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总 总在逼氪
“我已经确认过了,我们之前没有举办过婚礼,也没有在族里以任何形式公正过我们的婚姻关系。”
是的,行神你终于能正面事实了。我们真的没结过婚。
吴非欣慰地想着,准备听对方解释“这一切都是一个误会,之前的一切你不要在意”。然后再大度地表示“咱俩谁跟谁啊,不就是亲了两口吗?没关系。以后还要和行神你一起闯关,请您多多carry。”
他甚至连台词都想好了。
结果就听沈行继续道:“虽然我已经记不清原因了,但无论怎么说,这都是我的错。”
“所以我已经安排下去了。”
“欠你的婚礼,我会补上。”
——
午后的贫民区里呈现出一种腐朽的破败,这里的道路坑洼且狭窄,两旁都是同样歪歪斜斜且破旧的棚屋、或是石壁上爬满了潮湿苔藓的石砌平方。低矮的、密密的挤在一起。
可在这天,一辆与它处处格格不入的、低调而奢华的黑金色马车却驶了进来。
这辆罕见的、明显来历不凡的马车立即吸引了所有居民的目光,引发了众人的围观。他们不敢离马车太近,只敢躲得稍远一些,用警惕、敌意且好奇的视线暗暗打量着它,猜测着它来到此地的用意。
马车最终在远近闻名的三胖小吃店前停了下来。
此时小吃店里依然坐着三三两两才得闲吃饭或者吃完正准备去工作的客人,他们也立刻被这马车吸引了注意,和其他人一起暗自打量了起来。
只见马车那厚重且奢华的黑色天鹅绒帘子被微微掀起一个角,接着从马车里露出了一只修长有力的、戴着白色真丝手套的手。
那手的主人却没有露面,只是掀开帘子,小心护着另一个人钻出马车,等到另一人下车后就又收了回去。
走下马车的是一个面容俊秀的年轻人。
他穿着质地精良、剪裁得体且设计时尚的崭新衣服,举止翩翩,看上去像是哪位贵族家的公子,但是住在这里的老邻居们还是一眼就看了出来——这不是吴铁匠的儿子吴非吗?以前就住在隔壁那条街上的,怎么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看样子是突然发达了?
吴非却顾不上这些各具意义的目光,他下车后立马直奔袁三胖而去,拉着队友走进了小吃店里面,等到了没人处才着急道:“……三胖啊,再看不见你,过两天你见着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变成德西菲斯王妃了!”
“咱们得赶快通关!”
袁三胖本来还想问他今天怎么突然这么闪耀出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结果一闻言立刻激动起来:“呦!吴非!了不得啊!快说说,是哪位吸血鬼老贵族还是魔族老贵族瞧上你了?可以啊,两天不见成王妃了。”
激动兴奋过后又为难地皱了皱眉:“不对啊吴非,你可不能一时糊涂为富贵权势所蒙蔽做出对不起行神的事情啊。”
“哎?不对。昨天那个宴会里我记得传回来的信息是行神也去了啊,行神怎么可能让你被其他人带走?”
“没别人看上我。”吴非忽略了队友时不时的不着调的玩笑,闷闷解释道,“沈行就是要娶我的德西菲斯亲王。”
“哎我说这就对了吗。我就猜除了行神你也勾搭不到别人。”袁三胖十分欣慰地道。
吴非没理会他的调侃,直接把昨天的经历除去被沈行强吻的那段都挑挑拣拣地讲了一遍,重点突出强调了沈行当初因为他一句玩笑话才误会和自己有夫妻关系的事。
袁三胖却完全忽略了他的重点,反而痛心疾首道:“我们组织里那么多小伙伴还在殚精竭虑地为反抗事业而奋斗,你却这么快就被血族大贵族的糖衣炮弹所收买,不顾昔日的战友一个人去享受……罢罢罢,就当我袁三胖看错了人。”
扼腕叹息完之后袁三胖又重新正色道:“不过说真的,吴非,这和咱们最初谋划的计划不是正好不谋而合吗?甚至比计划里的效果还要完美。现在我这边的组织已经有些规模了,搜集魔族同盟那边的信息,找出里面的计划者应该不算太难。”
“咱们再定一套传递信息的方式,我把这些人找出来,然后你利用你现在的身份想办法把他们除掉,不就成了吗?德西菲斯王妃怕啥?有名分不是更好吗?而且行神总比其他乱七八糟不知底细的原住民要靠谱得多。我甚至要严肃建议你天天去和行神吹枕边风,让他把你赶快扶正。”
“别胡说。不过我以前想的的确是我成为魔族大佬的核心助手,然后去做这个工作,只是没想过现在这种情况。”
吴非想了想,觉得袁三胖的话不着调归不着调,但刨去调侃的部分也确实没错,德西菲斯王妃这个名头其实实实在在是百利而无一害,有这个名号在手,魔族同盟的人都不会敢轻易对他下手——而且借沈行的势总比借其他计划者的势要强。
而后面这套思路倒是和他之前设想的一样,只是他听到婚礼的消息时一时受到的冲击太大,还没能这么理性地分析过利弊。此时抛开情感因素一想,只觉瞬间豁然开朗。
袁三胖又悄悄咪咪地凑近了他道:“吴非,咳,这虽然是你们自己的事,你俩想怎么样不该我多嘴。但、就,你这些天注意保护好自己,别什么都由着行神,别让他得逞了。你明白的吧?”
袁老师提醒完这两句话显然也有点不好意思,说完就偏过了头,不敢看吴非。
三胖平时开起玩笑来一向想什么说什么,尤其喜欢习惯性地开关于他和沈行的玩笑,吴非都已经听习惯了,倒没想到对方还会提醒这个。他当然明白对方的意思,一边觉得袁三胖纯属多虑,对这是没影儿的事不怎么在意,一边也笑着应了:“明白。”
袁三胖“嘿嘿”笑着恢复了嬉皮笑脸:“其实我也不是关心你,要是平时我肯定劝你直接从了。我是怕过了这关行神恢复了记忆,记起自己做过的事之后影响在后面的关卡的发挥。我这都是为了我们的团队啊吴非!”
吴非气得扭头要走,心说自己这交的是什么朋友,有这么关心人的吗?
袁三胖却赶紧把他拉了回来,一边拉一边道:“别走别走,你先别走,咱们还有一场戏没演呢。刚来的时候排好的那场决裂戏你还记得吗?该那出了。”
于是,当天所有在暗中窥伺的居民们都看到了那一幕——
穿着一身簇新华服的年轻人满目冷淡不耐地从拥挤的小吃店里毫不留情地走了出来,向停靠在一边等着接自己的马车走去。
在他的身后,圆圆胖胖、从来都是一脸和气的小袁老板罕见地彻底沉下了脸,愤怒地、浑身轻微颤抖地指着那道如今看起来高高在上的背影,声嘶力竭地喊道:“你忘了你爸爸了吗?你忘了是谁把他带走了吗?你现在却要去侍候那些人,你还记不记得是谁把你养大的?你还有没有良心?”
打扮精致的年轻人却只是转过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目光扫过周围破败的屋子和狭小的小吃店,不屑地冷笑道:“如果继续这样的生活就是有良心,那我还是不要它好了。”
“你如果今天和那个什么亲王离开这里,我们就像这帘子一样——”袁老板一手提着小吃店的布门帘,一手提着菜刀,作势要向门帘砍下,“恩断义绝!”
本来这场戏是该割袍断义的。但是这个关卡里大家都不流行穿袍子,就只能割门帘断义了。
衣着华丽精致的年轻人脚步微微一顿,随即又狠了狠心般咬牙向前走去,他听见那门帘被撕破的声音,背对着众人的神色一凝,却不再回头,而是搭着从马车里伸出来的那只修长有力的手,高昂着头迈入了华贵的马车之中。
黑金色马车踢踏着起步,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扬长而去。
小吃店的小老板却仿佛受到了来自挚友的沉重打击,垂着头,一句话都没再说。
暗中围观的居民们唏嘘不已,良久后叹息着、低声议论着纷纷散去。
马车里,沈行突然伸出手,强硬地把默不出声的吴非拉进了自己的怀里搂住,垂下眼沉沉地看着他,伸手从他的额头一直缓缓抚过他的唇,最终落在他唇瓣上略重地揉抚着:“……只要你和我在一起,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我都可以给你。没有人会再敢非议你。惹你不开心的人,都不会再出现。如果你还想和他们做朋友,他们就得和你做朋友,没有拒绝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