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展肿着猪头脸，露出一抹苦笑，弯腰捡起小刀，轻轻放回桌上。
    “爸爸，其实寇沙一直很担心你，我怕他看到你现在的状态难受，一直拦着不让他来。”
    寇征看着他，忽然道：“你做的对。”
    “是啊，可是寇沙并不了解我的苦心。我知道他讨厌我，这都是我的错，我是哥哥，却根本保护不了他，反而让他受了那么多罪，我现在算是罪有应得。不过我不后悔，我现在做出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维护我的亲人，你们好好的，我就算死也甘愿。”
    【叮！寇征对玩家好感度+20，目前总好感度70，请玩家再接再厉。】圣母白莲花，刷好感度，你的第一选择，品牌值得信赖。
    寇展喜滋滋的听着好感度提示音，仿佛看到胜利的小红旗就在不远处飘扬，触手可及。
    吭哧吭哧又过了半个月，寇征的好感度被艰难地刷到了85，然后寇展发现就算持有人形道具【陆怀沙】也没啥用了，寇征对他的好感度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寇展急啊，急的口舌生疮，寇展想和寇征交流交流，但人家寇征不愿意交流，每次醒来就闭眼靠在床上一言不发，然后时间就这么白白浪费半小时，直到被其他人格替换。
    于是他开始软磨硬泡求寇植将寇征放风时间加长一点。
    寇植听了后愣了愣，然后用十分复杂的眼神看了寇展好一会儿，然后幽幽的叹了口气。
    “展展，你去和寇莽说吧，只要他答应了，我没有意见。”
    寇莽一出来，第一句话就冷得掉冰渣。
    “你就真这么舍不得那个虚拟人格？”
    艾玛，一出现就醋味那么浓，好酸好酸。
    “不是，毕竟……”
    “别跟我讲虚的。”寇莽打断他：“那个人格在我们两人清醒后本来就应该立刻消失，是因为寇植说你大概会舍不得他，我们才一直保留到现在。”
    寇展眼睛一亮：“这么说爸爸们有办法让这个人格一直保持？”
    矮油，有办法保持我还急个毛线，水滴石穿嘛，慢慢磨总能把好感度刷到一百的！
    “保持这么久已经是极限了。”寇莽面无表情：“再保持下去我和寇植两个主人格就会受到影响。”
    寇莽冷笑着勾起嘴角，伸手扣住寇展的下巴，阴森森的凑上去，竖瞳带着寒意，滑腻腻的，仿佛盯着猎物的毒蛇。
    “寇植那家伙心肠软舍不得你伤心，我可不会。他为了让你开心，愿意消耗自己的人格能量供给虚拟人格，我不管。但是你如果还任性下去，造成寇植人格彻底消失，我就不能不管了。”
    “消失？”寇展一愣：“为什么会消失？”
    “人格能量等同灵魂能量，无法再生，等寇植耗完了，难道不是消失么？”
    寇展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冲击的半晌无法回神，他没想到寇植竟然愿意为了他牺牲自己，这么温柔坚韧的一个人，默默付出，做出这样的决定，却从来压在心底，不告诉他。
    寇展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又渣了一回。
    他百味陈杂的低下头：“爸爸，我从没想过让寇植爸爸……”
    话音未落，寇莽猛地抱起寇展，大步走进卧室，把他扔在床上。
    下一刻，他下半生变成了蛇形，粗长的身体将寇展紧紧缠住，把他禁锢的动惮不得。
    寇展惊吓的看着寇莽，撞入他冰冷的竖瞳后忽然觉得大脑一阵尖锐的剧痛，所有思绪瞬间乱成一锅粥，好像什么都有，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这种感觉让他产生了铺天盖地的恐惧。
    【叮！警告！警告！玩家数据库遭到不明来源入侵，数据如被强行修改将引发极其严重的后果，请玩家迅速作出反应！】卧槽！
    什么情况，我动惮不得等级双E怎么反抗？
    系统你家防火墙是请某绿色原创网技术小哥做的吧！
    寇展头痛欲裂，使出浑身解数扮可怜挤眼泪，一声一声的喊爸爸，喊得那叫一个杜鹃啼血猿哀鸣，简直是声声血泪。
    “忍着。”寇莽不为所动，只是伸手轻柔的抹去他脸上的泪痕：“再忍一会儿你就能彻底忘了那个虚拟人格，别乱动，我不想伤害你。”
    记忆不能随便抹的爸爸！妈妈没教过你什么叫做□么！
    寇展难受的发疯，不管不顾的一口咬上寇莽抹他眼泪的手，下了死力气，很快咬出暗红色的鲜血，沿着喉咙流进胃里。
    “松开！”寇莽脸色变了，他迅速捏着寇展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口，抽出自己的手，拼命抠他喉咙。
    “吐出来！我的血有剧毒！”
    寇展先是觉得喘不过气，难受到极点后却变得十分舒服，浑身轻飘飘的，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开始远去。
    他迷迷糊糊的看着寇莽惊慌的表情，接着，他又看到那双动物的竖瞳变的青翠欲滴，寇植眼眶泛红，把他紧紧抱在怀里，头发变成藤蔓伸进他喉咙，直直的插入他胃里。
    “展展，坚持住，等爸爸把毒液吸出来就好了啊，坚持住，等展展恢复了我们一起教训寇莽那个混蛋好不好，展展，不要闭眼，看着爸爸，快点看着爸爸……”
    寇展已经连干呕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看着终于流下眼泪的寇植，迷迷糊糊的想着，这一卷大概完不成了。
    也好，他下不了手杀寇莽和寇植，这个结局也算不错。
    现实里他的爸爸已经走了那么多年，到了这一卷，他又感受到来自一个父亲的毫无保留的关怀和爱护。
    除去这一卷奇葩的三观，其实寇植和寇莽真的挺好。
    “爸爸。”寇展虚弱的动了动嘴唇，无声的比出口型：“我并不是你们的儿子，对不起……”
    【叮！玩家死亡，此卷任务失败，惩罚机制即将启动，请耐心等待。】寇植抱着寇展的身体，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直到尸体变得冰冷僵硬，他依然没有放手。
    “展展死了。”
    “我知道”寇莽的声音在寇植的脑海响起：“我的血的毒性就算是你也扛不住，你已经吸了不少，如果不尽快治疗，你撑不了多久。”
    寇植温柔的看着寇展的面庞，轻轻的笑了起来：“无所谓，我不想撑了，展展已经死了，我唯一的孩子死了，他是被你害死的。”
    “不要说了。”
    寇植哈的笑出声：“寇莽，我和你争夺身体使用权那么多年，都恨不得对方消失，最后两败俱伤，不得不共同制造出另一个人格。等我们再次醒来看到展展，才能和平共处这一段日子，我以为一直会这样下去，但是展展死了。”
    寇莽沉默。
    “寇莽，我不想和你争了，我累了，这个身体你要就拿去吧。”寇植温柔的替寇展理顺头发：“寇莽，你赢了。”
    下一刻，双眸绚丽的青翠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蛇类的竖瞳。
    寇莽抱起寇展，沉默的看了很久很久，最后低头亲吻上他冰冷的嘴唇：“儿子，对不起。”
    他将寇展轻柔的放在床上，盖上被子，仿佛儿子并没有离开，只是在沉睡。
    他坐了沉默的在床边坐了大半个晚上，然后他掀开被子，钻了进去，抱住又重新变得柔软的尸体。
    “寇植，你走的倒是干脆。”寇莽低低的笑着，自言自语：“不过你错了，我没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