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邦彦顿了顿，决定直白地讲出真相：“因为莫君言已经同意加入这项作战计划了，他的那份招募条款里，所有的福利待遇条款，全部被他主动放弃了，只为了换取一个新条款——就是把你列入军方保护名单里。”
　　江小川闻言，心头一颤，怔怔道：“他……他加入这个计划了？只是为了……为了我？”
　　宗邦彦点头，想到最后这局比赛之前，在外面会客厅里，江小川质问莫辰的那些话，忍不住补充说：
　　“莫君言，他没有卖你，他卖的，是他自己。
　　“他把自己的五年自由卖给我处，只为了换取军方对你的保护，换取你的安全。”
　　江小川看着那份招募书，眼眶发烫，沉默许久，才又低声说：“可是刚才，他为什么——”
　　“——他为什么不跟你解释清楚？”宗邦彦帮他把问题问出来，然后回道：“他身上有保密协议，刚才你们打比赛之前，当着我的面，他不可能跟你解释清楚的。
　　“这个计划，理论上，你想要知道，只有一条正规途径，就是现在这样，在我处针对你下达的招募书正式审核通过之后，由我告诉你。
　　“而你的招募书，是半个小时前，你们打比赛的时候，军方加急审核通过的。
　　“当然，莫君言被我们招募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你们朝夕相处，他应该也没跟你提过这事吧？
　　“其实以我对他的了解，以他的能力，他想让你知道，给你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暗示，应该不难。
　　“以你们的默契，只要他提了，你应该大致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他不提，是因为他原本就不想让你知道。
　　“他最近向我处申请将你纳入招募候选虫里的时候，专门和我提过，希望在你们这次金翅杯决赛之后，我单独找你聊的时候，有关他被提前招募的事，一个字也不要提。
　　“他希望你有自己的判断，希望你如果决定加入我们，完全是基于你自己的考量，而不是因为他加入了，所以才跟过来，更不是因为知道他为你做的这些，所以要报答他。
　　“当然了，他百密一疏，没想到你在最后关头，提前发现了这事。”
　　*


第205章 他将钥匙，交到他手上
　　江小川怔怔望着此时悬浮在他面前的那份招募书。
　　那上面, 有关江小川参加本次计划之后，可以得到的福利待遇，多到江小川要滑动好几屏下去, 都看不完，这么多的福利，莫辰全部放弃了, 只为了换一条——江小川的安全。
　　恍惚之间，江小川脑海里, 有记忆涌现——
　　他想起之前在基地时，他去参加冰冰直播间的表演赛，在表演赛结束后，他和观众讲了心里话, 说自己以后如果出事, 希望能有机会继续留在赛场上。
　　那时候，回到房间，莫辰轻轻亲吻江小川，在江小川耳边说：他会用尽一切办法，把江小川留在赛场上，留在他身边。
　　莫辰现在真的从雄保协会的手中, 把江小川留在了赛场上, 可是, 用的却是这样的方式。
　　江小川现在心里，又酸又软。
　　如果江小川比赛之前没有意外撞到莫辰和军方的谈话，那么，是不是, 哪怕到了金翅杯决赛打完, 到了宗邦彦带着招募书来找他的时候, 江小川都不会知道莫辰要离开赛场加入这个计划。
　　如果江小川选择拒绝被招募，那么，莫辰就会默默离开五年，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句多的话也不解释吗？
　　江小川莫名地，觉得胸口有点闷，他低声问：“Mo，他是什么时候知道这项计划，又是什么时候，决定加入的？”
　　江小川第一时间问出口的不是有关自己的，却是有关莫辰的问题，对此，宗邦彦倒是丝毫不觉得意外，他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道：
　　“其实你第一次知道这个项目，应该是在你们打星秀赛的时候，那时候卢鹄找过你，他领你去他的那间实验室了？那时候他应该提过想要把你纳入候选成员里的事吧？
　　“那个时候，我处已经多次联系过莫君言，想要劝说他加入这个项目了。
　　“不过莫君言那时候口风挺紧的，一直没给出回应。
　　“再后来，你们去西区的 DOL 主题乐园，你和莫君言组队玩过一场真虫 DOL 大乱斗，那次大乱斗，其实也是我处和 DOL 联盟合作组织的，目的就是想筛选合适的候选成员。
　　“其实在那次考察之前，军方这边，始终是更看好莫君言和柳星落的组合的，尽管卢鹄那老小子一直在极力推荐你，可我处其实更看重的，是既往的经验和成绩，这两个，你当时都没有。
　　“当然，那次考察之后，你用实力证明了自己，也让我的观点有所改变。
　　“不过，我们最想要的，始终是莫君言，可莫君言又一直不肯松口。
　　“软磨硬泡了挺久，我本来以为没希望了，已经开始物色其他候选组合了，可是，事情却在新年的时候，突然有了转机。
　　“我那时候还挺惊讶的，当时跨年夜刚过，我还在指挥室里补觉呢，突然接到莫君言的电话。
　　“我当时爬起来，一看时间，早晨五点，当时心里就挺操蛋的，哪只正常虫特么的会在跨年夜刚过的凌晨来联系军方啊，我当时想，莫君言最好是有正当理由，否则后果自负。
　　“幸好，他的理由相当正当，可谓是给我的最大的新年惊喜了——
　　“他同意加入我处的这项作战计划。
　　“我那时候不懂，以为他是过年回家受亲戚的刺激了，临时改主意又要加入我们，不过我也不在乎，他为什么改主意，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反正他同意加入就好。
　　“再后来，他和军方谈条件的时候，我才发现问题，那小子，张口闭口，谈的条件，全特么是围绕你来的，不知道的，以为他是你经纪虫，这是在帮你谈什么合作呢，那谈话内容，真是一点看不出来他是在把他自己卖给军方。
　　“不过我们对此倒是喜闻乐见，毕竟他开出来的条件，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很低廉，很容易做到。
　　“说句不恰当的，莫君言，他这是把他自己贱卖了。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不是，我自然是乐呵呵捡了这个大便宜。
　　“不过莫君言这小子，我有时候真的搞不懂他，有时候倔起来咬死了不松口，有时候又特别善变，除了跨年夜突然改变主意要加入我们之外，他另外还有一次突然变卦的情况——
　　“就是前两天，你们金翅杯决赛刚要开打的时候，他突然告诉我，希望我可以将你纳入招募候选成员里，而且，又一口咬死了，一定要在给你的招募书里，加上最后那一条，让你可以终生留在 DOL 职业联盟。
　　“把你纳入招募候选，这事我拍板，问题不大，可最后那一条，那是要公然和现有的制度对抗的，那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只能帮他联系大老板了。
　　“大老板一直到今天才有空，莫君言又催得很急，所以我只能让他在比赛中途自己过来和大老板聊了。
　　“这也就是刚才你们比赛之前，你看到的那一幕。
　　“整个过程就是这样了。
　　“说起来，前面他为什么突然要加入我们，现在大家都知道了，是为了你，可有一点，我到现在还是没太想明白——
　　“莫君言，他之前其实挺排斥我们因为他的加入，所以试图去劝说你的，他说卢鹄找你聊的那一次你拒绝了，那就应该尊重你的决定，可是最近那小子不知道又抽的什么风，突然想让我们招募你了。
　　“你也看到了，他如果是想确保你的安全，实际上他自己卖给我们五年，换军方对你的保护，已经足够了，大可不必再整这么一出的。”
　　说到这里，宗邦彦自嘲地耸耸肩，“不过无所谓，管他怎么想的呢，反正后面五年他归我了，这就够了。”
　　江小川抬头，怔怔看着宗邦彦，心思飘远了。
　　他知道莫辰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