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之上，视线时不时向四周飘去，向来冷硬的脸庞上透露出一种罕见的茫然与不安。
　　西欧罗从小到大，遵纪守法，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这让他多多少少有些紧张。
　　身材火辣的红发女特工将自己的眼神挪开，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完美而曲线毕露的身材即使半隐在黑暗之中，依旧像闪着光一样，不停地吸引来往人类的注意力。
　　“局长还有事请，”巴顿特工默默擦着自己的合金反曲狩猎弓，发出顺滑的摩擦声音，他带着淡紫色的护目镜，金色的短发直愣愣地竖起，“他让你去审讯红骷髅和朗姆洛，找出事实。”
　　娜塔莎抠了抠指尖的红色指甲油，说道：“不用我去审，他看起来就很不对劲，上测谎仪器吧。”
　　跟在史蒂夫身后的西装革履的寇森特工，双眼一亮，满怀期待地问道：“那个至今为止只有你能通过的测谎仪吗？”
　　娜塔莎歪过头看了他一眼，丰润的唇角微微勾起，碧眼深沉，“相信我，很多人都可以通过那个所谓的高级测谎仪。”
　　身为一个顶级特工，她从来不迷信机器。
　　好脾气的寇森不好意思地弯起眼睛，笑了笑，随即转身去布置了。
　　“我和你一起。”史蒂夫看了娜塔莎一眼。
　　娜塔莎无所谓地点点头：“好。”
　　过了五分钟左右，西欧罗的身上便被贴满了各种特殊材质的贴片，心跳和脑波在仪器的屏幕上暴露无遗。
　　“不用紧张，”史蒂夫拉开椅子，坐在桌子前面，“只是问你几个问题，如实回答就可以。”
　　见到史蒂夫扮演了那个“好警察”，娜塔莎便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容，嗞啦一声拉开椅子，将双腿撂在桌子上，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朗姆洛的资料。
　　“朗姆洛，我们就先省去自我介绍，”她的声音有些喑哑，语调之间却干脆利落，听起来距离感十足，“先说说伽马射线辐射源的问题。”
　　房间很大，雪白色的地砖和墙壁亮得刺眼，反射着对面两人严肃的神色，仿佛他惹上了天大的事情。宽大的桌子和手上的链铐却是暗沉的金属，冰冷尖锐的黑色似乎能钻到骨头缝里。
　　明明是封闭的屋子，却让西欧罗感觉到有一阵阵冷风从膝盖下面卷过，刀子一样剜过关节。
　　西欧罗被黑寡妇盯得有些头皮发麻。
　　他决定不再沉默，而是要掌握主动权。
　　他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将不安与不自在派出体内，用冷静而毫不畏惧的眼神直视着娜塔莎。
　　“我是九头蛇埋在神盾局的卧底。”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去翻奇异的漫画，发现本尼演了博士之后，博士的脸就越画越长啦


第11章 穿成九头蛇11
　　史蒂夫呼吸一凝，就连黑寡妇的目光中也闪出几分诧异。
　　这么直接的卧底他们是真的没见过。
　　在外面听着几个人谈话的寇森特工脸色一变，低下头通过私人频道给尼克弗瑞发了条标红的信息。
　　经验丰富的黑寡妇率先冷静下来，她摁下手边的传声器按钮，对外面的寇森说:“先把陆战队的所有成员控制起来，找信得过的人加强审讯室的防卫，将神盾局十七层清场，禁止无关人员出入。”
　　寇森和巴顿闻声，互相对视了一眼，领命而去。
　　“咳，”即使是见过各种大场面，不知道执行过多少特工任务的黑寡妇，面对这种颇具魔幻现实主义的场面，也有点摸不着头脑，只好清了清嗓子，将腿从桌子上放下，“从头开始讲吧。”
　　西欧罗也被他们的紧张感染了，忍不住正襟危坐，一板一眼地回答：“我出生在某个记不清地方的贫民窟，父亲很小的时候就进了监狱，然后随波逐流成了一个街头混混……”
　　娜塔莎打断他：“从你进入九头蛇开始。”
　　西欧罗：“哦哦，好的。”
　　“我当时刚刚从模仿大师的培训班里毕业，他的学费特别贵，我欠了他很多钱，刚好红骷髅开价很高，我就跟着他干活了。”
　　娜塔莎：“……”
　　史蒂夫：“……”
　　这么随便的吗？
　　西欧罗感受到了他们脸上的无话可说，赶紧进入正题：“然后我就开始跟着他们出任务，周围的人死了一波又一波，我命比较硬混出了头，就被红骷髅一直带在身边，时不时刺杀一下政要或者富商，有时候也跟着九头蛇在非洲捣腾一下军/火……”
　　娜塔莎皱眉：“那你是什么时候进入神盾局的？”
　　西欧罗回想了一下：“五年前，根据红骷髅的指示，我通过外招进入了神盾局的行动部。”
　　娜塔莎抱着手臂，“就你一个人吗？”
　　西欧罗点点头：“但红骷髅在神盾局的卧底绝对不止我一个人，他得知伽马射线辐射源的时间比我还早，肯定也有卧底安插在实验部。”
　　史蒂夫皱起眉来，声音有些沉，“你潜入神盾局内部的任务是什么？”
　　西欧罗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我的任务都是通过红骷髅接收的，最重要的日常任务就是在不暴露自己身份的前提下探听神盾局的情报和监控超级英雄的动向。”
　　娜塔莎挑了挑眉。
　　“我有一个加密的电子邮箱，里面有我和红骷髅的通讯记录，我可以告诉你们账号和密码，”西欧罗看向一脸严肃的金发甜心，“对不起，我可以喝杯水吗？”
　　娜塔莎用手指敲了敲桌面，站起身来，出门去给西欧罗接水了。
　　史蒂夫却沉默着，一言不发，只是用一种……似乎带着点伤心的眼神看着西欧罗，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淡淡的阴影。
　　虽然并不是西欧罗伤了他的心，但又有哪个铁石心肠的人，能够抵抗这样如同一只被主人抛弃掉的大型犬一样沉静而哀伤的目光呢？
　　“嗯……”西欧罗苦恼地挠了挠头，“队长，对不起。”
　　史蒂夫却慢慢摇了摇头，“不要再叫我队长了。”
　　“好吧。”西欧罗从善如流地点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他。
　　开了一个头之后，剩下的东西交代起来就很简单了。
　　西欧罗倒豆子一样，将朗姆洛脑袋里面的事情都哗啦啦地倒了出去。
　　知道自己和对面两位复仇者的谈话肯定被记录了下来，此时说不定已经摆上了尼克福瑞的办公桌。所以，西欧罗没有提起自己和那位被他打伤的“韦斯曼”博士的事情，所幸他给出的东西已经足够惊人，史蒂夫也没有再继续追文下去。
　　时间距离他被拘留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了，史蒂夫和娜塔莎整理了一下桌面上的各类文件和审讯记录，准备起身离开。
　　“罗杰斯先生，黑寡妇，”西欧罗从背后叫住了他们，“局长会怎么处理我？”
　　娜塔莎脸色平静：“那是局长的事情，与我无关。”
　　史蒂夫倒是转过身来，认真道：“根据你的交代，你犯下了多项谋杀罪还曾经非法倒卖军/火，威胁公众安全。你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有着朗姆洛记忆的西欧罗自然明白。
　　这意味着他会被关进立方监狱或者豪宅监狱，住到老死为止。
　　但西欧罗决定再为朗姆洛挣扎一下。
　　“我刚刚告诉你们了三个九头蛇秘密基地的具体地点，”西欧罗横下心来，主动说道，“我对那几个地方非常熟悉，可以帮你们拔掉九头蛇的秘密据点。”
　　“如果让我参加的话，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伤亡。”
　　史蒂夫还未开口，娜塔莎却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我真怀疑你是被哪个可以脑控别人的变种人洗脑了，你和原本的朗姆洛完全不同。”
　　西欧罗：“………”
　　这个他也知道啊！因为以朗姆洛的人设是怎么样都不会主动弃暗投明的啊！
　　娜塔莎用一种十分惊奇的目光从头到脚扫视过西欧罗，她走到西欧罗的身边，弯下腰，微笑着在他耳边一字一句道，“带你出去做任务，子弹无眼，找个机会杀了你太容易了，你不会不知道吧？”
　　西欧罗：“………”
　　他还真不知道，现在大家做事都这么黑暗的吗？
　　还没等他挤出一句应对的话，娜塔莎已经拍了拍手，扬长而去了。
　　过了不久，住在医院里的朗姆洛也睁开了眼睛。
　　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底裤都被西欧罗扒了个干干净净，正虚弱地躺在医院顶层的单人病房中，伤口已经被缝合，手臂上输着生理盐水，头有点晕晕的，眼皮也很沉。
　　朗姆洛先是茫然地盯了一会反光的天花板，随后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想要咬着牙坐起来。
　　不行，我得回去，阻止事情败露！心里这样想着，朗姆洛扯掉了胳膊上的枕头，挣扎着下了地。
　　然而他在下床的时候却头晕脑胀，一脚踩空，一头栽在了地上。
　　等到他再一次睁开眼睛。
　　却发现自己已经坐在神盾局保密级别最高的审讯室里了，对面还坐着一只卤蛋色的独眼龙。
　　操！！！
　　作者有话要说：
　　so dark
　　发出贱贱的声音


第12章 穿回西欧罗
　　西欧罗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醒过来的了，只是觉得自己不仅肚子疼，脑袋也跟着疼，耳边还在嗡嗡嗡地响。
　　窗外的云沾染上了暮色，火烧火燎的红，又被风推着缓缓前行，房间里还有一点鲜花的香气。
　　他扭过头去，发现床头边的柜子上摆着一只透明的玻璃瓶，里面插着几朵他认不出来的白色花朵，花瓣单薄而湿润，折射着昏沉的傍晚阳光。
　　再抬头一看，居然已经六点多了。
　　西欧罗举起双手。
　　白皙，修长，指尖圆润，掌心有着细细的纹路。
　　是他自己的没错。
　　所以他这是换回来了？
　　一想到不用面对“朗姆洛”接下来的遭遇，他不禁有点庆幸，虽然现在浑身都难受得不行，但好歹是安安全全地待在医院里面。
　　摸了摸空荡荡的胃部，西欧罗摁下了床头的按铃，现在身边只有一只手机放在柜子上，也不知道身体状况怎么样，还是找人来问问比较好。
　　但他等来却不是护士小姐，而是两名穿着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
　　“韦斯曼博士，我们是国土防御攻击与后勤保障局的工作人员，您是今天上午史密森尼博物馆恐怖/袭击案的目击证人，请跟我们走一趟。”
　　西欧罗：“………”
　　原来还是逃不过神盾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