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久必婚
展蓁蓁站在封祀身边,抬起手,把这个想要冻死在地板上的可恶男人拉起来,“我们这次来就是来封印的……所以你一直阻止我们,是因为你知道现在时间祖巫在封……封小侯爷的身体里,如若我们成功,很长时间内……封小侯爷会被彻底封印,是这个意思?”
封祀惨淡一笑,“历来封家都是祖巫附身的对象,但是一般祖巫附身后封家血脉会有一定的压制,也就是说,平日看着和常人无异,这也是小侯爷的父亲和爷爷正常生老病死的原因,他们的确被附身,但是东西压制和封印着,就没有事情。如果不出事……小侯爷本可以也……但小侯爷这一代大概是经历大喜大悲的刺激抑或被什么伤到了……自身血脉压制松动,祖巫的力量得到了短暂的释放,他也是在那时在亲兵围困当夜附身爆发后得以逃身。”
展慈轻轻地抽了一口气。
“我也是在那时知道了祖巫烛龙的……亦是从那时起,我也……我也变得不老不死了……”
展大鹏几人本来在惊恐封印被解除这个消息,这一讲,反而都失去了声音,封祀讲得这段历史,他们只听过开头,却从不知还有后续。更不知道这种写在历史书上的东西,竟然就和身边最紧密的人有着关联。
“压制破了……那当时,他去哪儿了?”展慈抖着唇问。
“不知道,我也在找……但是当时我没有什么力量。”封祀扯着嘴角说。
“我跑了出来,带着侯爷留下的信,怀揣着巨大的秘密,找不到展家,京城又留不得,只好回到白石山脚下安家,我想着总得把小侯爷最后交代的事情办好。同时,我秘密寻找封家、或者封侯府留下的后人,接济到自己身边。我身无长物,又担心被有心人发现,会被欺负,便装神弄鬼,倒是无意中搞出了一种新的教派,因为早年封家有人害过一种咳血的病,竟也传出了一些骇人听闻的传言。”
“那现在所谓血修?说要拿展家人的血……”
“那是谣言……你们也没有抓住什么真正做出了什么的怪物吧……我有一阵恨展家狠毒了,便想了这么个法子恶心你们。但要说的是,所谓你们真的抓到害人的那些……其实和我们没有关系。”封祀道。
“我虽然看不上你们展家人,倒也不会真的忤逆小侯爷的意愿,伤害你们。”
“为什么?为什么恨?”展蓁蓁不可思议地问。她简直不能理解,封家恨着展家,家里的老爷子也对封家非常愤怒,这种积怨真的是莫名其妙。
“以前你找不到我们,现在总能找到,为什么不说真相?白白……白白就过去这么多时间……”展大鹏也很震惊。
封祀回头看了展慈一眼,没有解释,自顾自接着刚才继续说:
“要我说这些流言还挺好的,越可怕越没有人敢惦记,血修这种东西,说是我们我们就认了,至于后来是不是真的有人拿血做什么,的确和我们没有关系,那个药王教也是,我只是近期联系要了个天谕而已……当地人不敢凑近也自然没有人能欺负的了我们……私下,我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打探侯爷和展家人的消息……”
空间里少了火焰空荡荡的,封祀一张口就带着回声,他轻描淡写地叙说历史、叙说着上一代人的恩怨纠葛,听得每一个人心里都发凉。
“终于……在……在多少年来着,康熙四十六年。”封祀恶狠狠地看着展慈。
“康熙四十六年,大鹏和蓁蓁三岁。昆仑山脉动荡,安宁的爸爸妈妈以身殉封印,把祖巫彻底压制,我带着三个孩子和其他族人,重回白石山。”展慈幽幽地说。
“是的……是的……你们去压制祖巫了……”封祀敛下眉间的躁郁,低声重复。
“不提烈山和祖巫千百年来不死不休的宿怨,毕竟在小侯爷体内的祖巫失去控制以前,大家对彼此的身份都不知情。但我只想问,侯爷冒死送您出宫……让您去白石山,你去哪了?整整一个月,小侯爷给您准备了最快的马,身手最厉害的亲卫,您却杳无音信。小侯爷独自留在京城孤立无援时,您在哪儿?您贪生怕死,四年不归……封家人险些惨遭屠门时,您又在哪儿?当年小侯爷怎样对您,怎样对展家的人?”
封祀说到情绪激动时,狠狠地吸了口气,眼里往日玩世不恭的模样尽消,只剩下无边的冷。
“我是个晚辈,是个后来者,之前您和小侯爷相处是什么光景,我没有亲眼见过,但是我听侯府的老嬷嬷说过。可惜……树倒猢狲散,不说小侯爷一腔热血深情付诸东流,他拿真心付明月,奈何、奈何……四年后,最最让我觉得不值的是……您竟然还带回来两个孩子?!仅仅过去四年,小侯爷杳无音信,您堂而皇之带回来了两个三岁多的小孩!我等在白石山下,远远地看到了你们的小马车,咿呀学语的小孩子,还有一个妇人!一家人好不快乐!我心里当然恨!杀掉你们我自然有能力也不敢的,小侯爷这些年的经营和牺牲不就是为了保全您吗?但按照小侯爷说的待您如亲人、时刻保护着您和您的……孩子,恕我做不到!”
展慈面色惨白跪倒在地,封祀说完最后一句时,就连站在旁边扶着他手臂的展蓁蓁都默默收起了手臂。
一滴两滴眼泪从封祀眼睛里趟出,室内一片死寂。
“我找了小侯爷很多年,多到我都快忘了多少年了,一边努力兴盛封家,一边找人,最后终于在昆仑山找到了封印中的小侯爷,我要救他出来有什么错?药王教的确手段不光彩,但是相传只有他们能搞到天谕……想我小侯爷一生并未做任何坏事,哪怕是身体被祖巫控制,也是自己远远躲开了去,你们却……”
展慈嘴唇轻轻颌动,喉头上下起伏,目光暗淡,闭嘴不语。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窒息的沉默时,一个陌生的男声混合着女声说起话来,声音在陌生的空间回荡。
先说话的是男声:“康熙三十九年三月,大哥下山闯荡,定居在京城。同年九月入了宫。十二月大宴认识了个朋友,回信告诉我们,他有了新名字,寓意很好,山下的朋友也待他很好。”
女声附和道,“康熙四十二年,家里接到信听说大哥和他的挚友出事了,你匆匆忙忙赶车去京城接人,让我带着族里的人躲到别处,这一接就是一年没有回来。我们都好担心……”
男声像是在回答女声的问题:“大哥的那位朋友把大哥急急忙忙送出京城,大哥不肯走,坚持要等那个小侯爷跟他汇合……大哥说,小侯爷答应他,在京城外等他五日,若五日没有出来,就先离开。大哥每天等在距离城门十里的位置,一连几日不吃不喝,这样一等就是三个月……”
女声:“也是命苦,这段我是知道的。第一个月你们就遇到了官兵,小侯爷给大哥留下的人手和马车都折在那里了……”
男声:“大哥那时才发现他有了小侯爷的骨肉。他更不肯走了……期间他听说这个小侯爷从宗族里选了个后代,大哥心灰意冷。以为小侯爷背弃了两人的约定,打算自己留在京城。当时消息不通,我们无钱无权,除了小侯爷接了个人回侯府是个给侯府送菜的大叔说的,其他重要的事什么都打听不出来。后来皇上又封锁消息……直到这对娃娃出生,为了孩子的安全,大哥才被我用破马车拉着离开。”
女声:“昆仑异动,安宁刚刚苏醒……车马不便,从白石山到这里来回将近一年的路程,我们本来百年前就在这里镇守,现在又匆忙赶了回来。这一待又是两年多,我们不能离开,最后只好看让大哥带着安宁和那两个孩子一起走。展家总得有人留在这里看护封印,这是我们的选择。”
男声叹了口气:“这次见面,吓了一跳,安宁都成大小伙子了。看来沉睡对他而言没有太多的后遗症……”
女声带着些微的笑意:“他还找到了人陪,我一路看着他们,放心许多。”
展慈抬起头震惊地看着从黑暗中慢慢走出的穿着长袍的两个人,他们身后还跟着背着展安宁的爱德华。
展大鹏和凯厄斯连忙起身帮助爱德华把昏睡过去的展安宁平放在了地上。
“这是……大宁子怎么了?”展大鹏焦急地问。
“他有些毒液……过敏……”爱德华小声说,看起来很不好意思,“刚才我们一路走过来,遇到了安宁的父母,他们已经给安宁看过了,说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哥,我们回来了。”穿着长袍的男人向前走了两步,停在了展慈身体前方不远处,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哥……你怎么把自己的身体糟蹋成这幅样子。”
展慈不说话,眼睛通红。
而封祀早已被这一连串的反转弄得云山雾绕,他刚才的痛意和恨意随着这一男一女的到来像是一朵被狂风吹散的乌云,分分钟消散开去。只剩下深深地疑惑……
展慈的弟弟和弟媳、展安宁真正的爸爸妈妈——展老二和阿静突兀地出现在了空间里,打破了所有平静。
展老二上前一挥衣袖,一阵微风拂过,展慈鬓角的冰霜和嘴上的胡子消散得一干二净,整个人除了面容依旧憔悴,看起来年轻了20岁不止。
“你何苦这样对待自己。”展老二深深叹了口气。
“我从不知道,我们一直对付的是封家的人……燕绥被我们亲手关在了里面……”展慈轻声说。
“不全是,其实当时情况混乱,后来我和阿静才知道,祖巫是自己自动进封印的,我们只是在不知情时加固了而已……”展老二深沉地说,顺手扶起了自己的大哥,“那个被祖巫附身的人大概觉得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力量,就自己来了……我其实还挺佩服他的胆识的……”
“大哥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小侯爷的事……他们之间更多的是造化弄人和阴差阳错……”阿静给展蓁蓁使了个眼色,蓁蓁假装没有看到,阿静宠溺地叹了口气,伸出手指虚空点了点,再低下身,扶起了暗自崩溃的封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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