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那，就好像是个死物。
　　“我……”自来也张了张嘴，又快速抿了回去。他感觉胃里好像钻进去了一大堆蝴蝶，只要他多说一个字，那些蝴蝶都能从他嘴里飞出来。
　　所以他不能说，也不能张嘴。他不想让自己的情感左右到自己重要的存在，更不愿意在那人眼里看到一丁点厌恶的神情。
　　他不知道到底怎么做才好。
　　从小到大，他和大蛇丸两个人，一直、一直都在一起的。最多说，中间是有那么几年，他们接触地少了些。
　　两个人，都是孤儿。
　　都无依无靠，都将对方视为自己的同伴。
　　甚至，好早前，他还为大蛇丸说过的“孩子”的事心乱不已。
　　包括喜欢上那个瞥了自己一眼，带着恶趣味笑容的那个人，那个他想保护却几次都没能保护好的人。
　　终于决定，要好好守护着对方，不论最后到底是和谁在一起这件事。
　　为什么一夜之间，他们就变成敌人了呢？
　　为什么……连最后那样一点事情，都失去了资格呢？
　　“我走了。”大蛇丸轻声说道，他的尾音消失在瀑布的水花声中，但自来也听来依旧很清晰。
　　“如果你真的，还如同之前那样的话……”
　　他回过头，唇角扬起笑意。
　　“那就来追我吧。”
　　“追随着我的脚步，寻找我的踪迹。”
　　“即使是敌人也可以……”
　　给我好好走剧情。
　　破坏气氛的话大蛇丸没有说出口，他维持着自己逼格极高的神态几秒。
　　然后一个纵身，就越过河面，向远处奔去。
　　独留自来也一个人朝着他的方向，伸着一直没收回去的手，好像拉着一个不存在的人。
　　大蛇丸一直背对着自来也，倒不是别的原因，就他衣服上的血迹的问题。
　　要是让自来也看见了，又整一出猿飞老师那种剧本，他就真的要罢演了！
　　哪有对着剧本练习过回头又让自由发挥的？
　　还全他妈说的些没法接的台词。
　　这边剧情走完了就赶快去万蛇那边，找找有没有什么好用的身体才行啊……
　　朝着田之国方向而去的大蛇丸如此想着，下次要用什么样的皮见人比较好呢？
　　被留在原地的自来也呆滞地站了半天，等人都完全消失了之后，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那气里夹杂着几个微弱的“喜欢你”的音节。
　　到最后…也没能说出来的几个字。
　　也许以后再也没有办法说出来了。
　　自来也忽然这样想着，他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很多东西，又好像从来都没有得到过，根本就无法用“失去”这样一个词。
　　他都不能给人说是“失恋了”，因为他就没谈过，连被拒绝也没有。
　　被自己“弯爱直”、“大爱无疆”剧本哽地说不出来话的自来也“呜呜”地哭了出来。
　　他一边哭着一边慢吞吞地往回走着，路上遇到赶来看“战况”的猿飞日斩。
　　人家一见，便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老师作为过来人，拍了拍自来也的肩膀，说道：“只是离开村子了，自来也…你也别太伤心。”你老师我还没开始哭呢，你哭个啥。
　　“我后悔了。”自来也捂着眼睛，抽噎着说道：“我应该说出来的，我就不该一句话都不说呜呜呜呜。”
　　猿飞一脸凝重，他叹了口气，问道：“你问出来…大蛇丸为什么叛…要走了吗？”
　　自来也回想了下自己刚和大蛇丸聊了些啥，总结了一下，发现全是废话之后哭地更伤心了。
　　“我不知道呜呜呜，我都没问，我只想让他回来。”
　　“我才不想管他为什么要走呜呜呜呜呜。”
　　“也许……你应该问的。”猿飞沉默了会说道，“大蛇丸他……好像喜欢你。”
　　自来也僵硬住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猿飞日斩，半天没反应。
　　“我…之前问他，他被吓的很厉害，还当场吐了血。”猿飞用颇有些哭笑不得的语气，说道，“那孩子一直什么都胸有成竹，泰然自若的样子，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失态成这样。”
　　“明明生死都能置之度外，却听到那句话被吓地脸色都变了。”
　　猿飞转头看向旁边木愣愣的连哭都忘了哭的自来也，问道：“你是怎么看大蛇丸的呢？是也喜欢他吗？还是…还是只是普通的战友情、队友情？”
　　自来也脑子乱成一团糟，完全失去了语言系统的控制能力。
　　猿飞见他那大受打击的模样，还以为他是很讨厌这种同性之间的爱恋。
　　他低头长叹了声，又拍了拍自来也的肩膀，道：“也是，你喜欢的是纲手…小时候就纠缠不清的，估计大蛇丸也是看在眼里吧。”
　　“你…算了，也怪不得你，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临时调你回来，你明天还得回战线呢。”
　　说着他心情复杂地收回手，背在身后，一个人先行离开了。
　　他也要好好调整下自己的心情了。
　　今天出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走了自己最得意的弟子，还八成是为情所困。接下来的一堆烂摊子，还有下任火影的事……
　　“你倒是一走了之，乐得清静啊……”猿飞看着繁星点点的天空，低声喃喃道，“不就是喜欢同班同学吗？好好给老师说，老师又不会不同意。”
　　“都不知道帮帮老师的忙啊……”
　　“啧，不孝徒弟。”
　　作者有话要说：
　　猿飞：我能怎么样？还不是像老父亲一样把你原谅。
　　（现在由猿飞班表演大型“你爱他，他爱她，她却不爱他”的情感喜剧，为接下来的各个陷入情感纠结的班级做反面教材。希望各班不要步前班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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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最后一更加更啦，注意查收嗷（终于还完债了，痛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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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后悔
　　自来也搁村外面站了一宿，第二天清晨才精神恍惚地回了村。
　　他那状态太差了, 猿飞日斩也不明白这事怎么对自来也打击那么大。但是为了避免自己弟子在战场上“意外身亡”, 痛失自己最后一个乖乖留在村子里帮忙的徒弟。猿飞还是选择了让自来也在村子里好好缓一缓。
　　自来也先去大蛇丸遗留的实验室里坐了一天, 又去被九喇嘛糟蹋地不像样的公寓里坐了一天。
　　奉命看着自来也，谨防“三忍”之一自来也“失足掉进臭水沟里淹死”这类消息出现在木叶日报上的旗木卡卡西, 表示有话要讲。
　　“这么个垃圾堆你也呆地下去啊。”他蹲在敞开地窗户边，隔着面罩捏着自己的鼻子说道。
　　自来也没理他，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靠窗的位置, 看着床发呆。
　　“我说。”卡卡西挪了下位置, 说道, “你要是真的难受，你就说出来吧。”
　　“这样一直闷着不说只会越来越难受的。”
　　“我……”自来也一张嘴, 就又是要哭的样子, 他干哑着喉咙, 卡了半天。卡卡西一见, 估计是这人这几天一直没喝水，还痛哭了好几场的缘故, 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卡卡西忙从腰包里摸出来一个小竹筒, 递给他, 说道：“喏，喝点水慢慢说吧。”
　　自来也接过竹筒，还没开始喝, 眼眶里的泪水先滑落了下来。
　　卡卡西：……这时候就又不缺水了？
　　自来也一边哭着，一边将水从嘴里倒了进去。
　　好不容易缓和过来些, 他才继续说道：“我好后悔。”
　　“我好后悔我没说出来啊。”
　　“说出来什么？”卡卡西一脸“有八卦”地问道。
　　倒不是他跟大蛇丸没感情，只是周围所有人都秉持着一种“大蛇丸大人不是叛村啊，他是出去度假来着”这种态度。他也就压根没上升到自来也那种层面上去，现在看自来也这模样也是单纯感觉奇怪。
　　自来也哽咽了下，低声说道：“‘我喜欢你’。”
　　“你喜欢我？”卡卡西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和吃了屎的神情。
　　接着，他就被自来也一拳头砸脸上，从窗户上摔了下去。
　　没一会，卡卡西又捂着被砸痛了的脸和摔痛了的屁股跃了上来。
　　这次他换了另一边窗户蹲。
　　“你喜欢大蛇丸大人？”他问道。
　　“嗯。”自来也闷声答道。
　　卡卡西沉思了片刻，问道：“你又不是不能说了啊，之后再找到大蛇丸大人说不就可以了吗？”
　　自来也沉默了会，说道：“不能了，他叛村了。”
　　卡卡西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听自来也开始逼逼了起来。
　　大概是憋的时间久了，这会有无关紧要的人问起来，他也能稍微说出来些东西了。
　　“我和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没家人，他也没有。我们一起跟着火影学习，大蛇丸他样样比我强，老师也喜欢他，我总是很不服气。”
　　卡卡西愣了愣，心道这剧本好熟，便认真听了下去。
　　“我…小时候，没接触过多少女生。小孩子嘛，又喜欢学大人，搞些情情爱爱的把戏，我就一直说…我喜欢纲手，纲手也应该喜欢我。事实上，那个时候我连‘什么是喜欢’都回答不上来。”
　　“后来……大蛇丸出事了。”自来也单手捂住眼睛，低声说道，“逃避着某些真实情感的我，这时候才猛然发现……”
　　“我喜欢的不是纲手…我都分不清什么是喜欢，我怎么…我怎么能断言我是喜欢纲手的呢。”
　　卡卡西抿了下嘴，没有说话。
　　“我喜欢大蛇丸，好早以前就开始喜欢了。但是…但是我以为他喜欢纲手。我不敢说…我怕他讨厌我，我也怕他不再能像现在这样与我亲密下去……结果最后也还是没有……”
　　自来也放下了手，看着那张床。曾几何时，他还抱过对方，在这张床上摸过对方的脸。
　　“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你比较好。”卡卡西低声说道，“总归你也相信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