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黑阵营模拟游戏
最简单的一种做法,一劳永逸——那月抬起头看向几步外的悬崖。
只要他把本间辻从这里推下去,尸体与犯罪痕迹就会一并消失在波涛中,那月能根据犯罪现场进行推理,自然也能轻松倒推出自己该做什么就能掩饰掉所有指向他的证据。
在这个游戏世界里,玩家要做什么不都是正常的…喂喂,他一开始居然是在为这么简单的解决方式纠结?
警官先生在男人背上碾了碾脚尖,若有所思:但是这里真的只是普通的游戏世界吗?它有近乎和现实世界完全一样的体感,有一套极为完整的世界观,有形形色色性格独立的‘NPC’,最重要的是,赤江那月没办法去想自己的好友们居然只是由数据生成的角色。
说起来,这个关于世界的问题似乎从七年前一开始游戏就出现在那月脑海中了,却一直没被深入去想,这并不是他的风格,他怎么可能……
压制着本间辻的警官先生表情空白了几秒,让男人找到时机挣脱,面对他捡起短刀刺来的动作,黑发红眼的警官先生竟不躲也不避,整个人垂着头僵硬地站在原地。
赶来的萩原研二看到这一幕简直要吓到心脏骤停,可以他的位置想要赶过去救援完全是不可能的事,他不管不顾地大喊出声:“小那月——!”
站在那里的青年像是被这声呼唤叫回了神智,他迅速后撤一步旋身躲开这一刀,又揪住本间辻的领口,提起膝盖猛击男人腹部。
萩原研二这一口气还没松下就又提了起来,他眼睁睁地看着两人打斗时无意识靠近的那块边缘猛然崩塌,他的好同期连带着那个他根本没看见脸的男人一起消失在视线尽头。
两人坠入海中。
因为接到消息时在比较远的沙滩那头,降谷零几人跟着定位跑到这里时就只看见萩原研二往悬崖边上冲的背影。
“hagi!你干什么!”松田阵平吓得冲上去拽住他。
“小那月跟那个罪犯一起掉进去了,”萩原研二努力让大脑冷静,“他们刚才——就是在这个位置,掉下去了!”
这处悬崖目测有大概二十几米,下面倒是没有礁石,如果只有他们的铁人好友一个人来玩跳水估计不会有多大问题,可他还带着一个人,在无准备的情况下——另外四个人立马就冒出了冷汗,只有仔细查过资料和地图的降谷零拉住这几个太着急的好友,语速飞快:“aka的肺活量很好,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不会有事,但我们需要尽快去下面帮忙把另一个人也带上来,从这个高度掉进海里,他们两个估计都受伤不轻…走这边,我记得地图上说这里可以直接下去!”
而事实上,那月也确实没什么大碍,他在感觉到脚底松动的瞬间就下意识地深呼吸了一口气,摔下去的前一秒将将调整好了两人的姿势,所以在尽量以最小的面积接触水面后,那月只感受到没有松开抓住本间辻的那只手所在的肩膀脱臼了,其他地方也许有受伤,不过还在30%削弱范围内,不算大碍。
他冷静判断,目前所处的深度从能感受到的压力和水面距离来看起码有五六米,那月是有为公安的任务专门练习过憋气的,加上一开始的准备,他最多还能坚持八分钟,这段不算长的时间里要他一个人抵抗汹涌的水流游上去并不算难,但要带上本间辻这个一百多斤的累赘,就很难说了。
或许他应该松手,就像先前想得那样,让本间辻和他的罪恶一起消散在海中,毕竟这样的条件下,别说那几个正义感十足的同期,就连跟那月只见过几面的冲绳警察都不会在意他没把本间辻这个罪犯救上来的事情。
「不要让他再对别人伸手。」
只要杀了本间辻,就不会再有被他荼毒的孩子们了吧?
这些思绪浪费了他三秒,警官先生稍微适应后在水下睁开眼,定定地注视着已经陷入昏迷的男人。
「你知道有多少小男孩被他玩死吗?」
赤江那月紧了紧手指,还是抓着男人努力往水面上浮。
他是警察,是玩家,是局外人。没有资格替那些已经在尝试走出笼子的受害者报仇,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遵守和那个男孩的约定。
不要让罪犯再对别人伸手。
岸上的五人水性都不错,在情况紧急下,他们最后还是决定由降谷零和伊达航下去捞人,另外三人在岸上接应迟来的警方。
降谷零一头扎进水里,刚过完适应期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里就捕捉到了一抹无法忽略的红色,他毫不犹豫地游了过去,握住那只飘在海水里的手臂。
因为人皮面具不能沾水,只能待在岸上的诸伏景光咬紧牙关,直勾勾地盯着水面的波纹,恨不得下一秒就有人破开浪游上来。
他们在赶来的路上遇到了那个大概是受害者的女孩,对方虽然手臂被划伤,但还是很快冷静下来告诉他们这边的情况,并请求他们尽快去帮忙。
四人心底都升起不妙的感觉,果然赶来时就从萩原口中得到好友和罪犯一起摔进海里的消息。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hagi?”松田阵平强自冷静地问。
“我过来的时候小那月似乎有些奇怪,没有躲开那个人的攻击,”萩原研二这时也尽量复述完整,“他们在打斗途中位置有变动,那块悬崖可能本来就松动了,才会直接让他们掉下去。”
诸伏景光的语气飘忽起来:“没有…躲开攻击?”
他们还没继续说,水面就被破开了,冒上来的正正好好四个脑袋,这让三人都狠狠松了一口气。
等那个土黄发色昏迷的男人被放平由诸伏做心肺复苏时,一只手臂绕过降谷零脖颈挂在他背上的那月也咳出几口水,勉强靠在伊达航手臂上站直身子,掀起眼皮声音稍弱却带着笑意地跟好友们打了声招呼:“唷,都在等我吗?”
那月在抓着本间辻上浮的时候就想明白那个人是为什么要把这家伙放出来、又丢到他面前的了。
他想看警官先生把这个罪犯杀死,想看警官先生面临生命的抉择时痛苦纠结的模样。
那就想想呗,他怎么可能会这么便宜这个蠢货,不把他丢进监狱里煎熬痛苦挣扎过下半生,直接送他下三途川?
做梦。
湿漉漉的黑发黏在脸侧,青年望着已经恢复呼吸的男人,用近乎自言自语的音量说道:“入水到最后可是最温柔的自杀方式了,怎么能让他享受到这种温暖?”
也许是因为受伤,那月并没有看见,耳力很好的五人组一个猛回头齐齐看向他。
第七十三章
赤江那月是个什么样的人?
要松田阵平来说,这就是上天见不惯他一生潇潇洒洒所以派来折磨他的小恶魔,要是放在七年以前,无论谁告诉他‘你以后会该死的像个男妈妈一样去担忧一个人’,都绝对会被觉得这是侮辱的他骂骂咧咧地一拳揍翻。
谁让事实如此,松田阵平明明不是什么守规矩的主,却一遇到比他还浪的赤江那月就恨不得咬牙切齿地把‘规矩’两个字拍这人脸上,好叫对方学会最基本的常识:碳基生物真的不能充电三个半小时,就待机三天三夜啊!
每次几个同期好友一起聚会,松田阵平都会喝上一大杯痛诉平时和好友在按时休息方面斗智斗勇的经历,再大骂一声:“我一生行善积德,为什么要让我遇到这么个糟心玩意!”
然后就会被左边的“糟心玩意”本人在脑袋上套个戳孔的牛皮纸袋物理静音。
要不是坐在对面的萩原研二每回都会狂笑着拍视频,松田阵平这辈子都不知道自己喝醉了居然那么‘像一只炸毛的猫’(萩原语)。
明明都是成年人了,关系再好的朋友也不该越过线关心到这么里面的事情……
可松田阵平敢保证,但凡他们几个主动往所谓‘正常交际’的圈里挪了一步,那个好不容易已经在试图把自己对着他们剖开的家伙绝对会一副‘你们怎么想就怎么做吧’的表情,然后把自己仔仔细细地合上,相处一如既往,只是不再露半点真实和破绽。
「别扭的家伙,比看起来还孩子气,碰上我们真是他走大运了。」这是松田阵平对幼驯染吐槽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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