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黑阵营模拟游戏
周围的色彩如潮水般褪去只剩黑白,他盯着停滞的世界忍不住发了会儿呆。
只有这种时候,那月才能真切体会到这里是游戏,那些看起来有血有肉的朋友都只是数据,全息他也没少玩,但这样真实到恐怖的确实是头一回,那月回过神,隔着头盔上的护目镜片把视线放回尸体身上。
[一具死于后脑勺被重物击打的尸体]
[攥紧的拳头:他似乎抓住了某些罪证?]
[衣物整洁:大概率是熟人作案,无搏斗痕迹]
成功卡到玩家面板和技能同时发动的BUG,大侦探稍微松了口气,迅速拿走那个罪证塞进胸前的口袋,他匆匆计算了一下落地角度随后一把抓住尸体的手臂,在时间重新开始流动时用力踩下刹车。
“这大概就是‘少年jump’?”那月玩着烂梗自言自语,把自己都逗笑了,“谁管他…走啦!”
他深呼吸后撞开车窗蜷缩成最标准的姿势,下一秒纵身跳出冲下断路的卡车并松开了被带下来的尸体,在所有人紧张焦急的呼喊声里重重摔在柏油路面上,那月确定头部没有受到太大伤害才顺势滚出去好远,最后卸力成功停下。
几秒后,掉下去的卡车轰地一声炸开,降谷零松田阵平几人冲到那月身边摘下头盔时,额前黑发都被汗水粘成几缕的少年已经昏了过去。
那月闭眼前最后的想法其实是在庆幸,还好没有直接死回中午在家提车的存档点,不然他今天一整个下午做的任务和熟练度都要泡汤了。
他安心地陷入系统提示的「异常状态昏迷Debuff」,只迷迷糊糊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是什么?
……糟糕,他忘记NPC不知道自己没事了!!
松田阵平目呲欲裂地看着那个带着头盔的纤瘦身影像猫科动物一样敏捷窜出来,接着被重力不可避免地砸到了地上滚动,他很想很想再吼一遍之前的话:Aka这家伙难道真的不要命了吗!
从快100码的车上跳下来,就算有重机车配置的头盔保护,也不可避免会被砸出脑震荡,更别说万一扭断脖子或是四肢,他难道不想做警察了?
完全没料到会是这种发展的萩原研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停下的马自达上跳下去、又是怎么狂奔到远处地上一动不动的友人身旁的,他总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五人里急救知识最丰富的诸伏景光先反应过来,上前颤着手小心取下那个头盔。
还有微弱的鼻息。
五个人终于把快跳到嗓子眼的心放回去,消防车和救护车这个时候姗姗来迟,昏迷的少年与附近的尸体都被抬上了担架。
降谷零目送着救护车离开,恍惚间才发现自己捏紧的拳头指节都已经泛白,他深深地明白在那种情况下能活下来有多么不容易,也由此第一次对这个年龄最小的好友产生疑问。
Aka究竟是为什么能为了破案、为了调查,连自己的生命都放到天平上去赌呢?
作者有话要说:
赤赤:当然是为了升级啊!
本章危险动作请勿模仿请勿当真,人生不能读档重来(那种语气)
其他人:他不要命了吗为了抓犯人都可以这样了!
赤赤:出现在眼前的任务谁能不去做?我就问哪个玩家能无视?
第十八章
“小那月醒了?”那月睁眼前听见有人在耳边说,“你睡得够香啊,还以为明天早上才会醒呢。”
跳车后也就是眼睛一闭一睁的事,只记得上一秒自己还在地上的那月茫然睁眼,在昏暗的房间里看见床边上站了五个身材高大的青年。
他还没缓过来,打量五人的目光里透着迟疑和警惕。
“……喂喂,不是吧,真失忆啦,”有个人影不敢相信地凑上来,伸手在他眼前晃动,那月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看清这是松田阵平,“小混蛋,认不出我们了?”
那月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双浅红瞳里只剩冷静和无语:“麻烦离我远一点,你的呼吸打到我伤口上了,松田君。”
“噢…不对,你脸上哪来的伤口啊!”
“内伤。”想起自己当着NPC的面做了什么的那月又熟练地摆出乖巧可爱的表情,“我没什么问题的,就是脑袋有点晕而已。”
“是啊,从卡车里跳出来摔在高速公路上居然只是中度脑震荡,连骨头都没断,”降谷零面无表情地棒读,“连医生都觉得这是医学奇迹,开始考虑把佩戴摩托车头盔加入跳车紧急避险方案中了。”
“听起来很厉害嘛,”那月装作听不懂地眨眨眼睛捧场,“既然我没什么问题,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不用担心,鬼冢教官刚刚批准了我们帮你请的假,”这次轮到景光微笑着发言,“恭喜你,可以在医院里休息三天了。”
那月想到要整整三天不能刷技能熟练度,就开始计划怎么从这里溜出去,然而看穿一切的班长缓缓说道:“我们商量过这三天里会轮流来‘看护’你,教官也同意了。”
轮、流、看、护。
玩家愣愣地打开面板,确定自己名字下挂的debuff是[中度脑震荡]而不是[半身不遂]。
“没必要吧,”他干笑两声,“多打扰你们训练和学习。”
“当然有必要,我们是朋友嘛。”萩原温柔地对他勾起嘴角,嘴里却说着那月听来最冷酷的话,“所以要好好休息哦,小那月。”
那月闭嘴放弃抵抗,孩子气地鼓着脸把自己埋进被子里,他决定在debuff消失前都不要理这群欺压病号的家伙了!
今晚陪房的是降谷零,他看着床上那一团鼓鼓囊囊的‘小山’不由叹了口气。
“Aka,”满脑子都是下午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好友,降谷零在所有人走后犹豫着开口,“你为什么……明知道那个司机死了,还要去那辆车上?”
那月本来被剥夺升级的快乐后准备不管他们说什么都装听不懂的,但这个问题一下就让他想起来自己还忘了件事。
“…zero君,麻烦把我换下来那件外套拿过来,”他从被窝里爬出来理直气壮地指挥,“算了,你直接把胸口内袋里的东西拽出来就行,要隔着衣服拿喔。”
降谷零从那件多处磨破了的风衣外套里摸出了一枚小巧的银质徽章。
“这是什么?”他愣了愣。
“嗯,我想想……【证物】吧。”那月见东西没丢,安心地躺回去。“可以明天拿给八藏大叔,这个是从司机手里拿到的,应该是属于凶手的物品。”
“你要问我过去的理由,就是这个了,”靠在病床上的黑发少年脸色还有些苍白,头上被一圈圈绷带裹着,但那双眼睛里的光芒却十分平静,好像自己说的是什么稀松平常的话,“Zero,如果我不去的话,就没有人能知道是谁杀了他。”
如果抛开任务不谈,那月也是会这么做的。
病房里针落可闻,只有唯一的病患盯着天花板像在回忆什么一样自言自语:“没有人应该毫无理由地迎接死亡。”
他们没有再对话,那月在注视下翻了个身闭眼等待体力回满。
刚刚那些其实是某个介绍他加入侦探社的男人说的,但那月本人并不怎么信服这句话,因为在侦探社的第二天,那月就接到了男人跳楼自杀的消息。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对一个游戏里的NPC说这些话,就是鬼使神差地张了嘴,难道要说他每次救人的时候都在想这个吗?那也太夸张了。
那月会救人,会积极破案做任务,只是因为他想这么做而已。
三个小时后,体力回满神采奕奕的那月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了下来,他准备趁夜深人静偷偷玩“深夜医院逃脱游戏”,结果脚还没踏出房门,本该睡熟的某人就在陪护床上幽幽说话。
“萩原说,如果你现在溜出去的话以后我们就不陪你训练了。”
那月一本正经地试图忽悠他:“我没溜啊,就是去上个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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