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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抑郁症患者进入恐怖游戏

作者:青莲门下 时间:2020-11-20 05:02:02 标签:无限流 强强 恐怖 灵异神怪

  化作四天凉,扫却天下暑……”
  现在的沈怜或许是愉悦的,因为他从当年的受害者变成了如今的加害者。
  歌声很好听,只是好像里面有人在边唱边哭,或许那是孩子的父母。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
  阴云慢慢移动,遮住了刚刚探出脑袋的太阳。
  雨还没有落下来,但村民们有了希望。
  沈怜祭完神、拜完天之后,突然转过身,向他身后的村民们重重跪下。
  “这一定是这方池塘最后一次沉下乡亲们了……”
  他流着泪,嘶哑着声音。
  村民们慌忙上前将他扶起,他们惊惶无措,他们受不起巫的跪拜。
  沈怜看着他们,仿佛筋疲力尽:“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等三天……”
  等三天,看看神仙爷爷开不开眼。
  村民们渐渐散去,沈怜回头看了看那方池塘,觉得阴森森的。
  或许是因为太阳被刚刚遮住?
  第一日,些许阴云,无雨。
  第二日,阴云密布,无雨。
  第三日,阴云散尽,天大晴。
  村民们失落绝望,绝望中又带着无比的愤怒,他们拿着锄头铁镐,围住了沈怜的屋子。
  “吱呀――”门开了。
  他们的巫衣衫不整,无比憔悴,连脸色都发青:“神……抛弃我们了。”
  村民们都呆住了。
  “祂既然抛弃我们,不佑我们安康,我们又为何要敬祂畏祂,又为何要拜祂祭祂!”
  他的眼眶发红,像是被逼到末路的狮子。
  “为什么是祂抛弃我们,而不是我们抛弃祂!”
  村子里安康的后代越来越少,村子里现在正糟着旱灾,神都看不见吗?或者看见了却袖着手?不准备给我们带来一丁点的帮助、一丝一毫的利益?
  不能为我们带来利益的东西,又有什么作用?
  又有什么作用呢。
  村民们也像是被沈怜这副模样刺激得发了疯,一群人拿着他们的武器,浩浩荡荡地奔向祠堂。
  “砰――”祠堂的牌匾被人打了下来。
  众人把神明搬出了祠堂,推倒香案,打翻香烛,踩烂贡果,破坏帐幔。
  那个沈怜曾经日日夜夜跪在上面的蒲团也被撕成了碎片。
  祠堂再不复往日的光鲜亮丽,像个刚刚被蹂躏过的黄花大闺女,又破又乱。
  神像被搬到池塘边,威严的脸上被唾满了唾沫。
  村民们仿佛还不解气,用锄头铁镐打上去,想要发泄他们积压已久的怒火。
  神明的尸体被肢解,他们把残肢断臂抛入池塘,手法熟练,像极了他们把那些载上人的木船推入池底的样子。
  仿佛一切都结束了。
  沈怜跪在池边,用刀划过手腕,鲜红的血流下来滴到地里,渗下去,这竟然给他带来了一种诡异的快感。
  他磕着头,悲道:“愿老天爷降雨,我愿减寿十年!”
  他的脑袋和脖子似乎有了凉意,他抬头,看见一滴水砸下来。
  “轰隆――”
  雨来了。
  村民们激动地欢呼,像是发疯的兽类。
  沈怜扭头瞥了一眼池塘。
  那里面因为神像被推入水,池底激起的腐泥还未沉下,一片浑浊。
  人们擅长造神,更擅长毁神。
  他露出一个笑。
  或许在村民们砸烂祠堂牌匾的时候,他就是新的神了。


第46章 陶渊明(十一)
  那场雨下得及时, 下了个痛快。
  只是下雨过后又在三伏天里下了场大雪, 鹅毛似的飘在各处, 也算是村子里的一桩奇事了。
  村民们对他们年轻的巫也愈发爱戴感激。
  白云苍狗,光阴飞逝, 寒来暑往又是一春。
  村子里的景致依旧美好如画卷。
  燕草碧丝,秦桑绿枝, 乱花飞絮,风细柳斜。
  桃花依旧咥笑着春风。
  曾经有个姓沈的先生说过(注), 近水人家多在桃杏花里,春天时只需注意,凡有桃花处必有人家,凡有人家处必可沽酒。
  一个穿着麻衣的青年便提着酒壶顺着清溪找到了这里。
  他顺着小路走到村口,红透了几个大姑娘的脸。
  老人们却惊异地围住他, 问所从来。
  青年便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答曰是缘分所至, 误入到此。
  老人们隐隐觉得眼熟, 因为这个笑好像一个人。
  像谁呢?
  这笑……像他们的巫?
  “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啊?”
  “郑清。”
  几个老人对视一眼, 记性好的想起了当年巫还未长大时满村子里找一个叫郑清的人。
  一个老人家拉住青年的袖子,热情道:“村子里好久都没有来过外人了, 来来来,到老伯家里吃酒……”
  “看你的酒壶就知道你是来打酒的, 老伯家里有好酒啊,七十年的女儿红……”
  郑清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老人拉回了家。
  七十年的女儿红?
  其他的几个老人吩咐了小辈, 孩子拔腿就跑,去村东头找他们的巫。
  “大人……呼……大人!”
  “怎么了?”沈怜给孩子倒了一杯茶,让他缓口气慢慢说。
  “我爷爷说有个叫郑清的来了。”
  沈怜愣了一下,微笑道:“应该是同名了罢,我找的那个早就死了。”
  都不知道尸骨在哪儿,入土了没有。
  孩子疑惑地歪了歪头,乖乖喝他的茶。
  沈怜从柜子里拿出一把冰糖递到孩子手里,摸了摸他的头道:“去和小伙伴玩吧。”
  孩子捏着糖,兴冲冲地往门口走,走到门口时又仿佛想起了什么,向沈怜鞠了一躬,脆生生地喊道:“谢谢大人!大人再见!”
  沈怜颔首,笑得很温柔。
  孩子贪玩,就继续去田埂间抓蝴蝶去了。
  沈怜研着墨,听着窗子外娇莺婉转啼鸣。
  片刻,他“啪”地一声折断了笔。
  又写废了一张纸。
  郑清不理解为何村人会设酒杀鸡,如此热情。
  直到杯盘狼藉一灯如豆之时他还是不理解,虽然他其实出于谨慎,什么都没吃。
  主人家竟然也没生气。
  “老人家,您看这天色已晚……”
  老人摇了摇头,道:“我家这地方小,怕是没有空余的地方,后生想要借宿,就得去村子东边的巫那里啊。”
  郑清并不想借宿,他只是想借故告辞。
  于是他向老人告别,说是要去巫家,其实准备离开这个村子。
  月亮爬上了柳梢头。
  月光冷得像瓷。
  他借着月光,看到一个人向他走来。
  “嘀――随机任务生成――”
  “嘀――随机任务――离开这个村子――”
  “嘀――若任务失败,系统判定玩家死亡――”
  这个村子有猫腻。
  郑清眼神一凝。
  那个人越来越近了,近到郑清能看到他黑袍上的繁复金线。
  黑袍的主人有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目光寒凉如水。
  “沈怜?”郑清忍不住低呼。
  沈怜的眼神似乎有了一丝波动。
  能叫得出他名字的,除开村民告知,便是故人了。
  他凑上前去,直到两人浅浅的呼吸交缠,丝毫不觉得两人此时的姿势有些不妥。
  他摸上了郑清的喉结。
  男人。
  郑清觉得现在的沈怜很不对劲。
  还是那个沈怜,但总感觉哪里不一样了。
  “郑清?”他听见他唤他,可这货之前一直叫他“医生”。
  “嗯?”郑清回道。
  “一个……男人?”
  他看见沈怜那双近乎波澜不惊的眼睛里盛满了惊讶和诧异。
  更不对劲了。
  “西医治标?”郑清试探道。
  沈怜没反应,反而是以一种看疯子说疯话的眼神看着郑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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