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回忆起来，莫辰想，或许，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喜欢上这只小虫了。
　　他喜欢这只虫在 DOL 里 Carry 全场的样子，喜欢这只虫笨拙地和他聊天的样子，喜欢小虫在那样的逆境中却能想尽办法打 DOL 的不屈模样，更喜欢小虫走上前，握住他的手臂，告诉他，只想和他打比赛时，那对琥珀色的眼瞳里，闪着光的样子。
　　而这一切，都和小虫是江家虫这件事，是相悖的。
　　此时莫辰甚至是有些庆幸的，庆幸江小川离开了江家，庆幸他伪装成雌虫来打职业。
　　因为如果江小川那时候妥协了，接受了江家和莫家的联姻，莫辰扪心自问，哪怕江小川的这张隽秀的脸再符合他的审美，哪怕江小川的信息素味道再好闻，莫辰也是断然不会喜欢这只小虫的。
　　幸好，江小川拒绝了江家的安排，只身对抗着这个社会的制度，以现在这样的雌虫身份出现在莫辰面前。
　　幸好，莫辰最先看到的，是这只小虫身体里，那个不屈的灵魂……
　　莫辰只静静看着江小川，但不需要多的言语，只一个眼神，江小川已经知道了莫辰心中所想。
　　江小川忍不住再次探身去轻轻亲吻莫辰，然后说：
　　“我也是，我喜欢的，是我的队长，我的辅助，和我并肩同行在黑暗中，试图和这个社会的制度做着抗争的，那个不屈的灵魂。”
　　莫辰听江小川这样说，有片刻的慌神，但很快又笑起来，笑到眼角闪烁着泪光，他回应着江小川，与他深情拥吻。
　　许久之后，莫辰低声说：“可是，宝贝，抛开这些身份不谈，我们的婚约……还是要履行的。”
　　想到江小川的身份，莫辰又补充说：“可以不公开，但我雌父和祖父那里，还有你家里，还是要交代一声，之后你可以像我一样，带着两个身份生活。”
　　江小川听莫辰这么急着就开始安排他俩以后的事了，唇角忍不住翘起来，但还是小声提醒：“老婆，你知道我已经和江家彻底决裂了吧？”
　　莫辰微微怔住。
　　之前过年节的时候，江小川没有回家而是留在基地，莫辰就猜到他和家里关系不好，倒是没有想过是彻底决裂这么严重。
　　但这些，莫辰实在是一点也不在意，他只说：“你是江小川也好，夏小川也好，是 River 也好，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现在又是什么新身份，总之，你未来，是必须要做我的雄主的。”
　　“雄主”两个字，被莫辰用他那特有的清脆好听的声线讲出来，重重地击打在江小川心头。
　　那个词蛊惑意味实在太强，江小川的呼吸倏然就变得很粗重，如果不是顾及到莫辰的身体，如果不是因为明天还有金翅杯决赛，江小川恨不能现在就把莫辰重新困在自己身下……
　　但最终，江小川花费很大力气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然后问：“阿言，你是在……跟我求婚吗？”
　　莫辰怔怔看了江小川一会，然后摇头，“不是，我只是在通知你一件必然会发生的事罢了。”
　　江小川笑起来，“那我要是不同意呢？”
　　莫辰抬手，轻轻抚摸江小川温热的脸颊，“那我会强取豪夺，用尽手段，逼你同意。”
　　江小川的笑意变得更深，他将头抵在莫辰肩窝上，然后低声说：“阿言，我爱你。”
　　黑暗中，莫辰的眼睫微微颤动着，愣怔片刻，莫辰转头轻轻吻上自己的小虫的脸颊，回应他：“宝贝，我也爱你，至死不渝。”
　　*


第194章 莫君言的身份
　　第二天中午, 午饭的时候，赵卓赶来基地，身后领着队医。
　　赵卓亲手将医药箱分发给每个队员, 又让队医给所有队员还有要去场馆的工作虫全部做了细致的检查，然后再三嘱咐：
　　“虽然已经和主办方都讲好了，他们也保证会严查现场的阻隔贴和阻隔药, 但是保险起见，大家等下去了现场还是不要碰那里的东西, 一律只用自己的。
　　“这药箱你们跟外设包一样，随身带着，用完之后直接还到我这里来，中间不许交给任何其他虫看管, 也不许让陌生虫碰你们的药箱, 大家都时刻保持警惕，对自己负责，也对战队负责，知道吗？”
　　昨天出了那么大的事，今天队员们再怎么觉得赵卓啰嗦，也还是认真地应着。
　　毕竟, 金翅杯决赛只有这一次, 必须全力以赴。
　　赶往场馆的路上, 莫辰像往常一样和江小川并肩坐在后排。
　　江小川不再像以前那样遮遮掩掩，此时直勾勾盯着莫辰的侧脸，问他：“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莫辰勾着唇角，反问：“不舒服的话……你帮我？”
　　江小川想到前一晚他们做的那些事, 脸又开始发烫, 但还是用只有他们两个可以听到的声音, 说：“只能试试……最低级别的精神力抚慰。”
　　莫辰笑意变得更深，“好啊，那来吧。”
　　他说着，将座椅靠背调低了一些，闭上眼，双手随意放在身侧，一副来者不拒的样子。
　　江小川看得面红耳赤，磕磕巴巴说：“别、别在这吧，等会去更衣室，我去找你。”
　　莫辰这时坐起来，在江小川耳边低声说，“去更衣室的话，最低级别的，可就不够了。”
　　江小川拧着眉头，刚想开口说场馆里到处都是监控，让莫辰不要乱来，这时，车子到了目的地。
　　和前一天一样，江小川依旧被莫辰护着穿过红毯，走进场馆入口。
　　因为前一晚的停赛通知，这次等在两侧的记者看起来比前一晚更热情也更急切，问了许多比赛以外的问题。
　　赵卓和他的团队还有现场工作虫早料到会有这种情况，不待队员回答，已经提前上前，尽数将那些问题挡回去了。
　　队员们顺利回到了 AGo 战队的休息室。
　　江小川正在犹豫要不要去莫辰的更衣室，这时就见赵卓拉了拉莫辰，说：“有个俱乐部高层的临时紧急会议，你跟我过来。”
　　莫辰眉头轻轻拧住，看一眼周围布满的摄像头和监控设备，问：“一定要现在参加？”
　　赵卓点点头，“是很重要的……项目，”知道莫辰的顾虑，又补充说：“在旁边专门腾出来的会议室，放心，安全方面，绝对没问题。”
　　莫辰略思忖片刻，点点头，把自己的医药箱交给江小川，然后在江小川耳边低声说：“宝贝，等下去我更衣室找我。”
　　此时他们还没去更衣室，也没有佩戴随身的监听装置，莫辰的话只有江小川能听到，可他这么附在江小川耳边公然讲悄悄话的行为，还是吓了江小川一跳。
　　江小川抬手推了推莫辰，视线朝不远处的摄像头瞥一眼，然后低声催促莫辰早去早回。
　　莫辰又补了一句“等我”，这才在赵卓的怒目瞪视中，走出休息室。
　　待到赵卓和莫辰离开，胖子有些不满地说：“咱们的高层，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必须要临到决赛之前拉队长出去开会啊？俱乐部最重要的不是战队的成绩吗，战队的成绩里最重要的不是金翅杯决赛吗，那能有什么事优先级比马上要开始的比赛还高？”
　　阿水也不理解，“高层的会议，一定要拉辰哥去吗，卓哥做代表还不够？”
　　阿水在 AGo 时间最久，以前还从来没遇到过到了金翅杯决赛还有临时会议要首发队员参加的情况。
　　这时候，卢州凑近到大家面前，招招手，示意几个队员围拢到他这边来。
　　几个队员不明所以地围拢在一块，就听卢州将声音压得很低地说：“我跟你们讲，你们之前不是猜队长可能和咱们俱乐部的大老板有点关系，那时候我还替队长鸣不平来着，但是啊……我上次提交退役申请的时候，在高层的变更材料里，看到了个了不得的信息，恐怕队长，真的跟大老板是有点关系的。”
　　说到这里，卢州又把头抬起来，朝四周看了一圈，确定没有其他虫靠近过来，这才又重新低下头，神神秘秘地对另外三个队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