
　　彼得大惊，连连摆手，脸颊涨红：“——没有！我发誓！”
　　阿塔尔这才松开攥住他衣领的手，帮他理了理皱掉的衣角，然后说：“那不就对了，走啊。”
　　彼得的表情看上去像是他要原地蒸发了，但阿塔尔难得坏心眼的无视了他的想法。
　　他把钥匙丢给彼得：“会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