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蹲不到你。”
    “要是我回来呢。”
    “……”
    小白小声说：“会，再怎么着……也要收行李。”
    停在半空的手继续往下伸，伸进庄亦白的头发里, 怕手凉没敢真的碰到他。
    pine：“起来。”
    小白：“我, 说清楚。”
    pine打开房门：“进去再说。”
    小白动也想动：“我。”
    掉地板上的手机响了一声, pine垂眸扫了一眼：“手机。”
    这倒提醒了小白：“为什么接我电话？怕我耽误签合同？”
    “没电关机了。”pine道：“在口袋里，信自己拿出来看。”
    小白不说话了, 默默又抱紧了一点。
    pine：“再松开, 一会儿谦哥回来会把拍下来。”
    小白：“……”
    pine：“然后发给简茸。”
    小白：“……我起不来。”
    他稍稍松手, 抬起头，眼眶红红的：“坐太久了，我腿酸。”
    “扶我一下。”
    pine很轻地叹了一声气, 然后弯腰把人从地上扯起来，小白顺势靠向他, 整张脸贴在他肩上。
    一个紧挨着的，很像拥抱的姿势。
    自从上次喝醉这么做?后，论是比赛后台还是商务活动, 只要两人站得近，他就忍住凑去把脸搭在pine肩膀上。pine肩膀很宽，靠着舒服。
    pine一开始会赶他，习惯了后就随他去了。
    小白偏过脸, 在他脖颈嗅了嗅：“抽了好多烟啊。”
    pine：“嗯，离远点。”
    “我又嫌。”
    pine没戴围巾，在外面站了半小时, 连脖颈都是凉的。感觉到他的体温，小白抬手在他后脖颈那揉了揉，想给他焐热。
    pine想推他的动作顿了一下，最后还是揽住他的腰，跟扶喝醉时的他一样半托着把人带进了屋。
    进屋关门。pine把人放沙发上，抽出两张纸递给他：“别哭了。”
    “没哭，玩累了眼睛酸。”小白狡辩完又觉得这句话鬼都不信，于是改口：“哭怎么了？全世界都知道我男人要跑路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还能哭吗？”
    pine：“……”
    pine转过身背对他，稍稍垂着脑袋把外套脱了：“队友。是男人。”
    小白靠到沙发上：“都一样。”
    他看着pine换衣服。pine的身材看着瘦，其实很有力气，抬手时还有起伏的肌肉线条。他们体重明明差多，自己甚至还比pine重几斤，但每次他发酒疯的时候pine都能轻轻松松把他扛走。
    手机消息还在响。小白没管，也没看，他一直盯着pine，直到对方转身来和他对上视线。
    小白开口：“mfg给开多少签约费？”
    pine：“两千。”
    “……mfg老板发财了？”小白忽然想起什么，坐直身道：“p宝，mfg花高价买肯定没钱再买其他队员了，等进了基地一看卧槽四个菜鸡！㤘且他们战队的辅助多菜是不知道，排位遇到他都直接秒退的……”
    pine淡淡道：“mfg换老板了。”
    “？”
    “一家电商买了他们战队，除了中上这两个位置，其他队员全换了。”pine把打火机随手扔桌上：“买了个韩援辅助。”
    小白嘴唇动了动，片刻才又憋出一句：“那又怎么样？现在lpl哪个战队的配置比我们战队好？mfg人员重组肯定还要练配合……”
    “是要重新练。”pine轻描淡写：“他们下赛季围绕下路打，以前的战术大都用不了了。”
    “……”
    ttc能c的选手太多了，mvp都靠抢，资源很少偏向哪一条路。pine果去了mfg就是团队中心，能得到最多的资源，受到最全面的保护，比赛成绩先说，以pine的操作和实力，下路绝对能打得顺风顺水……
    都是职业选手，他知道mfg开的这个条件有多诱人。
    小白想不到什么别的留下他的由了。他垂着眼皮，坐在门口打通电话时的那股难受又重新漫了回来。
    pine安静地看着他，见他开口，才问：“想我走？”
    小白想也没想：“废话。”
    “为什么。”
    小白被追问得一怔：“……我们一起打了这么久的比赛，关系这么好，我肯定舍得走……”
    “我在之前呢，”pine淡声道：“ttc前任ad，他走的时候，也这么哭了？”
    小白话说到一半被截走，他嘴巴微张，愣愣地看着pine。
    ttc上任ad走的时候他哭了吗？
    没有。
    那ad跟他从青训到夺冠搭档了三年半，相处得也错。分别的时候他虽然觉得能再一起打比赛了很遗憾，但也替对方能拿到更高的签约费而感到高兴——
    pine拧开矿泉水仰头喝了一口，小白目光在他凸出的喉结上停留了一会，想了想道：“那时候年纪小，以为分开?后还能一起玩游戏。但他去了其他战队后别说玩游戏了，我换账号后连游戏好友都没有加上……”
    “我会。”pine像是跟他商量：“训练以外的时间，想打游戏随时可以叫我，我会删好友，换号的时候也会加。”
    “……”
    “这样行了么。”
    “……不。”
    “为什么？”
    小白觉得自己某种很模糊的情绪到了临界点，他被追问得懒得再去找那些冠冕堂皇合情合的借口：“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因为我还想跟住在一起，还想跟打比赛，想跟一起吃饭一起聊天，我就是不想你去别的战队……”
    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话。
    pine垂眸扫了眼来电显示，从桌上拿起手机丢到小白怀里：“的仓鼠。”
    小白吐出一口气，了好几秒才按下接听。
    “喂。”他声音有点低：“没，我没事，只是没看到消息……我衣服在你那？”
    小白愣了两秒，才想起来自己羽绒服落在餐厅了：“我给忘了……你拿回宿舍了？好，下次我有空再找你拿。”
    女生客气地感谢他今天愿意当司机，并表示自己玩得很开心，小白心在焉地敷衍：“开心就好……我？我也挺开心的……”
    挂断电话，小白忽然想起什么，倏地抬头道：“富哥这赛季是不是给开了1700万？”
    pine安静看着他，没说话。
    “然这样，”小白舔舔唇，下意识伸手去抓他衣服：“我去跟富哥商量，我少拿三百万签约费，让富哥给开两千万……”
    “别胡说。”pine后退一步，衣服从小白手中挣脱出来：“很晚了，回去睡觉。”
    “我没胡说八道，”小白站起身：“或者还嫌少？那我少拿五百万，我说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