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90年代做棋王
二十多米,足有三层楼高的万福阁宛如一个巨大的佛龛将十八米的巨佛笼罩其中。佛像双手结“扶天盖地”印,头戴藏式五叶佛冠,全身璎珞珠宝严饰,只是初看一看就觉得一股铺天盖地的气场迎面压迫而来,让人浑身发软。若是虔诚的教|徒,只需一眼必然会立即跪倒在地,顶礼膜拜。
“刚才过去的那个旅行团的导游说,这尊也是未来世界的弥勒佛,是雍和宫的镇寺之宝,蒙古语称作‘迈达拉’。据说乾隆皇帝就出生在这座万福阁里,后来特意在这里铸造了这尊大佛像。”
“往事可鉴,现下无常,只有未来是最值得期待的。难怪这里供的是未来佛。”
明哲若有所悟地说道。
向帅把牛奶瓶放在地上,双手合十。明哲见状,也跟着合掌。
“你知道么,我最怕神神鬼鬼了。”
向帅自言自语,“我小时候只要一去扫墓或者去庙里烧香,回家就会发烧。每次发烧都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但是醒来的时候却又忘得一干二净。”
“我以前都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大概明白了……”
他低下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明哲,我们来许个愿吧。”
向帅抬起头,仰着宝相庄严的佛祖,虔诚地闭上眼睛。
“请佛祖保佑我们的未来前途灿然。最关键的是,不管相隔多远,即便是分开最后也能在一起。”
他眉间微蹙,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明哲心头也跟着颤动。
两人对着佛像深深鞠躬。
佛祖半开半闭的眼神无比慈悲,阳光划过他庄严神圣的面容,落在店外的院子里。金色的日光铺满积雪未消的小院,也铺在了两个少年的肩膀上。
————
从雍和宫出来,明哲见向帅脸色还是不好,就问他要不下午就别拜访那位老先生了。今天下午就先休息半天,等比赛好了再去也不迟。
“那不行,都已经约好了,怎么能对老前辈失约呢。而且我已经好了。”
向帅从庙里出来后,那种浑身汗毛倒竖的感觉一下子就没有了。
“那你……”
“你别管我了,你爸不是还等着你么?快去吧。”
刚才明哲接到明奕仙的电话,他家一个住北京的远房亲戚知道今天是休赛日,非要明奕仙带孩子去家里坐坐。上回他们在北京看病,这亲戚忙前忙后帮了不少忙,他出于礼貌也要去拜访一下。
父命难违,明哲和向帅两人往车站走去。
车站上人来人往的,明哲也不好意思牵向帅的手。他看向帅的围巾乱了,伸手帮他重新系上。
“你晚上到我房间里来一次。”
向帅抬起下巴,阳光照在他白皙的脸上,从底下翻出来的红色围巾映衬得他的面颊像颗毛绒绒的水蜜桃。
“做什么?”
“有好东西好给你。记住了,就你一个人来。”
向帅摸了摸系好的围巾冲着明哲笑了笑,“你的车来了,去吧。”
明哲转身跳上公交车,走到车厢中间,冲着底下的向帅摆了摆手。
他突然发现向帅今天穿着一身白色的羽绒服,又带着一副厚重的黑手套。挥舞胳膊的样宛如一个胖墩墩,呆呼呼的小企鹅。明哲忍不住笑了起来,引得站在下面的向帅忍不住歪过脑袋看他,越发可爱起来。
“你笑什么?”
向帅踮起脚。
明哲抿着嘴摇了摇头。
车子启动,向帅往前追了两步。
“等我回去。”
向帅冲着车尾喊道。
他后来想,如果那天在车站上能跟明哲再多说几句话就好了。
这样明哲在那未来的十八年里回忆起他的时候,还能多些画面。
*
作者有话要说:
第124章 遭遇车祸
按着和卓文约定好的时间, 向帅坐公交车来到琉璃厂。一下车站,卓文嘴上嚷嚷着就扑了上来。
“你可不知道我多艰难才逃出来。师父看我看得太紧啦。”
卓文上一局输给了马老汉的弟子,喜得马老汉不住地找何文宣炫耀。
这下可苦了卓文, 被何文宣拉着开小灶,让他下一轮一定要赢回场子。眼看难得的假期也要泡汤, 卓文心急如焚。他来北京一个多礼拜, 除了招待所和棋院还哪里都没去过呢。辛亏何文宣北京的棋迷们找到他,请他老人家下午去听京剧吃火锅。不然卓文要被关在房里一整天,哪里还溜得出来。
“没事,咱们买完东西就回去, 保准师父不知道你出来过。”
向帅搂着卓文的肩膀,两人亲亲热热地往古玩一条街走去。
来到和平门外感觉就像是走进了时空隧道穿越回了古代, 这片地方古色古香,街两边各种卖古董字画的店铺鳞次栉比, 就连地上也每隔三五步支着个摊头,摆着各种认识的不认识的玩意儿。
从茶壶花瓶到笔墨纸砚, 甚至还有过去老太太穿得三寸金莲,只比火柴盒大一点, 把卓文看得惊叫声连连。
这里不但有中国游客,还有不少外国人。向帅眼睁睁地看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傻老外花了两百块钱喜滋滋地抱走了一个白底红花, 号称是慈禧老佛爷用的大花盆——如果没有看错的话, 这玩意儿和他奶奶家床底下常年放着的痰盂儿一模一样,还是搪瓷的。
他俩走马观花看了一路,连带吃了不少特色的小吃。什么豌豆黄,烤羊肉, 驴打滚, 糖耳朵, 把卓文吃的肚子都圆了,逛得腿都酸了,向帅这才慢悠悠地往一家门脸不大的古玩铺子里走去。
没错,他跟明哲说的什么拜访老前辈那都是瞎扯,他这是趁着好不容易的休息天出来买东西。
去年明哲来北京的时候给他买过一副景泰蓝的象棋棋子儿,他想着也要还给明哲一份回礼。
买什么东西好呢,向帅想了半天没想出来,决定到大名鼎鼎的北京琉璃厂来看看。
两人走进名为“宝应斋”的小店。
和外头繁华到几近嘈杂的地摊截然不容,这小店里静悄悄的,进门就闻到了焚香的气息。靠着橱窗的多宝架上展示着各色棋盘棋子,有象棋也有围棋,不过还是以象棋居多。
卓文在柜台转了一圈,没见到营业员。他大着胆子绕到了屏风后头,只见后面被开辟成了一个茶室,两名老者正斜靠在棋桌两旁,一边喝茶一边下棋。
“请问哪位是老板,我们要买东西。”
卓文问道。
“没有,不卖。”
其中一个戴眼镜的老者捏着棋子不耐烦地说道。
“你都不知道我要买什么,怎么就说不卖?”
“不卖就不卖,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没看到我正下到紧要关头么?”
老头说着,干脆冲着卓文发起火来。
“我本来眼看要赢了,被你一打岔现在都不知道怎么走。你这小屁孩来捣什么乱呢,也没个大人管管。出去出去,滚滚滚!”
“哎呀老朱你瞎说什么呢。你本来就被我逼的无路可走,跟着小朋友撒什么气呢?我劝你快点投降也好,我老婆等我回家吃晚饭呢。”
坐在他对面穿着深色滑雪衫的胖老头不客气地嘲笑道。
眼看眼镜老头气得一蹦三丈高,横向里突然伸出一只胳膊,夺过他手里捏着的棋子轻轻放在棋盘上。
“你干嘛瞎动我的棋!哎……?”
老头正要发作,下一刻却眼前一亮。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地挪了一下炮的位置,看似是个闲着,却一下子盘活了他黑子的局面。从进退维谷变成了进可攻,退可守,本来威胁到他老将的红车反倒是受到钳制,形式急转直下了。
“哎,你这孩子,怎么瞎动别人的棋呢!你把子儿放回去。”
这下轮到胖老头着急了。
“什么话,这小伙子下的这一步和我想的不谋而合。死老头,你输了,别耍赖。”
朱老板翻脸比翻书都快,起身冲着向帅笑道,“小伙子想要买什么跟我来,爷爷给你打个大大的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