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90年代做棋王
拒接。
删除通话记录。
打电话给褚林林。
关机。
做完一切后,明哲走回包厢,看着趴在桌上开始说胡话的乐天,再一次提起酒杯。
“老同学,再给我说说项帅的事儿吧……”
*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9章 成为网友
向帅一连几天都在联动空间上等着和“苍茫的天涯”对弈, 却接连几天不见对方上线。他对此也不以为意,想着对方都是个老爷爷了,又不像他们年轻人似得天天抱着手机电脑, 能不能碰上就随缘吧。
倒是怎么面对明哲成了最棘手的问题。
不管向帅愿意还是不愿意,一个月后就是2016年度象甲和围甲的开幕仪式, 他和明哲的双棋赛早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想到这里, 向帅就忍不住腹诽起来。他本来还想着能从乐天那边打听打听他和明哲见面的情况,谁知道这家伙喝得直接断片了,根本不记得和明哲说过些什么。
除了一句“明哲说他不喜欢韩国女人”之外没有搞到半点有用的情报。被问急了乐天干脆双手一摊,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小帅, 你俩的事情还得你俩自己解决。我都能接受的事情,明哲肯定能接受。他要是知道你投胎做了向叔叔的儿子不说, 还记得以前的事情,还不把他给乐死。到时候我们三个继续做好兄弟。’”
向帅心想我是担心他不接受么, 我是担心他不喜欢我了啊!
十八年,一个人的生命里能有几个十八年。更何况那是从十八岁到三十六岁, 是一个男人最珍贵,最风华正茂的年头。
他不敢想象明哲会遇到多少优秀的人, 结实多少朋友。他曾经和谁一起看初雪,与谁一同观落花。
夜半时分, 他会在扶疏的树荫下敲着棋子等佳人前来么?晨光破晓, 他又会同谁相互依偎,直到太阳把房间照得光亮才不得不起身穿衣。
一想到这样的画面,向帅又气又恼,百爪挠心。突然就明白了什么叫做“君生我未生, 我生君已老”。
不不, 明哲怎么会老, 他现在有事业,有名气,是叱咤中日韩三国的围棋大神。反观自己,活了两辈子结果还是小屁孩一个,什么不是。
而且“上辈子”他死的那么突然,也没让明哲非等他不可。这年头结婚都能离婚,丧偶都可以再婚,凭什么明哲要浪费自己最好的年华,巴巴地等他?
向帅越想越不敢想,甚至开始讨厌患得患失的自己。
——叮!
电脑传来提示声。
“苍茫的天涯”向您发起挑战,请问是否接受?
“爷爷来了!”
这一回向帅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接受键。
他不想为难老人家,用最基础的当头炮做开局。这边窗口下着棋,那边打开聊天室打字。
“爷爷,您终于上线了,我等您好多天了。”
“唔。”
等了许久,对方慢悠悠地答应。
“没想到过了那么多年您还在坚持下棋,真了不起。爷爷您等我一会儿。”
向帅放下鼠标起身去拿可乐,走回书桌的时候差点被绊了一跤。他低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客厅地上被人放了一个没拆封的快递。
向帅转了一圈没找到剪刀,拿起小盒子放在耳边摇晃了两下。叮叮哐哐的,也听不出是个什么,就随手扔了回去。
下了几个来回,向帅明显感觉到了对方棋力比起以前明显退步了不少。
向帅心想这也没办法,毕竟岁月不饶人,他这把年纪不但没有老年痴呆,还能上网冲浪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向帅干脆也不下棋,专心致志地和他聊了起来。
“爷爷,您有那种很多年不见的好朋友么?”
“有多好?”
“打小一块上学的那种。”
“当然有。”
“你们一直都有联系么?”
“有些有联系,有些不见了也就不见了。”
“再见面会觉得尴尬么?”
“怎么会,求之不得。”
对方过一会儿又打了一行字过来。
“哪怕当年不对付,那么多年过去了,什么事情都不想再追究了。”
“那如果是喜欢的人呢?”
按下发送键,向帅焦急地啃了啃手指,补充了一句,“我说的是初恋。”
屏幕那头,明哲缓缓闭上眼睛。
他抬起头,喉结滚动。因为过于兴奋的关系,不住地摩挲着指尖。
这几天向帅整日里患得患失,他又何尝不是。
向帅的煎熬只有这短短的几日,他可是足足苦等了十八年之久。
在韩国的日子是那么地难熬,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明哲闭上眼睛眼前就会浮现起抢救室里那冰冷的无影灯下照着的单薄人影。
不过他梦到最多的,还是那栋小洋楼。
梦里的自己听见项帅的呼号声,迈开大步往楼里冲。他打开一扇扇门,走过一条条走廊,回旋型的楼梯仿佛没有尽头。直到跑到筋疲力竭,他都无法跑到他的身边。
直到汗湿重衫,他大叫着从噩梦里醒来。
随着时间推移,明哲的心结非但没有被解开,反而随着异国求学的压力与日俱增。他不敢告诉师兄和父母,听不懂韩语的他也不知道去哪里求医问药,甚至一度崩溃到想要自|杀。
直到他得知向前进夫妇真的生下一个男孩,并且取名为“向帅”。
明哲感觉自己被救赎了。
他告诉自己,为了和向帅重逢,他要振作起来。
在异国飘零的日子里,明哲最开心的时刻莫过于听到师兄提起向帅的点点滴滴。
帅帅今天会叫爸爸了,帅帅终于会走路了,帅帅抓周的时候果然抓到了棋子,帅帅今天又不听话在幼儿园被阿姨揪着耳朵骂,晚上吃饭的时候连吃两个炸鸡撑到了。
师兄把“向帅”当做了自己的儿子,比当年疼小师弟更有过之而无不及。作为炫娃狂魔,魏益谦满腔爱意的无处发泄,一股脑儿地全都倾注在了明哲身上。
有段时间他几乎天天都可以收到师兄发来的照片和视频,无一不是向帅成长的点点滴滴,全都被他妥善地保存了下来。
他看着他从初生时皱巴巴的红色小猴子长成了圆滚滚的白团子,又从白团子长成了小少年。
他收藏了向帅第一次下棋时候的棋谱,熟知他每回比赛的成绩,甚至连他什么时候长了胡须都一清二楚。
一度如影随形的梦魇终于消退,明哲看着向帅的照片都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就像是个天使,驱散了他心中的阴霾。
与此同时,明哲对向帅的爱意也不断地肆意增长,就像是春天雨后的竹林,每一天都有无数颗笋子破开尘封的泥土,随着时间的推移节节升高。
记得有一回师兄贼忒兮兮地告诉他,向前进在向帅的书包里发现一个粉红色的信封,还带着一股子香味。他笑着说吾家有儿初长成,小东西居然开始谈恋爱了。明哲为此失眠了一个晚上,差一点在比赛中发挥失常。后来被证明是虚惊一场,那封信是蛋糕店的宣传手段,却也让明哲患得患失了好一阵。
他也知道向帅如今有个好兄弟叫做穆时英,是穆教练的儿子,两人虽然不是同年的,却总是同进同出,就跟他俩当年一样了。
向帅有了新的兄弟了,那他也会喜欢上别人么?
他心中有一千一万个问题,其中最让明哲感到恐惧的莫过于两个字——年龄。
十八年的差距宛如一道天堑横亘在他两之间。早些年的时候还没有特别的感觉,进入三十岁后明哲突然就陷入了恐慌。
他看着自己微微下垂的眼角,看着嘴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细细的纹路。虽然坚持健身,大家也夸赞明九段不管是头脑还是身体都和二十五岁的巅峰时期没有人任何区别,明哲心里却再清楚不过,他老了。
时间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东西,在不知不觉中将一个孩童催熟成为少年,也把一个少年变成了中年人。